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準提執著的下了須彌山,接引歎了口氣後閉上了雙眼。

“道兄放心吧,凡人尚且吃一塹長一智,更何況我,此去我肯定不會莽撞,東方的人我是渡定了。”

這是準提下山前說的話,說的斬釘截鐵無比堅定。

接引阻止不了他,所以就任由其去了。

反正準提也已經證道混元,有了萬劫不滅之身,又死不了。

大不了他再去東方撈趟人。

——

再說九仙山,桃源洞,此地乃闡教十二上仙之首廣成子的道場。

隻因兩教當初賭鬥十絕陣,廣成子被烏雲仙破了紫綬仙衣,打壞了根基,道行折損,境界跌落到仙道之下。

於是,廣成子隻好在他的洞府靜坐,修身養性,等待這場殺劫過去。

然後他就接到了白鶴童子帶來的玉虛符召,西岐大戰在即,眾門人須得下山相助。

打發了白鶴童子後,廣成子想到了殷郊。

殷郊的運氣比他弟弟差遠了,自廣成子當初救下來帶回山,傳了道法,之後讓殷郊自己去修煉了。

今日記起,於是廣成子將之喚了過來。

“徒弟,方才為師接到玉虛符印,說殷商已入窮途末路,帝辛拿出九鼎要在汜水關與諸侯以天下做賭。”

廣成子說道:“如今天下義軍會師於西岐,共伐無道,也是你報仇泄恨之日,為師想讓你下山助你子牙師叔,你可願意?”

“師父,弟子雖是帝辛之子,但那妲己害死我母後,弟子與她早已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殷郊憤怒握緊拳頭:“父王也聽信妖婦之言誅妻殺子,我母後何其無辜,此仇此恨弟子不報枉為人子,若能叫我殺了妖後為母後報仇,弟子死而無憾了。”

當初的事他是經曆者。

那次他母後是被妲己與費仲兩個合謀設局陷害的,最後慘遭酷刑折磨而死。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掉妲己,另外此事就算他父親是受了蒙蔽他也無法原諒。

廣成子點頭,這才傳了殷郊一根方天戟以及三頭六臂的神通,還有番天印、落魂鍾、雌雄劍等寶物。

正當殷郊得了神通、法寶、兵器,準備下山時,廣成子忽然猛地叫住。

“徒弟,你此去務必記得不可亂改你之前的話,否則必遭天譴。”

他境界跌落所以對殷洪之事不知,但殷郊畢竟是帝辛之子,若是拿去助商那他可就後悔莫及了,所以他要告誡。

殷郊無比堅決道:“弟子若改前言願遭犁首之厄。”

他恨帝辛不信結發的夫妻,但更恨那個害死他母後的罪魁妲己。

廣成子這下放了心,讓殷郊帶著他寶物下了山。

天空中,殷郊駕雲向著西岐而行,在空中呼吸著外界自由的空氣。

十多年都待在山上沒下山,這一朝下山自然感到新鮮。

走了許久,忽然他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道友請留步!”

殷郊一愣,下意識的轉頭向後看去,就隻見一個道人帶著笑,騎著飛虎向他飛奔而來。

“你……在叫我?”殷郊疑惑道。

道人趕上前來,笑著點頭:“此處更無第三人,貧道不是叫大殿下又是叫誰?”

“你知道我?”

殷郊一聽後目光一縮,暗自戒備,將縮小的番天印握於手中,不動聲色道:“道長怎麽稱呼,找我又有什麽事?”

道友撫須似笑非笑:“貧道乃昆侖門下五德真人是也,不知殿下此番要往何處去?”

“去西岐投奔師叔,輔佐明君,共伐無道之君。”

“哎呀呀,殿下好誌向,那麽請問商王帝辛是你什麽人?”

殷郊沉默了片刻,袖中拳頭握緊麵無表情道:“是我生父。”

“哈哈哈,那貧道剛才若沒有聽錯的話,你剛才可是說要去幫外人打你父王,是也不是?”

“是!”殷郊冷冷道:“道長有何指教?”

“指教貧道不敢當,但貧道聽聞人族三自皇治世,五帝定倫以來,可從未有子助外人而伐父之理,殿下,此乃**忤逆之罪啊!”

申公豹意味深長道:“再說,殿下可是大商儲君,待你父王歸天之後你就是大商之主,豈有反助他人來滅自家的社稷,毀自家宗廟之理。

待你百年之後又有何麵目見你祖宗?貧道見你身懷異寶,還是該保自家天下才對。”

這是他對殷洪的話。

殷洪一聽當即暈頭轉向,美滋滋的做起了大王夢。

這畫餅對付在山上長大的小屁孩兒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大商氣數已盡失了人心,周室當興,我師叔仁義布滿天下,諸侯無不響應。”

“此乃天命不可違,區區殷郊不敢逆天。”

殷郊淡淡道:“再說吾下山前師父也囑咐我要相助師叔,我已答應豈能違背,所以道長之語,恕難從命。”

“你說什麽,天命?”

申公豹雙眼一突,被嗆住了,憑你那點道行也敢在道爺麵前談天命?

目光閃動,申公豹感覺這殷郊可比那個殷洪要難對付多了。

“殿下,你要這麽說,那貧道也沒什麽好說了。”

申公豹話音一轉,改變方向:“不過據貧道所知,那薑子牙……好像也沒殿下說的那麽仁義無雙嘛!”

殷郊一聽不悅道:“此事我心中自有計較,道長,告辭了。”

說完,駕雲朝西岐繼續前行。

申公豹也不挽留,隻是長長歎息一聲:“唉,殷洪殿下你死的好慘啊,沒想到你兄長如今還要去助你的仇人。”

此言一出,剛飛出不遠的殷郊身形一下子定住,然後霍然大驚失色道:“道長你說……什麽,我弟弟他……”

申公豹拍了拍飛熊的頭,歎息道:“既然有人不願意聽那貧道多費唇舌幹什麽,飛熊我們走吧!”

殷郊趕緊道:“道長請留步……”

可是隻見申公豹騎著飛熊,頭也不回一下的往遠處走,任憑他喊也不停下。

殷郊隻好快速趕到前方:“道長,方才晚輩唐突了,在此向您賠不是,還請您大發慈悲告訴我那弟弟怎麽了,殷郊求您了。”

他們兄弟一母所生,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後來在刑場上被救走後十多年都沒有見過麵。

此刻聽到兄弟的消息自然緊張著急的不得了。

“罷了,念殿下兄弟情深,那麽貧道也就如實相告了,不過殿下要節哀。”

申公豹歎息道:“當初二殿下也奉命下山助周,不料薑子牙為了爭功勞,竟用太極圖殺死了二殿下,嗚嗚,二殿下你死的好慘……”

說到最後,他努力擠出兩滴淚抬袖擦掉。

“什麽,這,這……這不可能。”殷郊滿臉不可置信,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師父說師叔是道德君子,正直的好人,師父不會騙我,師叔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不可能,一定有哪裏不對……”

“此事現在天下皆知,殿下若不相信下山一問便知,看二殿下是不是死在薑子牙和太極圖手中。”

申公豹冷笑:“殿下知道這些以後不給二殿下報仇雪恨這也沒什麽,但要是去幫助殺弟仇人薑子牙,那就真的狗彘不如了,哼。”

殷郊愣在原地。

“好了,貧道言盡於此,殿下要怎麽做自己決定吧!”申公豹冷笑一聲,騎著飛熊向著遠處騰空飛去。

他看出殷郊身懷異寶,且,很有可能就是廣成子成名法寶番天印。

此寶乃先天靈寶,威力無窮,在廣成子手中能一擊砸死一個太乙,甚至大羅神仙。

這樣危險的東西他怎麽敢讓去西岐?

要是幾印下去,他徒弟和大商不得完犢子了。

不過現在殷郊就算不去商營,但也絕不會去西岐一方幫薑子牙。

這樣他目的也就達到了。

殷郊呆滯良久後,才一點點回過神。

兩個身份尊貴顯赫的大商王子,結果一朝母親被陷害,含冤受盡折磨而死,而下令用刑的那個人正是他們的父親。

並且,他們的父親還派人抓他們要殺掉。

於他殷郊而言,在處死命令下來的那一刻他的父親就死了。

從那時起,天下再大,他的親人卻隻剩下了一個。

他可以不在意大商的江山,不管那個男人的死活,但他不能不在乎他的親兄弟。

那個人叫殷洪,一個叫殷郊的弟弟。

現在有人說他的弟弟死了,還是被他要去幫助的那個人殺死的。

他一時間很迷茫,很矛盾,很混亂,不知道怎麽做。

“去問問吧!”

良久後,殷郊死死的握緊拳頭,但還是沒有被悲憤衝昏頭腦:“不可聽信剛才那道人的一家之言,下山再找人問清楚再說,甚至他這些話有可能都是在騙我。”

殷郊安慰自己,單憑那個道人的話他還不足為信。

這之後他在一座山中發現了一夥山賊將之收服,一問,最後的結果讓他感到無比的絕望。

答案真如那道人所說,他弟弟死了。

被薑子牙用太極圖殺死的。

這是已經在世上傳開了的事情。

至於是保西岐而死亦或是保商而死,在這一刻似乎都不再變得那麽重要了。

他隻知道他仇人的名字除了妲己外多了一個薑子牙。

他,要報仇。

兩個都要死。

夜晚。

大戰前夕,陸川的別院顯得很熱鬧。

孔宣、羽翼仙、袁洪幾人坐在一起對月小酌幾杯,院中還有一個圓滾滾但很靈活的熊貓在練拳。

有除了他和袁洪的兩大高手坐鎮,他這小院的安保和逼格夠高了。

比天庭的淩霄殿還……

陸川突然看向院中,一道人影由虛凝實變成了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看不清臉,但眸子非常有神。

“陽神!”

看到這個虛影陸川眼睛一眯,他剛誇安保就來了,這是故意來打他臉的嗎?

元神出竅或許還要受到時間的限製,但煉成陽神之後,聚散無形,離體出遊時沒有陽光時間限製。

孔宣饒有興趣的盯著年輕人。

陽神掃了眼幾人:“哪位是賢者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