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夢魘之始

夜晚來得靜悄悄的,好似做了賊一樣,就連月半的月亮也都朦朧著,如同長了毛一樣暗淡無光,這山中道觀晨鍾暮鼓,隻聽到幾聲咚咚之後,翠林裏便嫋嫋升起了一縷青煙,那本就極為隱蔽的道光漸漸隱去了,加上徐徐秋風和哀嚎的老鴰子,靈異的氣氛瞬間暴漲出來。

輕紗幔帳,白蠟紅妝,珠簾落下,白蓮教主輕解衣衫,露出一片凝脂般的肌膚,水嫩水靈。

幔帳之中,戊林晨渾渾噩噩,似睡非醒,朦朦朧朧中隻聞到一股異香入鼻,全是血液便好似要沸騰一樣,心跳更是如鹿跳躍,他想睜開眼卻是不得,隻能亢奮著迷糊下去。

可即便如此,他靈台之處,卻仍有一絲清醒,迷糊中知道著了這白蓮教主的道兒,讓她用藥物控製了自己,隻是不知她為何這般行事,明明是有求於人,卻做出下三濫的事兒來。

正想著,懷裏好似鑽進來一隻溫軟的兔子,渾身說不出的舒坦,繃緊的神經為之一鬆,含著笑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蓮教主枕在戊林晨的手臂上,眨巴著大眼睛,伸手刮著戊林晨的鼻梁,吹著幽香之氣,那彎彎的柳葉眉隻見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咯咯的笑了幾聲後才慢慢的說道:“今夜,願你好夢無限”

戊林晨雖睡了過去,但臉上徜徉著驚訝的神色,也不知這白蓮教主使了什麽手段,竟讓他進入了夢境。

夢這玩意兒,做得好便是春夢,做得不好便是噩夢了。

戊林晨臉色驚訝,他這夢想必也是介於春夢和噩夢之間了,夢中的他,不知來到了何處,隻見山河秀麗,青山綠水,果香而花美,雖說是山郊野外,但卻讓人好不癡醉。

耳邊流水潺潺,眼前彩蝶飛舞,頭頂著燦爛的山花,他嬉笑,驚訝著,順著鄉間的小道兒漫步目的的前行。

夢是個奇怪的東西,總是天上地下,瞬時就變,戊林晨正在驚歎,不曉眼前忽然煙霧繚繞,雙腳居然矗立在懸崖峭壁之上,放眼望去,隻見下方一潭水綠水蕩漾,水中魚兒歡躍,岸上卻是有人抱著琵琶,彈奏著靡靡之聲。

遠遠瞧去,隻覺得是一名女子,隻是看不清楚模樣,但依身段來看,那彈琵琶的女子必定是美豔絕倫,他想走近了看看,奈何足下是斷壁,瞅了四方,不見有路,隻好原地不動,目不轉睛的看著。

那女子突然停了琵琶,悠悠的唱起歌兒來,那歌聲好似山間潺潺的流水,時而激情澎湃,如大海的滾滾浪花,時而憂鬱悲傷,如林黛玉望月傷悲,看花墜淚,這曼妙的歌聲,讓人聽得陶醉不知歸路。

接著,她又偏偏起舞,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飛驚豔不能形容。

隻是這女子的衣衫好生怪異,非明清,更非現代,像是古人又像是天上的仙女兒,戊林晨驚歎得合不攏嘴吧,忽然,那女子向他瞥了一眼,嚇得他急忙彎下身子。

這女子跳得累了,晚起衣袖,白皙的皮膚一覽無餘,她緩緩的走到水邊,莞爾一笑的放下手中紙扇,緩緩地脫下白衫,試探著走到潭水裏,歡愉的拍打著水花兒。

戊林晨從未見過如此驚豔的場麵,嚇得緊閉了雙目,心想難道是做夢了,我記得明明是在道觀裏,怎會來此荒山野地呢?

躺在白蓮教主懷裏的戊林晨忽然驚醒了,睜開眼,見白蓮教主正斜臥在身邊,胸口更是露出凝脂般的肌膚,他驚恐的說道:“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為何在你**”

白蓮教主輕盈一笑,伸手壓在戊林晨的嘴唇,一邊搖頭,一邊歎氣說:“先生這般無情,我自毀了清白的身子,你不感激,事後就要問責嗎”

戊林晨摸了摸後腦,看來看自己以褪得所剩無幾的衣衫,臉上頓時赤紅一片,忐忑的說道:“你是說,我們……我們……”想到這裏,他便再也顧不得什麽臉麵,匆忙爬出被窩,拾起床頭上的衣衫快速穿上說。

“不可能,高高在上,又不是人間煙火的白蓮教主不會如此無恥”

白蓮教主摸了一下額頭,絲毫不見羞怯,斜著眼,盯著健壯的戊林晨說:“有什麽不可能,我即便權利再大,也終究是個女子,何況我有求於你,相比人生理想,我這點清白又算得上什麽呢”

戊林晨提起褲子,剛套上上衣,扣子都來不及扣便到她這樣說,心中便有股涼意,一般女子將清白看作比生命還重要,這白蓮教主竟如此枉為,其心必然狡詐,其人也必然陰狠毒辣。

“穿好衣服,別叫別人誤會你我怎的了,今日我便將話挑明,縱然你有成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可是爺對你沒有興致,有話說話,有事說事,何須弄這些花裏胡哨的事情,你不知道羞恥,我還怕落下閑話”戊林晨一邊扣好衣衫,一邊厲聲正色的說道。

白蓮教主隻是咯咯一笑,伸手旋開輕紗幔帳,上衣微敞著也絲毫不介意,坐在床沿上便說:“好,先生爽快,本以為略施手段,便能套住你,可不曾想先生是個鐵石心腸之人,我之問你,夢中女子怎樣”

戊林晨瞧她胸前一片白皙,隻好別過臉,皺起眉頭說:“既是夢中,必然不是凡塵之人,你又如何得知我夢到了一名女子”

白蓮教主輕輕扣好衣衫,望著戊林晨說:“非但知道是女子,更知道你中了詛咒,而這詛咒,必須由你夢中女子才能破解,你幫我,也是幫了你自己,先生以為如何”

戊林晨吃了一驚,腦門上滲出些許汗珠想:白蓮教主著實高深莫測,這詛咒蒙泰也曾說過,必須由夢境破解,但她是如何得知?

“你不用驚恐,我隻不過會讀心而已,你想什麽,我一看便知,雖然我有求於你,但幽若犯了交規,你若是不答應,她必將會被教徒追殺,若是識相,應了我,白蓮教必有重謝”白蓮教主走到戊林晨麵前,不動神色的瞧著他,緩緩的說道。

戊林晨不喜歡被人要挾,但眼下卻毫無辦法,隻能點頭說道:“你可知夢中之人是誰,你又要我做什麽”

白蓮教主微微一笑,如沐如春風般說道:“我想要的便是你這夢中之人,雖然我不知她是何方聖神,但估計和長生之道密切相關,替我找到她,往後你和幽若生死便與本教再無相關”

又是長生之道?

戊林晨眉頭舒展,忽的放聲大笑起來,而後便瞪著眼睛看著白蓮教主如春風般的顏麵說道:“殊不知,長生之道本就虛無縹緲,找不到找得到還得靠天意,不過我應你,現在就放我和幽若下山”

“現在不行,你殺胡三兒,日本人正滿城搜捕,躲在我這裏不會有事”白蓮教主臉色突然轉變,俊俏的臉上忽然有些怒氣的說道。

戊林晨冷哼了一聲,從床下翻出鞋子,一聲不吭的穿上後說:“這不用你管,現在必須下山”說完,他斜眼看了白蓮教主一眼,心想:“再不走,還等你睡了我,然後讓我負責,各種糾纏不清,哼”

白蓮教主見戊林晨去意已定,隻好默不作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喊道:“將聖姑帶來,取些銀子,送他們下山”

戊林晨看著白蓮教主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和夢中之人甚是相似,但細細想來,又覺得不是,等白蓮教主回頭看向他的時候,他心生感激的抱拳說道:“如此便多謝教主了,以教主如此姿色,天下男子必定趨之若鶩,教主又何苦躲在這深山老林當中,出去看看這大千世界,未必不是件好事”

白蓮教主咯咯發笑,本是嚴肅的神情愣是叫戊林晨說得喜笑顏開,有些俏皮的說道:“先生難道不是天下男人,你我同睡一床,我倒落下不害臊的名聲,你這話十足是取笑人家了”

戊林晨叫她說得百口莫辯,隻好走到門口等幽若,這時候,白蓮教主輕盈走到床前,旋開了蠶絲被褥,見雪白的床單上有一處落紅,她苦笑了幾聲,迅速將被褥蓋住,而後裝作無事的走到戊林晨身後說。

“且讓我送送你們吧,這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戊先生日後還是小心為妙,你下山,必定會讓長毛軍,義和團和日本人找麻煩,若需要幫忙,可讓幽若作下記號,我教隨時為先生準備著”

戊林晨聽到這話,心中有些感激,不想臨別之時,竟有些依依不舍了,他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教主也鄭重些,世道混亂,中華正受外邦欺辱,教主若是能叫手下多為國做點事情,日後未必不是一段佳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