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醒來的時候,窗外才微微泛起魚肚白,於真的一隻腳正壓在他的肚子上,居然還一邊睡著一邊摳鼻屎,高軒像是吃了隻蒼蠅一般惡心,他從來不習慣跟男人睡一張床的,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想想都要吐。

於真的腳落了空,居然閉著眼睛抬起腿摸索了一下,沒找到目標,這才翻了個身壓在了被子上。

高軒惡汗,這鳥人睡覺的姿勢也太惡心了吧,不,是**蕩,居然把被子夾在兩腿中間。

想到昨晚跟這麽個人同床共枕,高軒實在受不了了,在床頭抽出一張抽紙,拈起了於真的臭襪子,掩著口鼻放到了於真的鼻子上,輕笑了一聲,一口氣做了兩百個俯臥撐,這才去洗漱。

衛生間裏,沐浴的噴頭已經開到了最大,衝刷著一具祼著的身體,肌肉線條仍然非常明顯,充滿了爆發的張力。

高軒緊閉著雙眼,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清醒過來的他不由搖了搖頭,到南壩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內斂低調,可是在雲宵的事情上還是沒能壓得住火氣。在酒桌上的那一幕他記得很清楚,胡世明被自己落了麵子,以後不定怎麽對付自己呢。

露出一個苦笑,擦幹了身體,裹著浴巾從衛生間裏出了來,就聽到於真破口大罵:“我拷,這他媽誰的襪子啊,這麽臭,搞死人啊,老板娘也太不像話了。”

高軒失聲笑了出來,道:“你這叫自產自銷。”

“拷,原來是你幹的……”於真忽然睜大了雙眼,“我操,你能不能別秀你的肌肉啊,你讓我這身排骨情何以堪啊。過來,讓大爺看看你眯眯。”

“變態!”從高軒嘴裏吐出了兩個字。

下了樓來,門已經開了,不過並沒有看到老板娘,於真拿出錢包,抽了三百塊錢壓在吧台的電腦鍵盤下麵,這個動作讓高軒覺得很貼心,這小子還挺心細的,知道時間太早了,不打擾人家休息。

看了手機,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樊梨花打來的。

高軒的心頭不由一熱,在這個地方,拋開兄弟般的於真不說,樊梨花恐怕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了。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回電話過去,他知道這個電話的用意。

“於真,你說昨晚我是不是有點出格了?”高軒撂下這句話,走進了路邊的一個早餐店。

於真點了幾樣,端著盤子坐下來才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在說廢話。”

於真倒是挺一本正經的:“高軒,你不是不喜歡雲宵這樣的大波妹的嗎?我可是聽說你在姓胡的麵前說雲宵是你馬子。”

想到雲宵的遭遇,高軒的眼角跳動了一下,這件事情他是不能跟任何人說起的,哪怕是於真,便道:“我是在保護她。”

“你就是個賤人。”於真喝了一口玉米粥道,“說實話,你昨晚不是有點出格,是太出格了。胡世明好歹是黨委書記,你這麽單挑人家,你以為你是縣委書記啊,操,我還沒看過一個小村官這麽吊的。”

看著高軒有把手中的餅拍在自己臉上的衝動,於真趕緊豎起大拇指:“不過我佩服你,不尋常人走不尋常路,比如我,而像你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做什麽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高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繼續說好聽的。”

“拷,你這人真沒勁。”於真甩了甩手,“做得做了,怕有個鳥用啊。憑你堂堂本科生,找個端盤子的工作沒多大問題吧?實在不行,我跟老板娘說說,你跟向瓊一樣,去給她打小工去。”

這家夥越說越沒譜了,不過他說的也有點道理,做都做了,回頭再看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回到梨花村,辦公室門口正有不少人在晨練,大多都是些老年人,也有幾個年輕人在跑步。

高軒走到單杠前,活動了幾下就躥了上去,二十幾個引體向上之後,心裏最後的一絲陰霾隨著肺裏的那口濁氣給排了出去,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樊梨花倒是沒有批評他,也沒有去追問他跟雲宵之間的關係,隻是讓高軒以後做事冷靜點,不要衝動。其實那晚有很多種方法可以不這麽劇烈地處理好局麵,但是高軒愚蠢地用了最直接也是效果最差的辦法。

高軒由衷地感謝樊梨花,社會與學校不同,學校的單純讓他嫉惡如仇,到了社會這個大熔爐裏,學校裏的一切都不管用了,而樊梨花無疑是在告訴他,一個人需要有一顆正直的心,但是僅僅有一顆正直的心還遠遠不夠,在捍衛正義和尊嚴的同時,還要盡最大可能的保護好自己。

跟著樊梨花跟他說了另一件事情。

“昨晚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想太多,這一陣子,胡世明也為難不了你。”

高軒有些不明白樊梨花的意思,樊梨花捂著嘴輕笑道:“昨晚他被一個女孩子給燙傷了,在住院,估計沒幾個月上不了班。”

高軒覺得樊梨花笑得挺妖異的:“燙傷了?這麽嚴重?”

樊梨花盡力掩住了笑,道:“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對了,你的那個大棚搗鼓得怎麽樣了?這個月一過秸稈禁燒禁拋工作就要開始了,秋收秋種的過程比較長,省裏向來重視,所以從市裏到縣裏抓得都很緊,這一個月你得抓緊點,把前期工作都理順了。”

高軒知道這項工作的重要性。父親在任第一領導人之前的那五年裏,做了很多實事,起到了絕佳的副手作用,為京城申奧成功立下了汗馬功勞,填補了我國的曆史空白,眼看著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奧運會就要開始,所以為了給全世界留下美好的記憶,尤其是在環境問題被提升到一個全球性的共識之後,環境的治理也同時抓得更緊更嚴,這些年一直都在加大這方麵的力度,秸稈禁燒工作便是其中的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