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周圍的所有都因為那陣陰風的出現而變得窒息,讓皮子渾身的細胞都感到了一種死亡的壓迫感。

“有人?”睡夢中迷迷糊糊的皮子微微的張開眼睛眯了一道縫。

夜色通透與船舶渾然一色,皮子看不大清,隻看到在他的麵前站著一個黑乎乎的模糊黑影。

會是誰呢?

雖然皮子看不清楚那黑影,但自己渾身的砰砰跳動依舊在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黑影並不尋常。

皮子沒等說出口,眼前的那道模糊的身影此時突然的就像是要索命似的,直接迅速的朝著昏睡的皮子伸出了刺冷的魔爪。

不好!

身體動彈不了了!

一瞬間,皮子下意識的被這股刺冷的陰風吹醒,可是自己卻不知道什麽原因,身體竟然變得十分僵硬,就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沒有了知覺。

恐怖緊張的氣憤迅速彌漫了整個會議室,皮子側目看了看其餘的人,很奇怪,翁先生和阿成他們就像從自己的周圍突然消失了一樣,瞬間沒有了任何的喘息聲和生命的跡象。

糟了!

黑影在趁著皮子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嗖!”的一聲,雙手撕碎了死寂的空間,一瞬間已然用冰涼的雙手死死的掐住皮子冰涼的脖子。

“你是誰?”皮子竭盡全力的大口的喘著氣,自己看不清眼前的這個黑乎乎的身影的具體樣貌,隻能感受到那雙冰涼刺骨的雙手給身體所帶來的陣陣寒氣。

黑影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皮子也沒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氣息,隻有令人發指的那雙死亡之手讓自己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渾身已經僵硬的動彈不得,如今臉色借著一絲狡黠的月光看上去更是異常紫青,額頭上的血管已經從皮膚裏凸起,擰脈的紋路呼應著那雙已經瞪大如圓的眼球,所有的神經在此刻就想要爆發出來。

那雙手的力氣越來越大,死神已經降臨在皮子身邊靜靜等候。

眼看一切都將隨著聲音的頓弱漸漸的落下了帷幕,但就在此時,那雙冰涼刺骨的雙手確實不知為何突然的一下子收了回去。

而與此同時,皮子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位置有一股熱量開始冒出,而這熱量的來源,竟然是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護身法牌。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是誰!”皮子下意識的趕緊咳嗽著緩過氣問了一句,但自己的身體仍舊是那麽僵硬,無法動彈。

“你又是誰?”黑影用極其陰森沙啞的聲音把皮子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是李皮,你是哪路的東西?是人是鬼?”

“李皮?”或許在聽到了皮子的這些話後,眼前的這個黑影卻不知為何突然頓悟了下,稍後才是說道,“你們為何來到此處?如今是何年何月?”

“咦?聽這東西的說話語氣倒不像是人,難道真的是鬼?”皮子從這黑影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眉目。

對,絕對不是人,在這個這麽荒涼的地方,除了我們以外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在這裏...

難道真的是鬼?

......

皮子的額頭直冒冷汗,不一會兒已經是打濕了全身。自己可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鬼魂擅自的來到船上,而且居然還能讓皮子受到如此的困境。

“你...你是太平天國時候的人?”

“沒錯。”黑影一聽皮子的話後嗯了一聲。

“果真是太平天國時候的人...”皮子心裏一怔,其實自己也想到了這裏會有太平天國時期的鬼魂一類,但自己真沒想到鬼魂居然能站在自己麵前,而且那種盛氣淩人的逼迫氣勢讓皮子倍感緊張。

“現在...現在的太平天國早就不存在了。”皮子說起話來磕磕絆絆,回答了鬼影一開始的時候問的問題,並告訴了他一些之後的曆史。

等皮子將這些曆史概況簡明的說給了他聽後,皮子似乎聽到了那個模糊黑影的一陣陣歎息聲。

“一眨眼瞬息萬變,曾經滄海邊桑田呀...”

“你是?”皮子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處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盡管自己現在的確的看到了這個鬼魂存在,但四周似乎都仿佛靜止了似的,萬籟皆是死去。

“在下張崇德,被人冤殺在了此處,所以想委托與你幫個忙。”

“張崇德?”

一陣陰風悄然迎麵吹到了皮子臉上,皮子反複的念叨著這鬼影說的話,一開始自己因為剛才收到驚嚇的關係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好眼熟而已。

但等自己反複的念叨了幾遍後,皮子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的出處。

這不是之前在大嶺村碰到撞客的時候,鬼魂許應良所交代的那個人嗎?

“張崇德?你真的是張崇德?鬆王洪仁昌手下的幕僚嗎?”

“怎麽,你認得在下?”黑影一聽皮子的問題,驟然用陰森低沉的語氣反問了一句。

皮子由恐轉驚,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之前許應良所提到的給他線索的張崇德居然會在這裏出現。

皮子嗯了一聲,“你認得太平天國的冬官副丞相許應良吧?”

“慕芝?”黑影不假思索的說出了許應良的字號。

“沒錯,你果真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張崇德。”現如今皮子終於確定了眼前的這個鬼影的確就是許應良所提及的那個給許應良絹帛的人。隻不過讓皮子沒有想到的是,想不到張崇德的居然會在這兒,因為之前他在與撞客的許應良交談時,許應良就曾經告訴過皮子張崇德應該死在了靈龜山上才是。

可現如今怎麽會在這裏呢?...

但不管怎麽說,皮子還是先把自己之前遇到許應良的事情告訴了他,並同時跟這個鬼影說了自己來這裏是要尋找寶藏的一事。

“哎...當年之事如今不想也罷。太平天國當時危如累卵,鬆王跟錢軍師一同再此築穴藏金,你是如何得知此處有寶藏的?莫非是根據我當時逃出來後留給慕芝的那塊絹帛?”張崇德有些不解的問道。

皮子見張崇德主動問起,心裏尋思還是跟他把事情都說出來的好,畢竟張崇德如今已經是鬼魂,跟他交代清楚了他也許會幫自己一些忙。

“事情是這樣的......”

......

皮子簡明扼要的將自己在村子裏發現洪秀全的古墓,從中得到了線索再到後來在漳州的大嶺村遇到了許應良以及後來鬼海的事情,這些皮子他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張崇德,另外還有洪秀全的後人以及老馬頭這兩個混蛋的罪行,皮子也是悉數的告訴了他。

“想不到慕芝後人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徒...”或許是因為皮子在說老馬頭的時候過於的悲壯,所以等張崇德在聽了這些話後,第一句就是在那裏咒罵起了老馬頭。

不過稍後,他也是立即轉變了腔調,開始罵起了太平天國來:“這幫邪眾,搜刮百姓的不義之財都悉數的轉運到了這裏,居然還想東山再起,另造天國,簡直是異想天開。”

......

“你能來到這裏說明你已經解開了那些讖語吧。”稍後,張崇德用那有些疑問的陰沉沙啞的語氣問起了皮子。

“恩,到目前為止直解開了前麵那兩句。‘角軫周天,布列醜寅’和‘九星衝月。天地同開’。”

“佩服,如此年紀就能解開錢軍師當年所留下的曠古讖迷,真是不簡單。當年錢軍師故意留下這些讖語目的就是為了讓洪氏後人來此處尋取。”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讖語的?我之前曾見過你留下的那塊絹帛。”一開始皮子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自己聯係到之前張崇德那塊絹帛後,自己就很好奇的問他。

張崇德回應道:“當年天京事變後,太平天國開始走向了下坡路,再加上清廷曾國藩等人的連番征討,使得太平天國愈來愈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眼看這種情況愈發危急,不過就在甲子年春(1864年,太平天國覆滅之年)的時候,某天鬆王突然受到了天王洪秀全的密詔,在天王府與錢江、洪宣嬌等人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麽。一開始我也並不清楚所謂何事,但半個月後,鬆王就令本府的所有牌刀手突然在夜深三更之時進入了天國的聖庫之內,並在將所有的寶藏都通通的裝車後夥同錢軍師等人離開了天京。”

稍後,張崇德接著上麵的話繼續跟皮子說道:“後來我們便一路的轉移跋涉,最後經過錢軍師的帶領來到了這裏。”

“這一切都是錢江事先設計好的嗎?”皮子也深知錢江這個人不好對付,自己也有理由相信這個應該是這個錢江布置的一切。

張崇德應了一聲,“沒錯,錢軍師深諳陰陽術法和天文星象,尤其精通太乙道法和祝由邪術,他命將士在這裏造了一座龍塚。如果你要尋找寶藏的話就要小心為妙,此處會有不少厲害的機關陷阱。在下生平也對陰陽之學略懂一二,但是自己卻仍舊無法參詳破解,龍塚內玄機高深,在下更是束手無策。”

“機關陷阱這個我倒是料到了,經過這麽多事情我也料到了錢江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讓人來取走寶藏的。你能詳細說說裏麵的具體情況嗎?”皮子一聽到這個就趕緊的追問上去,希望能從張崇德的口中得知一些線索。

“裏麵的那些相當厲害的機關陷阱我並沒有親眼看到,因為在下在初來此地後就察覺到了他們想要將這些民財隱藏起來,所以就趁機逃離了此處。當時在下翻山涉水,一路逃亡,僥幸的在山上遇到了慕芝,並將我所得知的線索畫成了一副草圖交給了他,希望他能夠早日的找到那個地方,將寶藏取出,為之國用。可沒想到,天命攸歸,最後還是被那幫人給追上了,並將我的屍體埋在了此處......”

“難怪你一直被困在了這裏,周圍都是機關陷阱,再加上葬奭大陣的包裹,你即便是想逃出去都難。”

“事到如今,也希望你盡快的找到寶藏,為國之用,萬不可落於洪氏後人手中流失異國。”張崇德再次的囑咐起了皮子,看得出來他也是十分的痛恨那幫人,“另外...在下這裏有一道符要交給你,這道符是當年在下隨在逃出此地時從錢軍師那裏偷來的,我聽他曾經說過此符會用在此處,我雖然對符咒也略知一二,但此符十分特別,希望你能用得到。”

“這...你放心,這筆寶藏一定我一定會把它看好,交給國家善後的。但現在我還想請教你讖語的最後一句‘蚓蛇直日,擒星入室’是什麽意思?”

“那最後一句讖語的意思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還沒等張崇德把話說完,不知為何張崇德的聲音確實神秘的消失。眼前皮子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漆漆的人影站在自己麵前,像是在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