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晴瞪起眼睛道:“那不一樣!不管怎麽說你的老家是在咱們東北,來到巢平也不算踏出家門;首都可大了去了,天南海北的什麽人都有。你可不要滿不在乎,什麽事都拿家裏這一套去比較。”

弓語道:“知道了知道了,哎。我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們可真囉嗦,吃飯喝酒!”林翰低聲道:“總之一切你自己要小心,有任何事情記得及時的給我們打電話,必要的話我趕過去都沒問題,也就才幾百公裏而已。”弓語吃了一口青菜,鼓囊著嘴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幾年鄰居和朋友做下來,她對林翰還是比較服帖的,雖然有時候耍一些小妹妹的脾氣,但是心底裏早就拿他當做了親人,有一種特別的信賴感。林翰說的簡單,弓語卻明白這是他的真情實意,不會摻假。

陳朗起身進了樓裏,林翰又問道:“宋醫生,這棟小樓這麽精致,難不成上下三層都被陳醫生租下來了嗎?”宋若晴搖頭道:“不是不是,三層樓一層一戶的,陳朗在一樓。其餘倆家鄰居聯合著去旅遊了,十多天的行程呢,所以就迎來了這難得的清靜。往日裏那倆家的小孩子很調皮,樓上樓下的跑個不停。別說請客吃飯,陳朗就是想獨自在家裏看看醫學資料都靜不下心來。”

弓語湊過頭來色眯眯地道:“現在沒有小孩子跑了,你卻來了。這孤男寡女的你以為陳朗就能靜的下心來看資料了嗎?”宋若晴臉上一紅,一拳捶了過去,罵道:“就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弓語嘻嘻一笑,緊著躲了過去。

陳朗背著手走了出來,臉上的神色很是得意的樣子,來到桌前突然從背後拿出了三捧薔薇花舉到桌麵上。隻見這些薔薇呈淡黃色,正在盛開的花瓣上點綴著滴滴輕盈顫動的露珠,花香撲鼻,璀璨如錦。隨著姑娘們“哇”的一聲驚歎,陳朗微笑道:“鮮花贈佳人,願女士們永遠如同這花兒一樣漂亮。”看了看林翰歉然道:“林老弟對不住,你那份就不奉上了。”林翰嗬嗬一笑,點起一支煙看著幾個女孩各自抱起了一捧鮮花,臉上流露出欣喜鍾愛的神情暗暗搖頭。

陳朗坐在了宋若晴身邊,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一點都不扭捏作態,輕聲道:“送給我的女神,喜歡不?”宋若晴微笑點頭,剛要說話,發現一桌子人都在直勾勾地看他們倆個,馬上不好意思起來,滿臉紅暈,表情也變成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過去。林翰笑道:“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陳醫生以薔薇花作餌要抱得美人歸,興高致雅。”

陳朗一挑大拇指,點頭道:“難得林老弟知悉這首‘詠薔薇’,我雖沒有杜牧那般的詩情才氣,卻能拿花兒來送給我喜歡的人,若論境界,他可沒有我高明嘍。”倆個人一起撫掌大笑。弓語又賊兮兮的湊到宋若晴耳邊,小聲問道:“昨晚那個……呃,怎麽樣了,沒事了吧?”她指的自然是蔡海梅,昨天鬧了那樣一出,不知道三個人今天是如何收場的。宋若晴淡淡道:“還能怎麽樣,隨便她吧。隻是從今以後,大家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姬小婷小聲道:“那個人太霸道……”話音沒落,看到林翰的目光炯炯望來,捂嘴輕笑,肩膀輕輕的抖動。弓語點頭道:“婷姐說的沒錯,那個蔡醫生度量忒小,這樣的人不做朋友,也沒什麽可惜的,來來來,咱們喝酒!”陳朗製止住了弓語,大聲道:“還有一件事我現在要正式宣布啊,今年國慶,我和若晴要結婚了,她答應嫁給我了,歡呼吧小夥伴們!”

幾個女子聽到這個消息就像炸開了鍋,立時嘰嘰喳喳的湊到了一起開始了熱烈的討論。林翰笑吟吟的端起酒杯舉向陳朗道:“陳醫生,恭喜恭喜,我敬你一杯。”陳朗滿臉笑容的點頭道謝,舉杯而飲。

關於女人結婚的話題,尤其婚前的籌備舉措,她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宋若晴、弓語和姬小婷一聊起這個就停不下來了,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起來。陳朗把座椅挪到了林翰一邊,倆個人一邊喝酒也一邊閑聊起來。林翰抓起了一把鹽花生,一個粒一個粒的扔進了嘴巴,問陳朗:“這裏的租金肯定不便宜吧,小心老婆本不夠用。”陳朗笑笑道:“大學時期的同門師兄,他的房子。畢業以後一直在巢平發展,不過後來改行了,學醫的改走仕途了,現在在省公安廳。你都想不到,他最開始去的時候,從法醫做起,現在已經是處長了,嗬嗬。”

林翰道:“再是師兄,也不能喝西北風活著吧,這房子直接讓給你了?”陳朗點頭道:“關係走的很近不假,但是房子我一直付租金的。最近他們單位內部要建福利房,就在省公安廳附近。我找他一商量,正好我結婚也要用房,若晴很喜歡這裏的環境,我那師兄二話沒說,答應轉給我了,友情價。”

林翰道:“這可難得的很。看來你是打算要留下來長久發展了。”陳朗道:“是有這個打算。”朝還在熱議的宋若晴努努嘴,接道:“嫁她隨她嘍。”林翰就笑笑,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陳朗也陪著喝了點,小聲道:“你怎麽樣,我看姬小婷才一天工夫,看你的眼神不對啊,是沒有情況?”林翰不答,就隻是笑。

陳朗不看他,低著頭慢慢的揉搓著肚子,好像自言自語的道:“這事我就不管的太寬了,看你造化了,我感覺你們倆湊一對很有夫妻相。不過,還有件事得問問你了。”林翰端起酒杯笑道:“你說來聽聽。”

陳朗還是不抬頭,小聲說道:“我真弄不明白,論文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消息?不是你提醒我,差點就誤了大事了。”林翰正喝著酒,一聽這句話酒杯就停頓在了空中,整個人僵了一下。陳朗把身子向這邊湊了湊,道:“你別告訴我‘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那樣太沒勁。”

林翰放下酒杯,像看一個怪人一樣盯著他,好半天沒有說話。終於點頭道:“我還真想說這句,不明白你在講什麽。”陳朗歎了口氣,幹脆的把林翰的煙抄了起來,一人一支點燃,吐著煙圈道:“我下樓取快件的時候,送快遞那小子說五分鍾前郵寄人給他打過電話,我看了他的電話記錄,恰巧昨晚我也留了你的電話號碼。”

林翰瞬間的感覺就是個“慫”啊。怎麽就這麽寸,自己費盡心機的策劃這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輕輕鬆鬆的就叫陳朗破掉了。活該倒黴,為什麽自己不小心就給武誌宇打了個電話呢,唯獨忘記囑咐他這一點,就被陳朗找到了其中的破綻。

林翰無奈的撓了撓頭,一臉苦相,肚子裏腸子都要悔青了。陳朗嘿嘿笑道:“林翰,關於這倆個電話號碼是一模一樣的問題,你想好怎麽編了麽?”見他不說話,又湊過來小聲說道:“我答應送快遞那小子,以後我們科的部分快件走他的公司。”

林翰心裏更加明白了。武誌宇不是不想執行自己的要求,也一度掙紮過。實在是“敵人”給出的誘惑太讓人心動了,急診科的業務量無疑很大,什麽棉包紗布、醫療器械等等一些檢驗不達標不合格的產品需要返廠,就會找到快遞公司。武誌宇一家小公司根本吃不掉全部,隻要攬到這裏麵的三成貨物量,已經可以叫他燒高香拜佛了。在陳朗出示了工作證以後,這小子就更加的確信不疑他的承諾了,終於倒戈。

想通了這個關節,林翰重重的一掌拍在大腿上,斥道:“臭小子!”陳朗跟著哈哈大笑,得意的道:“別裝了,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今天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和若晴的……”轉頭看了一眼三個姑娘,見沒有引起她們的什麽警惕,又小聲道:“我和她的論文差點泡了湯,蔡海梅心腸原來這麽歹毒,真瞎了我的雙眼。”

林翰側首道:“宋醫生知道這事麽?”陳朗搖頭道:“還沒打算和她說,蔡海梅弄出來的事,我怕一說她就心頭有氣。”林翰道:“那你後來是怎麽處理的?”陳朗剛要作答,突然瞪起眼睛道:“是我問你呢還是你問我先,你先告訴我答案再說。”林翰也不答他,隻問道:“告訴我,你後來是怎麽擺平的?”

陳朗坳不過他,隻好說道:“我去找韓院長的時候問起論文,他先是堅持說已經上報了,在我一再的較真下打開電腦記錄一看,裏麵根本就沒有我和若晴的名字!隨後他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那天開論文研討會,我們倆的論文被一起拿到會上做示範,就把這事給忽略了。”

林翰沉聲道:“這個韓院長,就是蔡海梅的……”陳朗“嗯”了一聲道:“他就是蔡海梅的表哥,我們院裏的常務副院長。後來我也沒和他客氣,幹脆翻起了他的辦公桌,你猜怎麽著?我們倆的論文在他的抽屜裏睡大覺呢,簡直要氣死我了!這個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