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蓮侍女

青色的幔帳,燭火跳動,一女子酌著酒,輕聲歎息。

幔帳中偶爾傳來幾聲痛苦的悶哼聲,她轉過俊俏的臉兒,隻見粉頸玉脖,五官精巧得難以形容,水靈靈的大眼,上身更是凹凸有致,好一個標誌的小姑娘。

“哎!”歎息一聲,這粉雕玉琢般的人兒輕輕端起小酒杯,微揚起頭來喝盡了杯中酒,她喝酒的模樣兒既瀟灑又可愛,好似天宮仙女,又像人間大俠,顰笑間全是芳華。

“這王帥好生奇怪,怎的將這人丟到我這兒,自個兒卻不知跑哪兒逍遙快活,我可是白蓮教的,他就不擔心我使壞嗎,若非王大俠救過我,我可不答應淌這渾水!”女子慢慢起身,來到床前,輕輕掀開幔帳,見得戊林晨滿臉漆黑,表情甚是痛苦。

“這小哥生得真是好看,莫要死了,可惜了這副皮囊!”女子一邊自語,一邊伸手去探戊林晨呼吸,正要伸手撤回了,不料被夢中的戊林晨忽的抓住,她頓時驚得花容失色,麵燙似火。

“喂,撒開,你這人,怎這般無禮,快撒開!”一邊嬌怒,一邊掙紮,可戊林晨卻聽不到,隻顧越抓越緊,她白皙的手腕上竟被抓出幾道血痕。

戊林晨如何逃了出來,王帥將他丟在這裏是何用意,恐怕隻有王帥才知道。

戊林晨被琴蛇纏住,已是中了劇毒,臉色發黑就是最好的證明,但他脈搏正常,隻是呼吸急促了些。女子見他額頭全是汗水,口中喃喃自語,料他是做了噩夢,也不再掙紮,嬌嫩的手兒任由他抓著,隻是耳根子愈發紅潤,從小到大,她還從未叫男子拉過手,想不到竟是這般其妙,但卻不敢瞧戊林晨,心裏羞怯得很。

如此過了約莫一刻時間,戊林晨才鬆開女子的手,女子這才瞧戊林晨。

臉色怎的突然這般紅潤?女子吃了一驚,自說道:“莫不吃了什麽妙藥!”話說之間,伸手摸了摸戊林晨額頭,沒有發燙,也無發燒跡象,再探鼻息,卻是平緩流暢,已然無大礙了。

“瞧瞧你,抓得人家這般痛,待你醒了,非得要你賠不是!”女子故作嗔怒,一邊替戊林晨蓋好被子,一邊說,而後退出了閨房,關門那一刻,又不忍就此離去,還向**偷偷斜了幾眼,隨後才慢慢關上門。

……

戊林晨從未睡過如此柔軟,又芬芳四溢的床,醒來幾次都不想睜開眼睛,伸個懶腰又接著睡,直到夕陽西沉,倦鳥歸去之,若不是渴意突兀而來,他隻怕要睡到次日淩晨了,這也難怪,流亡十年,才歸來又遇上多事之秋,他也的確累了。

翻身起床,見小方桌上有酒,他想也不想,抓取小巧的酒壺仰頭一飲而盡,最後才留一口,咕嚕幾口又吐了出來,算是漱口了,但見吐出的酒水是淡綠色,暗想這酒莫非有毒,翻手就將酒壺倒立過來,見壺內一滴酒緩緩落下後不由得皺起眉頭:“酒是淡了些,怎的倒出來是清澈,吐出來卻染上了顏色呢,莫不是昨夜感到口苦而昏死的緣故?”

不等他想出道理,一絲絲幽香忽的鑽入鼻孔,又沁入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怔,全身說不出的清爽,他咦了一聲,見房間皆是紅妝,收拾得一塵不染,那小幾上甚至還有些胭脂水粉。

“我怎會在女子房中睡了一天,莫耽誤了她人清白,這可如何是好!”戊林晨從未和異性有過接觸,突見是閨房,頓時六神無主,恨不得地上有縫可以鑽進去逃走。

但若就此離去,又感不妥,隻得安靜坐下,等待主人歸來,才坐下不久,門外忽然鑼鼓大作,鞭炮齊鳴,鬧鬧哄哄的,竟突然熱鬧起來,他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可剛站起來,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戊林出抬頭,恰好迎上女子目光:“怎的是你,白蓮教,聖姑侍女?”

“你這人好生沒禮貌,將我房子弄得烏煙瘴氣,睡了一整天,才醒來就盯著人家看,小心挖了你眼珠子!”女子端來一盆水,右手上搭著一條雪白的毛巾,將臉盆放下又說道:“別侍女侍女的叫著,好似你高人家一等樣,我也是有名字的,就喊我幽藍好了!”

戊林晨並未見女子生得姿色好,模樣乖巧才盯著她瞧,實在是她的模樣很像同自己一起流亡歸來的女子,隻是這個自稱幽藍的姑娘頭發長了些,骨子裏也多了幾分媚氣,初次見麵之時,他曾懷疑是同一人,現在看來還是有所不同。

“怎的,在我這親香樓睡得還安生吧,你可知那床睡過多少美人多少嬌豔欲滴的姑娘嗎,今日算是便宜你了,待王帥過來,快從後門走吧,莫害我落下串通敵人的罪名!”幽藍一邊自語,一邊將毛巾濕潤,擰巴了幾下就要替戊林晨擦臉。

戊林晨嚇得連人帶椅子翻在地上,急忙說:“姑娘,不可,不可,使不……”

女子哪管他叫喊,愣是將毛巾貼在他臉上,替他擦拭起來:“還嫌棄我了不是,我雖在青樓,卻從不接客,難不成替你洗臉都要名門閨秀嗎?”

戊林晨自覺得說不過幽藍姑娘,更擰不過,隻好任由她擺布,內心雖極度緊張,但氣氛著實溫馨,這幽藍姑娘不但人美,身上的味道也是好聞,芳香無比。

“你生得命好,我從未替男人洗過臉,若不是念在王大俠對我有恩,誰會理論,瞧瞧你將人家手抓得!”幽藍姑娘將毛巾丟進臉盆,挽起袖子,伸出白皙的手腕給戊林晨看。

戊林晨才看一眼便覺得心跳加快,隻好低下頭,抱拳說道:“幽藍姑娘,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如打擾了還請包涵,恩情小子記著,來日必定加倍償還!”口中雖如此說,內心卻責怪王帥怎的將自己丟在這裏。

幽藍姑娘扶起椅子,將戊林晨按在椅子上坐下,隨後從櫃子裏翻出一瓶酒,又摸出兩隻晶瑩剔透的小酒杯,斟滿酒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戊林晨說道:“我這掛花酒雖是淡了些,但口感著實不錯,譚公子要是不嫌棄,就賠我我飲上幾倍,也好叫我訴說些苦腸!”

聽她如此說,戊林晨再拒絕便顯得不男兒,隻好端起杯子說道:“姑娘說說看吧,這亂世紛爭,活著卻也不容易!”

幽藍突然嫵媚全無,臉上徜徉著楚楚可憐之色,和無林晨輕輕碰了下酒杯說道:“我雖在白蓮,但無時不刻想逃離他們,可他們勢力太大,幾次逃離都被抓了回來,若不是教主瞧我曼妙多姿,我隻怕死了十來回了,別的不敢求公子,隻希望你明日能帶我一起走!”

戊林晨有些詫異,這姑娘說話好生唐突,好端端的怎說我明日要走呢,莫不是王帥和她交代了什麽事情,她可不像能預測未來。再度飲滿一杯酒,戊林晨有些不解的說道:“姑娘怎說得如此肯定,何以見得我明日必走呢!”

幽藍看了看杯中倒影,撚了幾下小酒杯,隨後說:“公子,王帥與我交情不薄,什麽都告訴我,你與石老三日之約,明天就到期,難不成你要做失約之人嗎?”

王帥果然有交代!

即使他交代,戊林晨自然不會拒絕,但三日之約怎會明日到期,莫非自己睡了兩天一夜,琴蟲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呢?等見到王帥,戊林晨覺得有必要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若是這樣稀裏糊塗的,天天想著緣由,可不叫人煎熬了。

戊林晨親香樓裏與佳人把酒言歡,樓外卻是波濤暗湧。

小林君雖然帶著假手劄引走了一批人,但江湖各派仍有人盯著王家,其中尤以義和團首,見戊林晨和王帥在地牢屠殺了本教聖物,他們紛紛發誓要割下兩人頭顱掛以祭天地。

親香樓,樓裏樓外,皆有他們人手暗中查看,礙於在白蓮教地盤,他們尚且不敢亂來,但若是出了這親香樓,唯恐刀劍無眼了。

戊林晨不知道被人盯上,隻是一邊和幽藍談著風月,一邊回想地牢情形,他才發現中華大地,許多事情既玄又邪,洋人科學雖是先進,但隻怕也難以解釋那琴蟲由來了,明日見石老怪,既要防著他害自己,又得跟他學些本事,該如何處理這微妙的關係呢?

也許帶著幽藍姑娘比較好行事,一來人多,而來幽藍姑娘貌美,除賞心悅目外,說不定也能吊吊石老鬼的胃口,若能合三人之力擊敗石老鬼,還能替王叔報仇。

想到這裏,戊林晨不由得多看了幽藍幾眼,盡管幽藍姑娘不是她,但戊林晨敢肯定,她二人必然有關聯,天底下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待夜色漸濃,一壺酒也見底,好在這酒口味淡,兩人非但不覺有醉意,反而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幽藍姑娘摸出一套夜行衣讓戊林晨換上,並說道:“大恩不言謝,明日我就在城郊三岔口等你!”說完,吹上一聲口哨,不等哨聲停止,窗戶豁然翻進來一人。

“你們兩個,都幹了什麽?”拉下臉上黑布,王帥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