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樹村的活人們看著站在屍堆中心的周凡,徹底失去了上前勇氣,隻是僵站在原地。

飛在空中的屍光蟲也感覺到周凡的可怕,它們向外飛逃而去。

周凡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活人身上,他隻是轉身四處張望。

在他進入木屋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那個黑厲級煙魑的蹤影。

當時隻是短短的一刹那,木屋也沒有倒塌,就算它可以穿越木屋,但木屋的倒塌也是瞬間的事情,周凡在木屋倒塌時曾經注意過四周,也沒有看見煙魑的身影。

如果煙魑沒有什麽空間挪移的手段,沒來由逃得這麽快。

它很可能還在這裏。

隻是會在哪裏呢?

周凡又低頭看了一眼腳下。

他的右腳瞬間爆發漲大,然後一腳向地底踩去。

砰的一聲,地麵凹陷了下去。

這讓原樹村活人們臉上越發恐懼,這得多大力氣才能一腳就踩塌了地麵?

“地底也沒有通道。”周凡低聲自語了一句,他臉色發冷。

耽擱了這麽一小會,要是煙魑真的有法子空間挪移,早已經逃出原樹村了。

單雍這些原樹村武者開始往人群外挪移腳步。

“我勸你們,就算達到了速度段,也不要嚐試在我麵前逃跑。”周凡的身影隻是眨眼就挪移到了他們身前,擋住他們的去路冷聲道。

單雍七個武者臉色發白,連忙跪了下去。

“大人饒命。”七個武者連連磕頭道。

這樣強大的實力以及快得他們看不見移動的速度,讓他們徹底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原樹村的村民們也跟著跪了下來。

“都閉嘴,現在誰能告訴我,煙魑也就是你們說的什麽壽神,它在哪裏?我保證可以對他從輕發落。”周凡冷著臉道。

他不知道,或許這些原樹村的人會知道。

隻是原樹村普通村民與七個武者都是一臉茫然,他們也不知道煙魑逃到哪裏去了。

周凡歎了口氣,要是早知道,就冒險把老兄帶過來了,現在老兄還在村的另一邊,不過就算把老兄帶過來,也未必能尋出煙魑來。

他想了想,還是從符袋中取出了一節竹管,手指升起一點火焰點燃竹管的引信,咻的一聲,竹管飛上天空,發出砰的爆炸聲。

老兄看到他發出的信號,應該很快就會到來。

在來之前……周凡又冷冷看向了單雍七個原樹村武者。

“胡耀,你給我過來,其餘人都坐下留在原地。”周凡看了一眼胡耀道。

胡耀跟著周凡遠離人群的一角。

周凡瞄了一眼坐在地上原樹村眾人,隻要有誰站起來想逃,他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當然要是他們全部都逃,他一個人也攔不住,但外麵就是荒野,他們能逃到哪裏去?

一旦逃出荒野,儀鸞司府也會發出通緝令,告知各裏各村,嚴加提防之下,他們隻能慢慢死在荒野外,隻要沒有失去理智,都不敢輕易逃跑。

夜幕已經退去大半,天穹變得灰蒙蒙的,距離天亮已經很快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周凡沉聲道,“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在你開口之前,你最好不要編造什麽假話騙我,因為我會讓第二個人過來再說一遍,明白了嗎?”

“明白。”胡耀臉上的胡子抖了抖,“大人,我們別無選擇……”

在胡耀的講述中,三個月前,煙魑撕破了村子防禦,進入了村子,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們這些武者以及巡邏隊隊員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一個個被製住。

“衛鼓沒有響起發出預警嗎?”周凡問。

黑厲級的煙魑對一個村子來說絕對是滅村之災的存在,衛鼓當然無法攔得住,但就算是這樣,如果黑厲級怪譎接近村子會發出預警才對。

被怪譎滅掉的村子不是沒有出現過,但通常,儀鸞司都會第一時間得知,似原樹村這種被控製的情況很少見。

“沒有。”胡耀苦笑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半點預兆都沒有,要不然我們肯定會有時間用消息符告知儀鸞司。”

周凡表情冷然,要是這樣,那煙魑可能想出辦法避開了衛鼓的預警。

胡耀繼續講下去,武者以及巡邏隊隊員被製住後,整個村子就相當於落入了煙魑的控製之中,其中有一半的人被它使用特殊法子變成了行屍,另一半的人則是被它驅使要求信仰壽神。

“行屍先不說,它究竟使用了什麽法子控製你們這些活人?”周凡沉聲問,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這些活人看起來很正常,甚至麵對他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異樣。

有一半的人變成了行屍走肉,另一半的人卻沒有一個有反抗之心,甚至他這個巡察使進了村,也沒有任何人偷偷來告密。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胡耀臉上露出悲痛之色,“我們所有人的命都在它掌握之中。”

“它要是死了,我們也會跟著一起死。”

“荒謬。”周凡聲音寒冷,“你可是符師,難道不知道煙魑有什麽本事嗎?它哪裏可能有這種能讓你們跟它一起死的能力?”

胡耀沉默了一下,他脫下左腳的靴子,將襪子扯下後,露出了腳掌。

胡耀的腳掌小趾旁的次小趾沒有了,看起來應該是利刃切斷的。

“大人,當時我們也不信,隻是它將我們這些人召集起來,當著我們的臉將它一縷好似腳趾一樣的煙霧扯斷,然後我們所有人的次小趾就跟著斷開了。”胡耀臉色發白道。

數百人一起斷腳趾的情形還曆曆在目,讓他心有餘悸。

“小手段。”周凡冷笑一聲,“它之前有沒有對你們做過什麽?”

周凡懷疑那煙魑提前動了手腳,所以才會有一起斷腳趾的情形。

“我們也這樣懷疑過,但是我們不敢拿自己的命來賭。”胡耀苦笑,“不過我們確實不知道它是如何在我們身上動手腳的。”

“而且不知為什麽,我們私下討論,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命似乎真的就在那怪譎煙魑的身上。”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嗎?”

“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