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地煞困仙陣

說完他又對展路遠道:“展公子,該輪到你了。”

展路遠臉上浮出一絲紅暈,半晌才澀聲道:“我的箭術不如你,這場比試是我輸了。”

陳子寧聽點點頭,又朝亭中的六人點頭示意,帶著杜濤等幾人向樓下走去。

“且慢!”展路遠叫道。

陳子寧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隻聽展路遠拿著虯龍弓,遞向他道:“既然是說好賭注,這把虯龍弓便是你該得之物。”

陳子寧接過,笑道:“既如此,子寧便多謝展公子的厚贈了。”

下了七樓,陳子寧叫來店小二,吩咐道:“那條龍鱗魚王分為兩半,一半送到九樓,另一半給七樓的每一桌都上一點。”

那條龍鱗魚王有三四十斤重,分去一半,在座的每一個人也能分到一些,這點示好倒不可不做。

且不說,中午過後,眾人又在湖上遊覽了一番,然後迫不急待地回到學院中,向其他的人炫耀今日在水雲間上的經曆,好博得他人的羨慕,經過這一日的出遊,七星社的眾人對陳子寧這個社團魁首,可以說無不心服口服。

而七星社以七十七條龍鱗魚,和一條龍鱗魚王的成績,在社團榜上的排名也來了個五級跳,由原先的十一名上升到第六名,排在巾幗社之下,還在青龍會之上。

這一天,陳子寧在仙府靜室中修煉,剛剛突破到武師第二重,正在鞏固修為,突然心神有些不定,心血來『潮』般想起了家中的親人,離家已經半年多了,陳子寧也十分想念,而且他現在煉出了許多靈丹,也該送一些回去。

想到就做,從現在到天星遺跡開啟的時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回老家一趟了,當下陳子寧向陳道洪、杜濤等人說了一聲,依舊留下蠍尾獅在水月居中坐鎮,從仙府之中牽出一頭踏雲獸便上路了。

一出東城門,陳子寧便察覺一股隱約的精神力量將他鎖定,緊隨其後,如附骨之蛆咬著不放,其實在城中時陳子寧偶爾也能感覺到這一絲精神力,隻是沒有在離城之後,這麽清晰可辨。

這股精神力浩大而堅韌,絕對是武宗級強者的作為,陳子寧心中凜然,他這次主動出城,有一半的原因就是這個身在暗中,如陰魂不散的強者,孟常曾說燕好古為了他,警告過東虎幫的後台,現在看來,對方確實不敢在城中動手,但陳子寧卻不願一直冒著滅頂的危機,縮在城中,被動反擊不是他的風格,他要主動出擊,更要殺死這個躲在暗中的武宗高手!

陳子寧回想自己這半年來的作為,得罪的人和勢力不算少,但能派出一個武宗級高手卻沒有幾個,不管是甘明所在的甘家,還是紅石城的袁家,雖都是一方豪強,但並沒有武宗坐鎮,有嫌疑的隻有兩個,一是展路遠身後的展家,二就是孟常口中東虎幫的後台。

不過展家的可能『性』極小,展路遠雖貴為少主,但要調動一個武宗級的長者來追殺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展家能傳承千年,就一定有它的嚴謹家法,絕沒有想殺誰就殺誰,到底他與展路遠隻是意氣之爭,並非生死之敵。

東虎幫的後台是誰?這個問題陳子寧一直在考慮,孟常雖語焉不詳,但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長風學院早就看不慣東虎幫的所作所為,而清華城早在千年前就一直是長風學院的勢力範圍,要想滅掉一個小幫派輕而易舉,之所以未動,很可以就是忌憚它背後的後台。

而能讓長風學院忌憚的勢力又有幾個呢?陳子寧用排除法,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想來也**不離十,首先,像十方錢莊、四海樓、靈珍齋、至尊寶大拍賣場這樣的勢力要排除,因為長風學院從未做過生意,與這些以生意為主的龐大勢力沒有衝突。

再來就是五大世家,以及太華宗、逍遙宗和仙霞宗這聖唐國內三大宗門,這八大勢力每一個都比長風學院強大,但它們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如果能在清華城如此欺壓長風學院,長風學院也不會成為大陸十大學院之一了。

長風學院以辦學育人為宗旨,與這些勢力素來友善,並沒有太多的衝突之處,剩下的就唯有朝延勢力,或者說皇族季氏了。

季氏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自百年前就一直有禁武的跡象,以前的目標主要在各地幫派和武館上,直接的結果就是讓十數萬的武館到現在隻有數千家,原本在每個城中都有數十家武館以上,現在則少有蹤跡。

而現在的目標顯然放在了各地學院的身上,從何元通這個清陽郡總督,清華城城主身上就可以看出,何元通畢業於長風學院,現在還是學院的名譽副院長,但陳子寧從各個方麵了解到,此人與學院並不是一條心,而是皇室安『插』在清華城的一顆釘子。

當年季氏立國時,曾與長風學院有過協議,長風學院支持季氏,而清華城則維持原樣,為學院的勢力範圍,這點從燕好古越過了總督何元通,輕易調動名義上還是朝廷軍隊的城衛軍,來剿滅東虎幫就可看出,原本麵對季氏的進『逼』,學院應該采取了一種退讓的政策,不過陳子寧的一把火,似乎將這種局麵改變了,也可以說是點燃了雙方的導火索。

不管身後來人是誰,又是哪一方勢力派來的?陳子寧敏銳的靈識能察覺到其中的一絲殺意,不除掉此人,陳子寧寢食難安。

一個武宗強者,若是正麵對敵,現在的陳子寧必敗無疑,哪怕他有修真法術和法寶,以及剛煉製的靈器,但限於自身修為的淺薄,都難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但隻要給了陳子寧準備的時間,他有自信,就是耗也能把對方耗死。

陳子寧出了城門,行人一見少,就打馬狂奔,踏雲獸的速度哪怕一再壓製,也不是尋常馬匹能比較的,但身後的念力一直鎖定著他,並未追丟。

直到奔出了一百多裏,出了道路兩旁的農田和莊園,在虎尾嶺外圍的一處山坳停了下來,陳子寧略一察探環境,微微一笑,收了踏雲獸,一路散發著一股渾凝厚重的氣勢,吸引著身後的人,向山中奔去。

到了一個三麵環山的小山穀,陳子寧掏出七十二枚玉符,以他自身為中心,紛紛打入地麵之下或山壁之中,不到半刻鍾,一個縮小版的“地煞困仙陣”就布好了。

陳子寧靜靜地坐在一塊青石上,笑眯眯地等著身後那人的到來,一刻鍾後,那人覺察到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的埋伏,不像是陷井,便從穀口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高手,很遠處看,灰白的衣服,平常的麵孔和身材,並不引人注目,但細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不看那一頭花白的頭發,隻看麵容,此人看起來才三十多歲,一副早生白發的樣子,臉『色』十分平靜,平靜到木訥。

陳子寧第一眼不看衣著,不看麵孔,隻盯著此人的雙目,這是一雙死寂暗淡,毫無生氣的眼睛!

靈識在此人的體內略一探測,陳子寧心中便有數了,這是一個經過特殊培訓的死士,又或者殺手,陳子寧知道,一些勢力為了追求極端武力,往往會收養一些孤兒,從小就進行殘酷的訓練,用各種手段讓這些人成為悍不畏死,隻聽從命令的死士。

這類人往往為了盡快地提升實力,會用上一些極端的手法,拔苗助長般激發死士的潛力,提前預支生命力,像一般的武宗能活到一百五十歲以上,而眼前的這人能活到七十歲就算是奇跡了。

“閣下尊姓大名?”陳子寧開口問道。

灰衣人見陳子寧一臉笑意,似乎早有準備,木訥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用生硬的語氣道:“你知道我在跟蹤?”

“當然知道,從四天前你開始觀察水月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過我回學院的時候,你就沒跟著了。”

“你不該出城。”

陳子寧聽到這句,不由又笑了,道:“你跟著我是為了什麽?”

“殺你!”

“我出城也是一樣的目的,殺你!”

“你殺不了我。”灰衣人句句簡短,語氣也毫無感情。

“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陳子寧又問道。

“死人不需要知道。”

“那你叫什麽?”

“死人不需要知道。”

“好吧,”陳子寧歎了一口氣,道:“我本來還想知道你的名字,以後也好稱呼,既然你不願說,那我以後就叫你陳大好了。”

灰衣人不再說話,一個箭步『逼』了上去,一掌擊向陳子寧,遠在七尺開外,一股沛莫能禦的力量夾雜著暴虐的氣息陡然而至,仿佛不把前麵的東西撕個粉碎絕不罷休!

陳子寧依舊安坐於青石之上,一動也不動,好像放棄了希望,正在睜眼等死一般,直到掌勢及胸,方舉起雙手略一擋格,剛一接觸,陳子寧便像斷線的風箏,朝身後如飛般跌去,一退便是四丈開外。

灰衣人略顯遲頓的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來,剛才那一掌,其實並未擊實,對方卻跌出老遠,不過想想對手才武師初階的修為,也就不足為怪了,他正想追上來,前麵三尺的距離突然散開一團煙霧,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最讓他心驚的是,一直都鎖定著對方的精神感應突然間也中斷了,灰衣人數個箭步衝向前,朝剛才陳子寧立足之處撲去!

數十道淩厲快速的風刃向灰衣人割來,灰衣人雙袖一掃,就將及身的風刃破去,依然向前方直走,然而馬上他就失望了,原地早就失去了陳子寧的蹤影,灰衣人再向前衝出數步,臉上開始變『色』了,他在進穀之前,曾觀察過小山穀的四周,這個穀地長僅百丈不到,而以他的速度,這數息的時間,也該衝出山穀了,而現在四周依舊到處都是『迷』霧,別說四周的小山,就連腳下的地麵都顯得不那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