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高軒和於真的名單都出現在了公示榜上,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的考察程序,到了這個階段,基本一切都成定局了。這意味著高軒和於真不出意外的情形下,都會進入公務員序列,而且起點還是非常高的,直接是副科級。

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因為高軒和於真到來的時間並不長,高軒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絕對算是大學生村官的楷模,又得到市委組織部馮部長的充分肯定,而於真在辦公室的工作有板有眼,父親又是副縣長,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封舉報信飛到了市委組織部。舉報信上說,高軒的生活作風非常糜爛,說他有一個叫做雲宵的女朋友,同時還有一張與另一個女孩走在一場的照片。

市委組織部對此非常重視,特意安排人到南壩鄉了解此事,薛厚德很是吃驚,高軒給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非常穩重的,也沒聽說他有什麽女朋友,思來想去,跟組織部的人溝通了一下,決定還是由他本人來解釋這件事情。

高軒原以為是考察的程序,但是當對方問到他有沒有女朋友時,他就很吃驚了,難道這也在考察範圍之內?所以他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因為現在的他對於愛情這個東西覺得很是縹緲,他現在分不清對陳樺的感覺是不是愛,如果是,心裏向蔚的影子又算什麽,反過來亦然。

高軒的這個答案顯然不是問話者想要的答案。這次來的是市委組織部幹部一科的科長,叫陳又瑞,很受組織部長馮兆坤的信任,在來之前,讓他務必把情況弄清楚,然後第一時間向他匯報。這個態度也讓陳又瑞明白了馮兆坤的隱含意義,沒問題最好,有問題也要壓下去,這些話用一句話來總結,那就是一定要確保高軒不受影響。

陳又瑞不知道高軒跟馮兆坤之間是什麽關係,但是一位手掌幹部帽子大權的市委常委的意見他必須無條件地執行,所以他不動聲色地道:“雲宵你還有印象嗎?”

高軒的眉頭皺了一下,道:“陳科長,這是什麽意思?”

陳又瑞微微一笑道:“高軒,你不要有過分的敵意,你剛剛說你沒有女朋友,但是有人聽到你親口說,雲宵是你的女朋友,有沒有這回事?”

高軒道:“有。不過有原因,暫時不解釋。”

陳又瑞對於高軒的冷靜略有些詫異,如果換了一般的年輕人,可能早就嚷嚷著要解釋了,但是高軒卻能明白,問起這個問題自然還會有下文,居然能忍得不住不解釋,從這一點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非常有潛力。

“我這裏有一張照片。”陳又瑞拿出一張照片推過去,照片上有兩個人,男的自然是高軒,而女的卻是向蔚,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明著說吧,她們倆人到底誰是你的女朋友?”陳又瑞不等高軒回答,“你也知道,考察幹部有很多方麵,德,便是其中之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位領導幹部如果沒有德,那麽其他的一切都會有很大的問題,能力極有可能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利器,所以我很真誠的希望你能回答這個問題,並且給一個非常合理的答案,而且這不僅僅是我所需要的答案,也是其他人迫切想要知道的。”

高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舒服的表情,淡淡地道:“先說說雲宵吧。她曾經有過一段很悲慘的經曆,出於對她人隱私的保護,我不能說出來。我們也不必要去猜測她是我女朋友的這句話是誰舉報到組織部門的,當時的情況,是在一個酒桌上,有領導想灌她的酒,我去替她代酒,領導不滿,問我憑什麽替她代酒,陳科長,你覺得有什麽理由比我說她是我女朋友更加有說服力呢?”

陳又瑞略有些動容,高軒說的一點都不錯,的確沒有任何理由比他所說的更有說服力,當下道:“這麽說,你說這句話是事出有因,而雲宵也並非是你的女朋友。”

高軒微微點頭:“她第二天就辭了職,現在在什麽地方我都不知道。”

“那麽這位呢?”陳又瑞這個時候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問什麽了,既然雲宵不是她的女朋友,那麽跟這個女孩就是情侶關係也是無可厚非的了。

高軒接下來的話與他的這個想法完全一致,高軒在微笑:“陳科長,這是個人隱私。”

陳又瑞就哈哈一笑,道:“高軒,你很有意思。”

高軒感受到了陳又瑞釋放出來的善意,指著照片笑了笑:“這張照片拍得挺好的,能不能留給我?”

說清楚了情況,陳又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多留,第一時間對馮兆坤進行了回複,馮兆坤在電話就笑:“英雄救美,這小子倒挺仁義。”

而離開會議室的高軒心頭卻是在冷笑,能夠知道自己說出雲宵是自己的女朋友的人並沒有幾個,統計局局長嚴登舟算一個,胡民明算一個,雖然這兩人都有可疑,但是相比於第三個人——副鄉長馬有才,他們倆的嫌疑就小了很多。嚴登舟年紀大了,升官無望,所以更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生事,而胡世明成了太監,恐怕終日以淚洗麵,根本沒工夫來操這個心,而馬有才就成了頭號嫌疑人。

他有足夠的理由來使壞,他挨過高軒的耳光,這一點比任何的侮辱都能夠讓他記住這個恥辱,而在這個時候,高軒也明白了根石在拿了他的錢之後說的“馬,馬”是什麽意思,他不知道馬有才的名字,隻知道他姓馬。

高軒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馬有才這個人他會記住,他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隻不過有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的,在英國的那段生活,早已養成了他隱忍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