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打來的?”高福海輕輕呷了一口茶,自從陸漸紅上任後,對反腐這一塊的力度抓得更大,派出了十個巡查組分赴全國各地巡查,高福海這個老丈人他也沒有放過,“壓榨”著他的“剩餘價值”,難得有個時間回家來看看女兒。

高蘭點了點頭:“他現在在三江,做了個村官。”

“高軒向來穩重,比起他的那個哥哥來,要更合適從政。”高福海說的是那個哥哥,正是陸遠航。

高蘭微微笑了笑:“漸紅也是這麽說的,他曾經說過,不願意自己的子女從政,看來,高軒要違背他的意願了。”

高福海也笑了起來:“這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其實啊,我倒是覺得他的孩子去經商反而會惹來很多是非。”

高蘭道:“也不完全如此,照您這麽說,官員的後代隻能選擇平庸了?幾個孩子都挺爭氣的,遠航和靜研在生意場上非常了不起,揚帆和小麥在部隊裏也非常不錯,若水和孟遙也都有自己的事業,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高福海微微一笑道:“這些孩子都挺不錯,跟家庭的教育有很大的關係啊,特別是那個陸遠航,上次在遠中集團總部我跟他聊了幾句,你猜他說他的理想是什麽?”

高蘭便笑了起來:“我聽然姐說過,他說,他不想做官二代和富二代,他要憑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下一代培養成富二代。”

高福海也是莞爾,這時高蘭的電話響起,看了一眼,道:“爸,您跟媽早點休息吧,孟佳打電話約我出去,她也難得來一趟江東,很久沒見到她了。”

……

京城。一座並不怎麽起眼的別墅裏,陸漸紅正低著頭看文件,安然端著一碗湯過來,微笑道:“漸紅,不要太累了。”

陸漸紅抬起頭,摘下眼鏡,接過安然端過來的湯,在安然的手上輕輕拍了拍道:“你也來喝點。”

“你操勞得多。”安然在陸漸紅身邊坐下,“出國訪問馬不停蹄,也夠累的了。”

陸漸紅笑著道:“你累不累?”

安然道:“我還好。”

電視已經開了,畫麵上有陸漸紅夫婦出國訪問的新聞報道,安然笑道:“你在電視上比現在年輕。”

“老嘍。”陸漸紅一口氣把湯喝完了,“媽最近身體怎麽樣?”

安然點了點頭:“那邊專門安排了醫務人員,每天都有檢查,身體機能還是挺好的。”

陸漸紅也是微微點頭:“有時間還真要去康平一趟看看她老人家。”

“我剛剛跟她通了電話,說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每天都能看到你。”

陸漸紅道:“現在安氏集團的生意怎麽樣。”

“我早就不過問了,都交給若水了。”安然輕歎了聲,“我原本以為放下生意會輕鬆點,想不到現在成了矚目的焦點了,我都不敢出門了。”

陸漸紅就笑了起來:“我記得你上次跟我去德國訪問回來之後,你穿的衣服款式流行了好一陣子。”

安然輕輕地打了陸漸紅一下,道:“就知道笑話我,我現在真的好幸福。”

陸漸紅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安然看著陸漸紅眉宇間那一絲淡淡的憂慮,便道:“還在擔心高軒呢?”

陸漸紅微微點了一下頭:“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聽說現在在三江做村官。這孩子自小穩重,是塊從政的料子。”

安然道:“子健不是在三江做省長嗎?”

陸漸紅搖了搖頭:“拔苗助長的事情不能做,如果提得太快了,成為焦點反而不好,不利於他的成長。現在想想,做我的孩子壓力也挺大的,遠航就說過,我現在都是一號首長了,完全無法超越,子女誰還去從政。他想得挺開的。”

安然道:“有一陣子沒見到揚帆了,這兩孩子也真是的,就忙著事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婚事給辦了。”

“順其自然吧。”陸漸紅微微笑了笑,身邊的幾個孩子都有著自己的事業,高軒其實還不是他最擔心的,雖然跟自己有點隔閡,不過並不影響到他本身的決定,倒是孟遙才是讓他最頭疼的,這丫頭常年在國外生活,養成了一副乖張的性格,完全就是個惹禍精。

陸漸紅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三江省省政府的會議室裏,正在召開省長會議,賀子健主持,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坐在他身側記錄的秘書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目光不由一凝,在那一瞥之間,他看到屏幕上顯出了“首長”這兩個字。

“你們開。”賀子健拿起手機出了會議室,低聲道,“首長晚上好。”

“子健啊,不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剛剛在開會。”賀子健雖然是陸漸紅的老秘書了,隻是隨著陸漸紅踏入巔峰,對他的敬畏也是越發濃厚了起來,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偶爾還開個玩笑。

“幹工作兢兢業業是好事,也要愛惜身體。”陸漸紅淡淡道,“近期中組部李部長要到各省市去考察大學生村官的各項工作,三江省是重中之重,你可給我打起精神來。”

“謝謝首長的提醒,我會配合好東方書記做好這項工作的。”賀子健恭敬地回答道。

隨後,賀子健走回會議室,道:“再加一項議程,那就是做好大學生村官的調研工作,不能讓這項工作流於形式……”

而此時的高軒早已經進入了夢鄉,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夢到了那次在康平的事情,夢裏那個後來他才知道的叫米瑪的恐怖分子拿著刀捅向了他的小腹,不由啊地一聲醒了過來。

抓起床頭的杯子一古腦兒地喝掉了杯子裏的涼開水,高軒已是沒有了睡意,他想到了那天父親到處尋找自己時的焦急,想到了得知自己殺了米瑪後父親的保護,一股柔柔的情感慢慢地從心底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