馮三保哭笑不得:“叔父也許想多了吧。”高力士卻在苦笑:“是你知道他,還是我知道他?你看宋明曆去洪城,親手殺了不少長房子弟,那是他們家事,你要外人動一個宋家子看看,連夜就有人蒙麵摸了門上去就剁!前些年這些事情多了去了,天子都懶得說那廝!”

左帥居然這般模樣?馮三保無奈的問叔父:“那隻能不問?”

“未必,我看機會吧,反正長安上下,就是天子都知道了那兩小的事情,哪個不開眼的會再去宋家提親不成?一旦有,就是存心不良之輩,那我可要說話的!”

聽到叔父這句話,也算回頭有個交代了,馮三保點點頭,問叔父什麽是安歇,然後實話實說那邊還等了回話呢,高力士一驚:“莫非還準備當麵來求我的?”馮三保說估計是,高力士看他摸樣分明就是!高力士看著馮三保,側頭想想,啞然失笑:“那小兒真這麽想的?”

“他就那脾性,做事一向如此。”

高力士站了起來,負手來回了這麽幾步,看看自己的侄兒,自嘲的一些:“救了你一命續了我家香火,如此大恩,而我這般地位他就求這等事情!”

“至情至性之人才會如此,叔父,他絕無小覷了我家的意思。當日不知我身份猶然那樣熱忱,知道了我身份,不過說一句,你若有事我也會這樣,這等才是真男兒。”

“好了好了。”高力士擺擺手:“既然你落魄時他如此,你富貴時還如此,我也不能讓那小兒看扁了,明兒先要他們一起吃頓飯,安排了豐樂坊的明宴樓吧,其他的還為曾定你不許多說一句。”想想又道:“晚上是元宵,小兒女來了也是心神不寧!定了中午吧。”說完手背著,向後麵走去,說是睡覺了。

馮三保愣了半天之後,仔細一琢磨,歡喜的險些跳起來,其實叔父這是答應了!轉身就跑了出去,然後打馬向著安樂坊而去,一群撥給他的內衛連忙跟上,也不知道少公和老主談了什麽,高興的這樣連夜還去喝花酒,莫非那邊有粉頭了?這群人想不到,他們少公已經把花魁奪了!

府內,躺了自己塌上的高力士閉著眼睛,想著自己侄兒說的那人言行,他笑了笑,有這樣的後生幫著自己的侄兒,還有宋明曆李希平這班人,十年內必定成氣候了,也罷,等尋機為那廝走一回吧,想定了主意,他低聲念道:“苟富貴,莫相忘,至情至性何其難。”一聲歎漸漸睡去。

此刻已是子夜,朱雀長街兩邊坊內卻依舊燈火輝煌,酒肆裏女人歡笑男人劃拳人頭紛紛,馮三保迎著這番熱鬧,回了公孫樓內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不去和叔父也說說自家的事?走進去看到宋明曆正神清氣爽的坐在那裏,把自己的小妹灌的一塌糊塗,鄧海東就靠著一邊看不吱聲,她家的兩個小丫鬟倦的縮在屋角落已經抱著睡去了,而公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