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地方?”皮子在聽了許應良說的這些話後,覺得那個叫張崇德的幕僚可能有些古怪,最起碼他口中說的神秘地方就讓皮子很好奇。

許應良隨即點了點頭,但他也不知道張崇德說的神秘地方具體指的是什麽,“可惜的是,瑾泉(張崇德,字瑾泉)並沒有多說話,他也沒告訴我那個地方是什麽,隻是交給了我一樣東西後就死去了。”

“但...”

緊接著,許應良似乎心中有苦,在說完了這句話後突然轉變了語氣,用極其沉悶和帶有恐懼的聲音說道,“但是,就在我碰到了瑾泉的沒過多久,我也還沒來得及將他的屍體安葬時,家中就突然闖進了四個神秘的陌生人,他們一句話也沒說就把瑾泉的屍體給搶走了,之後就用手中的利刃將老夫給殺害,並將我同山林中的草廬一並給付之一炬,毀跡一旦...”

許應良越說越有悲痛,等說到自己被殘忍的殺害時,他已經泣不成聲。

“都過去這麽久了,你也別傷心了...”皮子一開始還真不知道許應良居然還有這種遭遇,等他說出了自己的這些話後,皮子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此時此刻許應良心中的一些餘傷。

皮子試圖安慰下他,畢竟這都是幾百年前的往事,相信許應良也隻是應景而發,對於自己的慘遭厄運,到現在許應良都有些不敢去想當時那慘不忍睹的場麵。

眾人都被王叔的這般抽噎情形給嚇得紛紛離開了這屋,而沒過一會兒,在許應良抽噎了片刻後,皮子就好奇的問他:“當時張崇德到底給了你什麽?我猜測你得死肯定跟那東西有關,那上麵可能記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所以你才會被那幾個神秘人給滅口的!”

“其實我也覺得是。”許應良有模有樣的用王叔的袖口擦拭了下眼角,皮子也注意到王叔的眼角處也確實泛起了微微的紅潤。

“當時瑾泉在臨死前留給我的是一塊古銅色絹帛,並告訴我說這塊絹帛異常的重要,讓我千萬要保存好。”

“古銅色的絹帛?”也許是心裏多疑,皮子在等許應良說出了這句話時,他不禁的聯想到了洪大富家中發現的那塊絹帛來。

“對!那是瑾泉的衣服上的。”

“是這塊嗎?”

為了確定一下自己的猜測,皮子就讓身後的翁先生從背包中取出了之前的那塊寫有殄文,但不知從什麽東西上撕下的殘缺絹帛,並隨即拿到了王叔的麵前。

許應良皺著眉接過皮子手中的絹帛後仔細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皮子注意到許應良在看了這絹帛後,他那陰森蒼白的麵目一瞬間就變得目瞪口呆,在反複的端詳了數次後連說了三個“是”字。

“就是這塊!”

“果然是這樣...”皮子恍惚,看來那個叫老馬頭的發現的線索應該就是那個叫張崇德的在死之前留給許應良的東西。

不過轉過頭來,許應良就好奇的問皮子:“你們是從何處尋得的?你的這塊絹帛應該是在瑾泉的絹帛上麵撕扯下來的一部分,而原先的那塊上麵畫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也絕非這些怪字!”

“什麽圖案?”這時候,翁先生好奇的插上了句。

許應良放下絹帛,噓長一歎後搖了搖頭:“那上麵的圖案具體我也沒看懂,隻記得瑾泉告訴過我,說這是他逃出來後用自己撕下來的衣服和自己的血畫上的,上麵我記得除了一些奇怪的圖案外,還有一些文字,但我還沒來得及看,他身後突然就出現了那四名神秘人...之後的情況老夫剛才也已經說過,我也沒有躲過這一劫...至於後來的情況,我便不知曉了。在我死後,我便成了孤魂野鬼,隻能在靈龜山的深山之中徘徊...”

“原來如此...”如今皮子的思路漸漸清晰,自己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照許應良這麽說的話,之前給洪大富寫信的老馬應該是無意中發現了許應良的墳墓,在盜墓的過程中發現了張崇德交給許應良的那塊重要的絹帛。

而至於自己之前從老楊那裏得到的絹帛,現在看來也應該就是老馬頭從原先的絹帛上麵扯下來的。

不過稍後,還沒等皮子按照自己的思路推測完,附在王叔身上的許應良就接著剛才的話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是,我被殺之後我的陽身已經被他們連同草廬一起放火燒掉了。至於那塊絹帛,幸虧當時在場的還有我的兒子子境,所以事實上那塊絹帛實際上並不在我身上。當時我讓子境拿上這塊絹帛後就速速離開靈龜山,因為我知道瑾泉欲口難言,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麽重要的事情卻說不出來,而我也擔心他交給我的絹帛上的信息恐怕會涉及一些關乎國家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怠慢,而是讓他拿了這塊絹帛後速速回到山下的老宅當中,本想著等我安頓好瑾泉的屍骨後下山回到老家從長計議,可沒想到從此便與家人陰陽兩隔。”

“後來呢?”翁先生接著問到。

其實到現在,躲在屋子外麵的一行人也都慢慢的不再那麽忌憚眼前犯病的王叔,雖然周子文以及王叔的女兒對於皮子和許應良的談話,聽得都是雲裏來霧裏去的,也都沒弄明白皮子和眼前的這個叫許應良的到底在說什麽。但他們心裏也都明白,眼前的這個附在王叔身上的鬼魂並不壞,他也隻不過是有苦衷而已。

“後來...”許應良試圖回想起當時發生的情景,“後來老夫被殺害之後,那幫人便將我的陽身連同茅廬一起燒掉,而瑾泉的屍骨卻被他們給帶走了,至於去了哪兒我卻不知。成了孤魂野鬼的我也隻能躲在深山野林之內遊蕩無終,數百年內不見一人,幸得前些日子才在深山當中遇到了這位砍柴的老者,這才得以借身道出夙願。老夫希望你們能幫我查到凶手,找出瑾泉留下的遺物,早日的解開那其中的秘密...”

......

借著王叔的身子,許應良終於道出了藏在自己心裏數百年的秘密。

這許應良經曆了這麽長的時間,到現在能遇到了皮子也算是慶幸。而皮子在聽完他的故事之後,便立即吩咐王叔的女兒去準備香爐、紙錢、供果等類的祭品,因為皮子自己決定要幫許應良超度,希望能幫他一把,讓他早日的轉世投胎,擺脫孤魂野鬼般的飄蕩無依。

畢竟許應良屬於陰魂,這麽多年了也因為橫屍慘死在深山當中,所以才不得轉生。到現在他在聽了皮子的話後,也頗為感謝皮子的度生之恩。

不過在這之前,許應良就把自己老宅的當時地址告訴了皮子,雖說時隔如今已經恍惚百年,但他還是希望能留給皮子一些線索,讓皮子通過自己的後人來找到剩下絹帛的信息。

......

等這些東西都準備好後,皮子眾人就示意都退出去,隻留下他和王叔在房間裏。

關上門,一切都變得寂靜起來。

時間慢慢流逝,在等皮子將這件事做完之後,他也總算解決了眼下的棘手問題。

伴隨著皮子的超度法事,許應良也已經成功的離開了王叔的身體,轉而去了遠方。

而王叔也因為剛剛陰魂衝身的關係,所以現在也一直昏迷不醒。起初王叔的女兒還很擔心,畢竟王叔的氣色和剛才一樣,都是蒼白僵硬的毫無起色。不過之後皮子就告訴了她這些都是陰魂衝身的緣故,隻要多休息幾日,用老母雞湯補補身子就可痊愈,並無大礙。

......

離開了王叔家,皮子拖著一身的疲憊伸了個懶腰,長呼了口氣。

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這一次的漳州之行並沒有白來,就今天自己剛到就能這麽巧合的遇到太平天國時期的許應良,而且還從他那裏得知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這對於日後尋找當下那塊絹帛的秘密有著不小的作用。

而剛才一直在外屋的翁先生他們也都聽了剛才皮子和許應良的對話,現如今等皮子剛邁出王叔的家門口,翁先生就很激動的想趁現在這個功夫趕緊去找到許應良的後人,希望從他的後人那裏找到剩下的那塊絹帛。

“老弟,照剛才那個鬼魂說的,剩下的絹帛應該非常重要才是!”

翁先生帶著小青走在皮子的身後,直到現在,眾人當中除了小青和周子文一直對剛才的事情心有餘悸外,剩下的人也都把心思都轉移到了許應良的話上,反而對於王叔出現的這種詭異的現象並不在乎。

也沒辦法,畢竟他們最在意的還是關於太平寶藏的一些信息。

“沒錯,但那絹帛的下落應該已經落在了那個叫老馬頭的人手中了,要不然老馬頭怎麽會用這個東西來寫信呢?”

“你說的沒錯呀,看來咱們得抓緊了才是...”

“是呀...”

回到了周子文的老宅,皮子有些疲累的坐在床邊點了根煙,自己靠在牆頭上慢慢的梳理自己剛剛跟許應良的談話內容。

從剛才的談話中,皮子首先能確定的就是自己剛剛遇到的那個人的確是太平天國時期的,而且還在巧合之中從許應良的口中得知了張崇德。對於張崇德,皮子雖然並不清楚此人,但從許應良說的話中不難看出,這個張崇德從某個神秘地方逃出來,這說明就連他自己也並不清楚是哪兒。而且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是張崇德臨死之前交給了許應良一塊完整的記載著某些重要信息的絹帛,而且聯係之前洪大富的那塊,這絹帛上麵的信息肯定是關於太平寶藏的。

不過這塊絹帛現在多半已經落在了老馬頭的手中,要不然老馬頭也不會撕下其中的空白之處用來寫信。

所以,現在對於皮子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要找的到許應良的後代,自己現在雖說搞不清楚為什麽許應良托付給後代的東西會在老馬頭的手中,但自己總感覺這其中或許會有一些變故。

......

外麵的天色漸漸轉黑,等皮子抽完煙冥想了那麽一會兒後,外麵已然被夜色籠罩。

屋子裏麵唏噓的談話聲音不絕,眾人熙熙攘攘的似乎對今天下午的遭遇有些餘波。

小青也並沒有說話,而是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雙手托著腮一直坐在脈脈的注視著眼前這個長得清秀但卻一直沉默的男生。

對於她來說,皮子身上依舊如之前那樣,釋放出一股安全的氣息,就如同黑夜中的燭光一樣,總是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給吸引住。

大約半個小時後,周子文也特意從家裏炒了六個菜並拎著兩瓶白酒帶到了老宅子,晚上外麵靜謐,盡管寒風瑟瑟,但在昏昏的屋子裏卻是暖意充溢。

事到如今,皮子索性也不再去想那些,等到了明天就去靈龜山找找,希望能夠找出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