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驚天箭術

何遜點了點頭,道:“連夜趕來,天亮才到。”

展路遠上前向六人行禮道:“寧惠後學展路遠,見過何總督和五位前輩。”

此時的他執禮其恭,哪裏還有半點傲慢之氣,完全就是謙謙君子的風範。

展家身為聖唐國五大世家之一,展路遠被指定為下一代繼承人,自然不是一個草包,相反他的天資極為出眾,才情『逼』人,年僅二十就有了武師巔峰的修為,距武宗之境僅有半步之遙而已。

隻不過展家是寧惠郡的土皇帝,而他在家鄉自然就是太子爺一般的身份,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了清華城,一時習『性』難改,對上一般人時,自然就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來,見了地位尊崇者,嚴格的家教,又讓他成了彬彬有禮的後輩。

陳子寧等人也上前見了一禮,何元通為眾人介紹道:“這位是遼州嶽家的嶽偉長老;這位東海敖家的敖宣長老;這位則是水雲間的東家彭華先生;這位是兵部侍郎文家盛文大人;這位皇家供奉仲江達仲老先生。”

敖宣是一位麵孔黝黑的壯漢,水雲間的東家彭華則圓臉粗眉,笑容滿麵;文家盛年約六十,不怒自威;那位仲江達供奉則頭發全白,兩眼渾濁,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隻見敖宣指著陳子寧,向彭華問道:“剛才聽彭兄說,有人獵到了龍鱗魚王,便是這位少年?”

彭華點點頭道:“不錯,我入主水雲間也有二十多年了,見過五位獵到魚王者,如此年少卻是頭一回見。”

敖宣笑道:“確實難得,我在湖裏溜了一大圈,還未見到二尺以上的。”

亭外的展路遠眼珠一轉,對陳子寧道:“陳公子,我們再加上一個賭注如何?”

“你說。”

展路遠揚了揚手中紫『色』的長弓,道:“我若輸了,這把三品靈器級的虯龍弓便讓給你,你若是輸了,便獻出那條魚王給六位前輩品嚐,如何?”

陳子寧暗道,難怪這人被家族長輩指為下代家主,如此會拍馬屁,他看了看對方手中的虯龍弓,心中也是羨慕,擎天弓有十石弓力,足夠他現在所需了,但他晉升武宗後,就要另覓良弓了,這把三階靈器級,弓力達到了十五石的強弓,顯然是良選。

當下道:“你舍得,我又如何舍不得。”

展路遠道:“既如此,由你開這第一弓。”

陳子寧道:“你遠道而來,是客,當由你先開弓。”

此時鳳眼島的四周有不少的靈禽異鳥,正在來回盤旋,不時撲擊著水麵下的龍鱗魚,有的甚至就在水雲間的十丈之內飛過。

不過隻要第一箭『射』出,受到驚嚇的靈禽必定會飛走一些,可以說越到後麵越難『射』到,隻怕用不了三四箭,周圍百丈內的靈禽就會跑個精光,就看誰的運道不好了,先開第一弓,顯然是占了大便宜。

展路遠聽了微微一笑,也不客氣,從箭壺裏取出一支箭杆深褐『色』,尾羽火紅的五尺長箭,搭在弓弦上,然後將弓弦拉滿,凝神片刻,鬆開了右手。

隻聽一聲霹靂巨響,弦音還在耳側,二十丈外的一隻白翰鳥悲鳴一聲,

從半空墜下,掉在了湖麵上。

白翰鳥渾身雪白,是較常見的一種靈禽,能吐水箭進行攻擊。

果然隨著這隻白翰鳥的身亡,那些機警的靈禽頓時飛離了這一區域,水雲間附近的空域頓時空曠起來。

陳子寧接過展路遠手中的虯龍弓,份量居然極輕,入手之後沒有金屬的冰涼感,反而有一種溫潤的觸覺,一定是用某種高階靈獸的骨骼煉製而成的,靈識略為一探,不由出聲讚道:“好弓!”

弓中刻錄的陣法倒也罷了,不過是將威力略為放大而已,但其所用的各種材料卻讓他眼紅,弓臂、弓弦等無不是用高階靈獸的靈骨和靈筋製作的,便是煉成四五階的靈器都夠了。

陳子寧又從箭壺裏取出一支長箭,入手頗沉,觸感冰寒刺骨,應是摻入了寒鐵之類,而那火紅『色』的尾羽,散發著一絲極淡的靈氣,顯然也是從高階靈禽身上取來的,於是又開口讚道:“好箭!”。

執了弓箭,陳子寧向湖麵掃視一眼,此時離得最近的靈禽也在三十五丈距離之外,他略一考慮,便把目標也放在了一頭白翰鳥的身上。

將靈識散發出去,鎖定了這隻倒黴的靈禽,彎弓『射』去!

十五石的靈弓,陳子寧也是第一次使用,這樣的靈器一般也隻有武宗強者才能真正發揮出他的威力,張弓之後,陳子寧也略感吃力,這還是他的身體較之同境界的武者強大得多的原因,縱然如此,在他的估計中,連開四五箭後,雙臂就會受不了。

陳子寧這一箭,比起展路遠來,聲勢遠遠不如,『射』出的箭也輕飄飄的,好像速度極緩,就連追上正在疾飛的靈禽都不可能。

就在眾人這個念頭剛剛生起,就見那隻白翰鳥毫無聲息地被長箭穿身而過,也墜下了湖麵。

展路遠臉『色』微變,陳子寧這一箭超出他的想象,當下收起了小視之心,他以為陳子寧能獵到龍鱗魚王,純然是運氣而已,現在看來卻未必了。

虯龍弓再次回到了展路遠的手中,他上前幾步,來到九樓的邊沿,深吸了一口氣,開弓向頭頂上的一隻青『色』小鳥『射』去!

這一箭的聲勢更是驚人,虯龍弓發出了一聲打雷般的聲音,而長箭化為了黑『色』閃電,劃破虛空,直指頭頂上的蒼穹。

那是一隻鑽天雀,這種靈禽體型較小,速度快捷,是極難『射』中的目標!

弓弦一響,這隻鑽天雀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正要加速離去,就在它扇動翅膀的時候,那隻長箭已經『射』穿了它小巧玲瓏的軀體。

展路遠的第二箭成功了,然而這一箭發出的巨大聲響,卻將周圍百丈內的各種靈禽都驚走了,四周的天空再無半隻飛禽。

展路遠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將虯龍弓遞給陳子寧,口中道:“陳公子,不好意思,我的箭術就是這般聲勢較大,要不你再等等,等那些靈禽靠近了一點,你再開弓?”

陳子寧臉上毫無異『色』,聞言笑道:“不必了,我若是『射』不中,也是我運氣不好,怎麽能怪展公子的箭術超人呢?”

展路遠在心中冷哼道:“虯龍弓雖是三階靈弓,但極限『射』程也就是百丈左右,而現在百丈之內,連根羽『毛』都沒有,我看你能『射』什麽?”

他剛才聲勢驚人的箭術,卻帶了一些故意的成份。

陳子寧先將虯龍弓放在一旁,雙手各取了一支箭,然後以右手的寒鐵箭箭尖,在另一支寒鐵箭的箭杆上刻畫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一臉不解,唯有六位在座的人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展清雪一頭霧水,輕聲問她兄長:“他是在幹嘛?”

展路遠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看著吧。”

寒鐵堅硬異常,不過陳子寧貫注了全部真氣和一絲靈力,依舊在箭杆上刻出了一道道細痕,陳子寧自然不是做無用功,而是在上麵刻錄了一個“飛行符文”,使原本隻有一百丈的『射』程,延伸長兩百丈,甚至三四百丈。

至於在這麽遠的距離下如何瞄準,這也難不倒陳子寧,隻要在上麵依附一絲元神之力,要做到追蹤目標並不難。

片刻後,當最後一筆與開頭相連在一起時,這道飛行符文完成了,一絲極為隱晦的靈力在符文上麵運轉流動,陳子寧舒了一口氣,執了虯龍弓,既不見他瞄準什麽目標,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張弓就將這支動了手腳的寒鐵箭朝頭頂上『射』了出去。

這一箭依然聲勢不大,速度也不見快,寒鐵箭直衝上一百丈的距離時,開始以弧形下墜,下墜之速越來越快,最後眾人的肉眼根本無法跟上箭支的速度。

最後這支寒鐵箭,在九樓十多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在三百丈的距離外,從一隻剛好經過的鑽天雀的背部直透過去,然後穿著這隻鑽天雀的屍體,墜下了湖麵。

一時之間,眾人皆失語沉默,仿佛剛才見到的一幕並沒有發生,又或者它根本就不是真實的,倒是剛剛七歲的俞小柔,並不明白用十五石的弓『射』出了三百丈的距離意味著什麽?更重要的是,它還真的『射』中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目標!

俞小柔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寧哥哥『射』中了!輪到你了。”

她指的自然是展路遠,而展路遠聽了後,嘴角一陣**,有一種在地上挖個洞,然後鑽進去的衝動,別說是三百丈,出了五十丈的距離,他就成了一隻靠碰死老鼠的瞎貓而已。

隨著俞小柔的聲音,眾人都回過神了,亭中那位一直未開口的皇室供奉仲江達歎道:“大開眼界,老夫活了一百年,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技!玄乎其玄,神乎其神也!”

他低沉的聲音一出,陳子寧等人聽了出來,這位老供奉便是叫他們上樓的那個人。

嶽偉也出聲讚道:“聽聞青海大草原上,蠻族最出『色』的神箭手,被人尊稱為‘哲別’,我想他們見了今日此景,也要自歎弗如了。”

彭華點頭道:“不錯,如果用三四十石的神弓,『射』到三百丈外倒也不難,但要『射』中體型僅巴掌大,速度快如閃電的鑽天雀,難!難!難!”

敖宣朗聲笑道:“陳小友,真神人也,以我看,聖唐國箭術第一,非小友莫屬。”

陳子寧放下虯龍弓,笑道:“幾位過獎了,這第一的稱號,在下萬萬不敢當。”

何元通捋了捋了頜下的胡須,出聲問道:“剛才你在箭杆上刻的可是符陣?”

陳子寧見剛才的動作被人識破也毫不意外,笑道:“一些小伎倆而已,難入總督大人的法眼。”

何元通臉上似笑非笑,再次追問道:“符陣之道,博大精深,而且隻掌握在一些有上古傳承的宗門或世家手上,不知陳公子是從那一家學來的?”

陳子寧臉『色』不變,道:“家師隻傳了我用法,來曆卻未曾提起,下次見了,我代總督大人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