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膽到底是一家之主,他努力冷靜下來,分析道:咱家的窗口就一塊磚頭那麽大,胖點的貓都溜不進來,孩子又不可能在你眼皮下爬出院子,那他就隻能是藏在這間屋子裏!

王大膽和老婆對視一眼,然後幾乎同時把目光定格在那個放在牆邊的紅衣箱上。

衣箱的箱蓋蓋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跡,如果按照常理分析,一個剛會爬的嬰兒,也絕對沒能力打開箱蓋,然後自已爬進去,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然而,眼下這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幾乎成了王大膽夫妻倆唯一的希望,這兩個大文盲肚子裏並沒有“奇跡”一詞,但他們現在最渴望的,恰恰正是奇跡的發生!

萬分緊張,又帶著萬分期待,王大膽雙手皽抖著去提箱蓋,箱蓋很沉,仿佛比平時沉了十倍。因為他打開的並不是一個箱子,而是兒子的生死之門。

箱蓋打開,王大膽夫妻倆都“媽啊”的驚叫起來。

他們的心髒寶貝**,居然真就在箱子裏!孩子雙眼閉著,小身軀彎成蝦米幹,一動不動,象睡著了的樣子。

寶貝!王大膽趕緊伸手把兒子抱起來,當他的手掌接觸到孩子的皮肉時,頓時有天崩地裂的感覺。

孩子的手腳已經冰涼!那一刻,王大膽全身的血液也跟著一塊冰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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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啊,是媽害死你啊——怎麽會這樣呢,那個該死的箱子啊,嗚嗚——

在沒了兒子之後的兩天裏,王大膽的老婆除了哭喪,就是一個勁的自責,還有咒罵那個不可思議地要了她兒子命的晦氣衣箱。

王大膽呢,男人的淚很快就幹了,但那錐心刻骨的痛恐怕要比女人來得更深更長,很可能一輩子都撫平不了。他閉上唯一的眼睛,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劣質卷煙,腦子裏全是那個兩隻眼睛特亮,一聽見爸爸喊他“寶貝”就咯咯直樂的嬰兒。

孩子的屍體被一張舊毛毯覆蓋著,昏暗的燈光灑在上麵,映出淒淒慘慘的橙黃來。

快到淩晨十二點了,得把孩子運出去安葬了,王大膽睜開單眼,吃力地想站起來。

這是青山屯一帶的習俗,凡是夭折的孩子,隻能在深夜運出去安葬,且不能立墳頭。

巍巍黑山間,冷月清輝下。

一男一女抬著一副小擔架淒然前行,小擔架放的,便是他們夭折的半歲孩兒。前麵的男人彎著腰,雙手無力垂下,一路沉默。後麵的女人哭一陣喊一聲“兒”,喊一聲“兒”又哭一陣。山裏的夜貓子啼個不停,仿佛也加入了送葬的行列。

王大膽特意給孩子選了塊環境優美,離家又盡量近的墳地。他耗盡了全身力氣才終於把葬坑挖好,看看覆蓋著孩兒屍體的舊毛毯,他緊咬嘴唇,兩行濁淚還是落了下來。

父子永訣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殘酷分離了。

咯咯,咯咯——

突然,毛毯下傳出了孩子的笑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