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辰美景,當飲一大盞,孔道友貧道敬你。”

羽翼仙舉杯對孔宣說道,一點沒有要搭理那個陽神的意思。

孔宣微笑:“請!”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飲起來,忽略了其它人。

隻剩袁洪和陸川還盯著那道陽神。

那年輕人身形很挺拔,陽神之身上還帶著一層淡淡的光輝,見那兩人不理,於是看向陸川袁洪,又道:“哪位是……”

“好事是我,壞事找他!”

陸川盯著忽然抬手一指袁洪說道。

袁洪臉色當場就黑了。

這很陸川!

年輕人目光一閃望向陸川:“這麽說你就是了?”

“你是西岐的幫手?”

陸川不緊不慢的問道。

大戰在即,他們這邊來了奇人異士,對麵也未必沒有幫手。

此人藏頭露尾以出陽神之法找來,而不像呂嶽羅宣般直接上門,那就不是他師父找來的人。

“是!”

年輕人點頭,之後又搖頭:“也不是!”

“哦?”

陸川雙眼一眯,饒有興趣道:“那本府倒想聽聽閣下什麽叫是,也不是?”

“我們不會是朋友。”

年輕人直截了當地說道:“但至於我們會不會成為敵人,還得取決於陸賢者給我的一個答案。”

“有意思,威脅我,你可以說出你的問題了。”

陸川笑容一斂:“但是答不答,你說了不算,那要看本府心情。”

陽神,聚散無形,本質上其實和人死後的鬼魂差不多。

隻是一個純陽,一個屬陰罷了。

仙道有雲:純陽為仙,純陰為鬼,負陰而抱陽,陰陽相雜者人也。

隻是出陽神和元神出竅一樣,一旦陽神出竅,那麽肉身就成了無意識的空殼,毫無抵抗力。

陸川聽過一則神話,說是有個道人在陽神出竅雲遊四方前,曾細心囑咐弟子要照看好他的肉身。

隻是七日後他的弟子家中有事,而他肉身氣息全無,於是這坑師父的徒弟以為師父去世了,所以把他師父肉身給火化了。

煉氣修仙之道的肉身就這麽的脆弱,和武者根本沒法比,隻有在成仙時才會脫胎換骨成就仙人之體。

後來那倒黴師父的陽神雲遊四方回來,發現肉身被毀,陽神無處可去,所以隻好附身在了一個不遠剛死不久的瘸腿乞丐身上。

此道人後來以乞丐的肉身成仙,但是依舊瘸腿,號稱鐵拐李,為上洞八仙之一。

算起來,這八仙什麽的還是他陸某人不知多少年後的晚輩了吧?!

那陽神年輕人道:“我想知道,殷商二殿下殷洪怎麽死的?”

“殷洪?”

陸川神色微變,看向那年輕人眼中閃過疑色。

年輕人道:“聽說你做了幾任征西大元帥帳下的軍師,所以應該知道此事吧?”

“當然知道,這個沒什麽好隱瞞的,殷洪殿下當初被赤**和薑子牙聯手引入太極圖死的。”

陸川深深注視著那年輕人:“據說當時殿下忍受無邊痛苦,最後身體和四肢俱化為齏粉,壯烈而死,為國捐軀,有道是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很明顯,二殿下就是那種……”

本來想關注他的神情變化,但此人太小心謹慎了,居然麵目模糊不清讓他難以觀察。

起先,他或許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但他如此關注殷洪,這就讓陸川有了突破點了。

“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啊……”

那年輕人的陽神一晃,有些失神的喃喃說道,陽神一閃消失。

看到這一幕,陸川目中精光一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經過這麽一試探後,他知道眼前這位是誰了。

這家夥也算十分的謹慎小心了,陽神都不露臉,讓人無法看向麵容和觀察表情。

殷郊!

他對西岐這邊的戰況,雙方來了哪些幫手基本上都了如指掌,不在時也會在回來後第一時間問清楚。

可是在意殷洪,且還是個年輕人的,除了那位殷商大殿下以外他還真想不出有誰了。

通過剛才試探更讓他確定,另外他還沒有聽說過殷郊下山的消息。

不過現在基本證明,殷郊下山了。

陸川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循著氣息跟了上去。

煉神境,主要是煉化元神中的真陰,最後修成純陽元神。

陽神修成也就意味著進入合道境。

這殷郊既然有出陽神的能耐,那代表他的道行也是合道境。

不過若隻是如此,那陸川也不會過多在意殷郊,尋常合道境他還不放在眼中,但是殷郊不一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殷郊此時的身上應該帶著廣成子送出的諸多法寶,其中最讓陸川印象深刻的是番天印這寶貝。

因為這個寶印的戰績太亮眼了。

廣成子憑此大殺四方,最後還搏到了一個‘聖母殺手’的稱號。

這樣殷郊就是個很危險的人物。

雖說他誅仙劍在手怕他什麽番天印,但還是搞清楚殷郊的用意比較好。

陸川一路尾隨,出了汜水關來到東邊一座山中,隻見山坡上火把照耀,駐紮著一路人馬。

此刻殷郊的陽神回歸肉身,站在營寨的門樓上張弓搭箭,咻咻咻射出三支帶著火焰的箭矢向一棵大樹而去。

那棵樹上一道流光衝起,散發五色光華將三支箭矢卷起空中化為粉碎,之後一閃變成了陸川。

殷郊冷冷道:“你一路偷摸尾隨我有什麽目的,不怕我殺了你麽?”

“哎呀,你剛從本府的別院出來,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陸川笑著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會以本府的答案,決定與我們為敵不為敵,我隻是追一個你的決定,不過分吧?”

殷郊沉默了一下,道:“不會!”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暫時不會,現在你可以走了。”

陸川不動彈:“既不為敵,我忽然想跟閣下談一談合作了。”

“我與大商的人沒什麽好談的,更不會合作。”

殷郊目光一寒,垂下的右手虛抓掌心一道光華亮起:“你再囉嗦,休怪我不客氣。”

陸川道:“有句話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要有相同的目標就可以談合作,你覺得呢?”

“我們能有什麽相同的目標?”殷郊哼道。

陸川帶著一絲笑意:“至少我們有著相同的敵人——薑子牙,你覺得我說的對嗎,殷郊殿下?”

“你找死!”

殷郊被叫**份後瞳孔一縮,旋即驚怒交加,右手擊出,掌心一道流光飛出迎風便漲,化作一座小山般大小的發光寶印朝他轟然砸落。

世人都以為,當初他殷郊被怪風刮走凶多吉少,是以這次下山還沒有幾人知道他的身份。

可沒想到一下就被陸川看穿,關鍵是陸川還是他痛恨之人和仇人的臣子。

要被那些人知道,那不是打草驚蛇被他仇人知道麽?

陸川笑容一凝。

有沒有搞錯,一出手就是番天印?

番天印將陸川覆蓋砸落在地,一擊之威地動山搖,濺起無數灰塵。

殷郊神色一舒。

他就沒見過有人能在番天印下活下……

忽然他的瞳孔又是一縮,麵露不可置信。

隻見在小山般的番天印上一道旋風輕旋,化為一道人影,站在番天印上。

殷郊不敢相信番天印會落空,但剛才陸川就是讓他打了一下空氣而已。

番天印是物理攻擊,會八九玄功可以取巧,但是無法肉身硬抗。

“殿下,你要再來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陸川凝聲說道。

真以為他窮的沒法寶?

大不了拿出誅仙劍砍人,看看誰厲害。

通天教主隻是讓他不要輕易布下誅仙劍陣,又沒讓他不要拿出一柄劍對敵。

師祖真貼心。

殷郊死死的盯著陸川,但回過神後這次終究沒有再動手,手掌一翻,收回番天印。

“好本領。”殷郊神色沉重。

他已看了出來,陸川身懷異術護身,番天印對其沒用。

陸川微笑:“過獎,現在可以談合作了吧?”

殷郊看了陸川一眼:“我不會與大商合作的,你也別以為我隻有剛才一件寶貝,若要打,我奉陪。”

“殿下,你可是大商的儲君,我是大商的臣,我怎麽敢以下犯上跟殿下動手呢?”陸川笑道。

殷郊嘴角一抽。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要再說這些了,以前的大商太子殷郊那一年就已經死了。”

殷郊搖頭:“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常人,大商的命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陸川道:“殿下,這樣好嗎,這可是你家的江山社稷……”

殷郊神色古怪望著陸川,這套說辭怎麽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管大商和那個男人的。”

殷郊握拳咬牙切齒低吼道:“我殷郊今後隻為複仇而活。”

陸川眼睛一轉:“殿下仇人是誰?”

這殷郊比他弟弟強啊,居然能抵擋王位的**,性格沉穩謹慎。

“妲己,費仲……薑子牙!”殷郊冷冷道。

陸川心中一動:“那大王……”

殷郊冷冷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老實講,他心中對那個男人的恨意一點也不比妲己少,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就是那個男人是他的生父,給了他生命。

這是最讓他痛苦的,他的體內流著那個男人的血液,所以他還能怎麽樣呢,忤逆人倫弑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