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佑完全失神，一臉茫然地不斷搖晃著身體往前，走著走著，雙眼還流出了淚水。這時，珺瑤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天佑手上竟然多出了一隻造工精致的小玩偶。

“姬滿。”天佑緩緩開口，這一聲呼喚，卻不但叫停了殷文博，還連地動山搖都消失了。

“姬滿。”天佑的聲音異常空洞，接著他又說：“將偶人的心拆走，偶人便無法說話；拆走肝則眼目皆盲；將它的腎拆走，就無法走路。偃師造人，唯難於心。”

“你…你是…偃師？”殷文博像瘋子一樣朝天佑撲過去。

“姬滿，你又何苦呢？”

“對不起，對不起，偃師！當年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信任你…偃師…不要，不要再離開我…偃師…”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要躲開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兩千多年！”

“我一直就在你身邊，又何須去找？”

“你…”

天佑將懷裏的人偶遞了過去。

“這個人偶…”

“偃師造人，唯難於心。所以我把自己的心，放了上去。”

“偃師…偃師…”殷文博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無助，他緊緊將人偶抱在懷裏，將他緊貼在自己胸前。

然而這樣的舉動在珺瑤的角度看來，殷文博明顯就是在緊緊地抱著天佑瘦小的身軀：“喂！變態！你放開我弟！”說著，珺瑤狠狠推了淩燁軒一把：“你還站著幹嘛！快去救天佑啊！”

“冷靜點！你看清楚，你弟又被附身了

！”

“那又怎樣？現在連我都死了！他是尉遲家的唯一血脈，說什麽我也不會讓他去跟一個幾千歲的老男人私奔！”

淩燁軒有些茫然，他才想起，原來這個一直站在他身邊活蹦亂叫的人，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有血有肉有體溫的珺瑤，現在她，隻剩的一縷魂魄…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算了吧，你知道的，不論是我是人是鬼，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麽？你還不明白嗎？我對芸熙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我跟她…”

“就算沒有尉遲芸熙，我跟你，始終還是不一樣。”珺瑤哽咽著道：“如果我是還是人，大不了就那麽幾十年時間，而你是不老不死的鬼王，與其有一日，要你親眼看著我死在你的身邊，倒不如我現在就自行離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兩鬢斑白的模樣，那對你來說，才是最大的殘忍…”

珺瑤又說：“我想當初的尉遲芸熙一定也是這麽想，她跟魔神結合，追求不老不死，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跟你在一起而已。”

“不，你錯了。由始至終，她最愛的隻是她自己。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夠跟我一起，不然她又怎麽會用刀刺入我的心髒？”

帝君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喂，你們兩個，要談情可不可以等出去了再說？”

“鬱壘，我跟你沒完！”淩燁軒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

“別鬧了，那個男生是怎麽回事？附身了？”

“哼，要不是你無能，竟然輸給了那個清魂，事情至於這樣嗎？”珺瑤不滿地道。

“穆天子偷了西王母的法器，而且又有昆侖印，就算加上神荼，我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淩燁軒沒有說什麽，他本來打算調侃帝君一番，但似乎情況有變：“偃師的魂魄並沒有附在天佑身上，是那人偶！”

“冤孽。”帝君接著大聲朝殷文博道：“穆天子，你現在知道本君並沒有欺騙你。偃師一直就在你的身邊，隻是你自己不發現罷了。”

“我想見偃師。”

“如你所願。”帝君念動咒語，輕輕一揮衣袖，寄付在人偶上麵的靈魂就活生生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淩燁軒上前將天佑接著，並帶回到珺瑤身邊。

好不容易跟偃師見麵，殷文博卻一時間愣住了。然而眼前這個偃師的樣子，就跟之前攻擊他們的那個人偶一摸一樣。

“姬滿，你又闖禍了。”

“偃師…”

帝君是站不住了：“夠了！兩個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趕緊滾出本君的地府，回到你們的昆侖去！”

“謝謝。”殷文博死死捉住偃師的手，朝珺瑤道：“我不會跟你道歉的，為了偃師，就算驚動天下我都不會皺一下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何況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嘛？”

“哈哈哈，果然像是你的作風。作為禮物，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玉骨泉’嗎？”

“什麽東西？天佑好像有提起過，怎麽了？”

“玉骨泉的泉水能夠修複你的肉身。不過你應該很清楚，沒有靈魂的肉身隻不過就是一個空殼。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