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二十五歲上下,穿著一件杏色的紗質連衣裙,露出修長白嫩的雙腿。身材屬於纖細清瘦的類型,算不上豐滿,但卻是風姿綽約,婀娜多姿,尤其是她的一張臉美的簡直讓人窒息。

白輕看見她的第一反應,無法確定這到底還是不是一個人。這個女人的美麗兼具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新脫俗與地獄修羅的妖冶美豔的雙重氣質,而且她走路的動作輕盈如燕,腳似乎落在了地上,仔細看一看,卻又好像是淩空而來。

她們大學裏那些什麽校花女神之類的與這個女人比起來,全都成了稚嫩的黃毛丫頭。

姬淩雲突然就出現在了白輕的身側,他白皙蒼白的俊逸麵容上似乎萬年冰山一般的神情,在看見這個女人時終於有了一絲溫軟。

“淩雲,真是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女人甜笑盈盈,向著姬淩雲伸出手來,一雙黑亮的杏核眼裏粼粼閃閃的一片。

白輕隻覺得心裏驀地一空,巨大的恐慌在這一刻無情的侵襲著她,渾身幾乎都麻木了。

這個女人與她一樣是人類,看樣子與姬淩雲早就認識。他們兩人外表年齡差不多,容貌也是一樣的絕美,就好像是從畫卷裏走下來的一樣,看起來是那麽的般配。因為他們的存在,灰茫茫的馬路一下子都變的亮堂起來。

“燕綏,我來介紹一下。”姬淩雲嘴角銜著一絲笑意,不過卻並沒有回應那個女的如火熱情,而是將白輕攬進了懷裏,一語千鈞,“這是我的妻子,白輕。”

陳燕綏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看向白輕的目光立刻變的犀利,不過那道利光也就是閃了那麽一下,轉瞬即逝。很快她便恢複了笑臉,本來是向著姬淩雲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改了方向,轉而伸向了白輕。

“白小姐,你好,我是陳燕綏。”

“你好。”白輕心跳的很厲害,也很拘謹,臉上的表情僵硬無比。如果陳燕綏是不相幹的人,她絕對會是抱著純粹欣賞的心情,貪婪的看美女。但陳燕綏卻與姬淩雲是舊相識,這就讓她覺得這個女人太過耀眼,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明亮的讓她不敢直視。

在這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姬淩雲還會有人類朋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陳燕綏與姬淩雲的交情絕對不一般。

被陳燕綏溫熱綿軟的小手握住,白輕腦子裏立刻就閃現出剛才她向姬淩雲伸出去的手。這雙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是不是曾經被姬淩雲如珍如寶一般的嗬護著。

“白小姐,淩雲剛才不是在開玩笑吧?你們真的已經結婚了嗎?”

陳燕綏眼睛裏流露出來的不甘心與不屑的情緒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但這是第一次見麵,她並不想將局麵搞僵,笑著回答,“是真的。”

“哦,是嗎?”陳燕綏嬌滴滴的笑,“那要恭喜你們了。淩雲,你也太不夠朋友了,結婚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都不通知一聲,竟然偷偷摸摸的就辦了。白小姐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你就不怕委屈了人家嗎?”

陳燕綏的話句句帶刺,白輕不相信姬淩雲聽不出來,但他卻隻是一笑了之,語氣淡淡的,“這件事情是我不對,之前考慮不周。”

“我不介意!”白輕脫口而出。她並不是針對陳燕綏,而是真的不介意。她一直以為真心相愛的兩個人

隻要能夠相守就行了,婚禮什麽的隻是一個儀式,必須要走的一個過場。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感覺到姬淩雲搭在她後腰上的手緊了一下。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黑亮的眸子裏的一抹柔和的笑意。

“白小姐還真是善解人意,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要求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陳燕綏轉向姬淩雲,意味深長的說,“如果真是深愛的人,肯定就會想要將這世上所有好的東西都擺放到她麵前,唯恐她會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淩雲,你說對不對啊?”

姬淩雲沒有做出回應,臉上的表情又恢複成一開始的高冷,黝黑深邃的眸子裏一片高深莫測。

陳燕綏討了個沒趣,不過她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很快就用笑容掩飾了神色裏的黯淡,“淩雲,白小姐肯定是又溫柔又乖巧,比我這樣的女人要好上一百倍,也難怪你會娶她。”

話說到後來就有些醋意在裏麵了,陳燕綏還在看著姬淩雲,眼神裏的不甘越加的明顯,話卻是對白輕說出,“可是白小姐,看你的樣子應該很年輕,是不是還在上學?”

“是的,我是大二的學生。”

“現在的大學生都是這麽早熟嗎?記得我們那個時候,大學快要畢業了,都還沒有要找男朋友的想法。”

白輕心想,那恐怕隻是你一個人的想法吧。與姬淩雲相比較,人世間的所有男子就都成了浮雲。不要說是大學畢業,估計就是現在你也都是孤身一個吧。

“你是在這邊附近的東大嗎?”

白輕點了點頭。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這樣麵和心不合的交談讓她感到討厭。可是陳燕綏似乎熱情的過火了,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是的,一開始她也以為是對方不放的緣故,但是很快就發現,其實是自己的手抽不回來了。

陳燕綏笑靨如花,用這世界上最美好動聽的聲音說著最溫柔的話語,“白小姐真是好福氣,我高中的時候也特別向往東大,但是家裏人卻不同意。因為那個,我還大鬧了一場呢。”

“那麽後來呢?”白輕掌心已經冒出汗來了,她的手明明就是虛靠在陳燕綏的手上,但就好像是馬德保半球一樣,怎麽使勁都掙不開。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忽然,她想到了一點。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除了她而外都是看不見姬淩雲的。但陳燕綏卻能夠看見,難道她也是陰陽使者一類的人?

但她的穿著打扮氣質,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豔光四射的大明星,跟陰陽師是風馬牛不相及。不過呢,人不可貌相。比如說李君墨,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青雲堂的李大師。

不過有一點,她非常清楚,陳燕綏是想要在姬淩雲麵前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與姬淩雲站在一起的女人,不應該是她這個柔弱的樣子。

這個時候,依照她的性子肯定是會據理力爭,奮力回擊的。可是姬淩雲不表態,她心裏就沒底。她根本就不清楚對於姬淩雲來說,她與陳燕綏,孰輕孰重。雖然她是姬淩雲正式拜過堂的妻子,但很多時候男人娶的妻子並不一定就是自己所愛的女人。

她與姬淩雲的婚禮應該屬於冥婚,在這之前,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麵,要說愛什麽的,簡直比一千零一夜還要天方夜譚。

“後來,我還是

沒有拗過家裏人,被逼迫著選擇了另外一所大學。”陳燕綏雪白的貝齒咬著鮮嫩如花瓣一樣的嘴唇,憂傷情緒刹那間盈滿了水靈靈的眸子。那種嬌柔無助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姬淩雲是否曾經因為她的這個秋風海棠般的惆悵模樣而心動過呢?

“因為心裏一直都有遺憾,所以大學畢業以後,立誌要考上你們東大的研究生。隻是,我後來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讓我改變了想法。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物種,原本即使是非常堅定的信念,也有可能在一瞬間就改變。就像我一樣,原本對家族裏的事情非常厭惡,後來卻樂於其中。”

陳燕綏遇上的那個人是姬淩雲吧,也隻有他才有改變一個人的能力。驀地,她覺得心頭堵得慌,像是被人塞上了一塊大石頭。估計陳燕綏應該與李君墨一樣,背後有一個龐大而又神秘的家族。

她與姬淩雲應該會有很多見麵的機會吧,姬淩雲是怎樣看待這樣一個人類的美人的呢?

“但是,我從來都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棄的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這樣!”陳燕綏的目光裏忽然流瀉出一縷陰毒,森然的盯著她,妖嬈的紅唇裏吐出一句陰不陰陽不陽的話來,“白小姐,我的意思你懂嗎?”

陳燕綏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白輕突然覺得一把尖銳的好像是削鉛筆的薄薄的小刀片一樣的東西刺入了她的手心裏,慢慢的推進深入,驟然襲來的疼痛讓她渾身都在發抖。

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站不住了。可是她緊咬著牙,倔強的不叫出來,也不向姬淩雲求助。她想過了,陳燕綏不會愚蠢到在姬淩雲麵前殺了她,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麵是在試探,另一方麵則是在泄憤。

試探她的能力,發泄她搶去了姬淩雲的恨意。

“白小姐,”陳燕綏臉上的陰森表情逐漸被不屑所取代,“你也不要太容忍了,男人都是不能慣的!”

“謝謝……”手上的那股痛意很快就傳到胳膊上去了,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經受過這樣的疼痛,幾乎就要撐不住了。

姬淩雲冰冷的大手忽然覆在了白輕的手腕上,立刻她就覺得一股陰冷卻又柔和的力道順著她的手腕向上下兩個方向發散。手腕以上的部位立刻就不痛了,但手上的疼痛雖然有所緩解,但卻沒有馬上消失。

“燕綏!”姬淩雲凝視著陳燕綏的目光慢慢轉冷,聲音不大卻足夠有威懾力,“你確定還要繼續嗎?”

陳燕綏接觸到他足以將自己淩遲的視線,有些怕了,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來,“淩雲,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啊!”白輕終於忍不住尖叫了出來,就在剛才她感覺到了那種狠狠插 進了皮肉裏尖銳的利器一下子就拔了出去的劇痛。雖然痛感緊跟著也被拔出去了,但就當時那一下子幾乎讓人奔潰。

她身體瑟瑟發抖,再也裝不了堅強,軟軟的倚靠在姬淩雲冰冷的懷抱裏,額頭上黃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撲簌簌的直往下滾落,整個人就好像是虛脫了一樣。

“嗬嗬……”陳燕綏裂開嘴就笑了,“我從來都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弱的陰陽使者,淩雲,你跟她在一起,不會覺得累嗎?她真的適合你嗎?”

白輕沒有想到,陳燕綏會當著姬淩雲的麵這麽說,這個女人該是一個多麽猖狂自傲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