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旑冰悚然一驚,抓住林翰的肩頭:“不行!托尼不能死,他手裏還有能解救爸爸的證據……”

“在他的老巢裏,是有一段電話錄音和瑞士銀行的提款憑證。”林翰平靜的道:“我們現在就去搶過來,趁著兩兄弟自相殘殺的大好機會。”

“你怎麽會知道?”侯旑冰又呆住了。林翰一路上的表現已經給了她太多震撼,數次的出生入死,數次的神鬼莫測。侯旑冰很想習慣他的這種離奇神秘,可顯然難以做到。

林翰淡淡一笑:“你答應過我不問的。”斜身雙腿抖動,帶著二人一躥就是十幾米,飛速遊向山坳。杜渝騫才反應過來,張大了嘴巴連吞幾口湖水:“林……先生,你遊泳的速度……哇,怎麽這樣快?”

林翰哈哈大笑:“這種死水湖裏的含酸度太高,對人體皮膚有侵蝕性。我不快點遊,露琪亞嬌嫩的皮膚受到了傷害,她會放過我麽?”

杜渝騫聽得出他這句話開玩笑的成分大,吐了吐舌頭沒敢再接茬。侯旑冰果然臉上一陣嬌羞,翻了林翰一個白眼:“你總算是知道我的乳名了對吧?這樣叫個不停,人家同意你叫了麽?”

此刻她和杜渝騫其實存了一般的心思。林翰太厲害了,如果說遊泳速度快一些可能還好接受,之前在遊艇上做的一切才叫人吃驚訝異,頓首拜服。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一切也都在他的計劃中。托尼的威逼利誘,法比奧的驚天偷襲,統統被林翰早早的識破,料敵機先,算無遺策。甚至爆炸來臨前的一秒鍾,他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安和異常。

然而第一時間逃出,落水,反方向潛遊,又明明都是林翰早有準備的佐證。此外他知道托尼耳朵裏翻譯器的秘密,洞穿了沉穩侍者的魑魅行徑……現在居然又告訴侯旑冰,托尼的老巢裏藏有君豪匯款的證據。

侯旑冰和杜渝騫真的看不清,眼前的這個平凡男子到底是人還是神。

林翰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遲遲不肯出手戳穿、對付托尼,就是為了下一步做準備。他在等法比奧的偷襲,而且希望來的越快、越猛烈才好。

隻有造成他們兩兄弟火並的事實,他才能有機可趁,完美脫身。

這裏畢竟是意大悧,不是國內。他必須和侯旑冰直到最後都要保持一個“清白之身”,也就是說經得起警方的調查和取證,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隻是無辜的受害者,被牽連進這起托尼和法比奧的黑吃黑亂戰裏。而不是和黑惡團夥有染的親屬關係,甚至在意大悧國度裏做過什麽違法的勾當。

他要造成一個假象:從巢平的大風車下自己和侯旑冰被洛瓦斯一夥劫持,到登機那一刻起,就無法掌控自己的人身自由了。原因也很好調查:托尼為了巨額遺產,不惜動用這種非法的手段脅迫他們來到的意大悧。

至於說他要偷偷解決的周峻亭和君豪集團的麻煩,隻與托尼有關,與此案無關。

他也不允許托尼把消息再透露出去。這就是林翰在等法比奧來到的原因,他能一舉把哥哥幹掉,也就等於間接替林翰封住了托尼的口,死人當然不會再亂說話了,侯旑冰也不用再因為受到脅迫去簽那狗屁遺囑。

表象上這始終是一個兄弟相殘的鬧劇,林翰不插手不惹麻煩,卻一樣能兵不血刃的達到目的。

東方老者的出現,隻是一個意外,一個解決問題的終極方式。

如果證據拿到手以後,林翰依然不介意東方老者的再度出現,因為托尼兄弟惡貫滿盈,必須要接受懲罰。看他們誰的運氣更好了,死在前麵的一個可以不予追究,或者……同歸於盡則更省事。

林翰三人濕淋淋的在山坳裏上了岸,看準方向,朝半山腰的盤山公路上行進。

中途的小憩,他把自己的計劃簡單告訴了侯旑冰和杜渝騫,換來兩人的恍然大悟。侯旑冰也才明白,為什麽林翰大咧咧的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了托尼的交換條件,答應她去遺囑書上簽字。

不接受托尼的脅迫,反而讓他遭到法比奧的窮追猛打,兩兄弟鬥的天昏地暗之際,自己等卻能悄悄的取到證據,這計策當然高明的無以複加。隻是侯旑冰欽佩之餘還百思不得其解:林翰是怎麽知道托尼把證據藏在老巢的?那麽重要的東西他肯定不會輕易泄露給任何人。

然而這次換來的還是林翰那句話:“你答應過我不問的。”

他還朝杜渝騫微笑:“托尼老巢的車庫裏,有一輛73年產的福特野馬,你一定能找得到吧?證據就在那輛車裏,現在我們趕回去,也許你的身份還沒泄露,剛好可以進去碰碰運氣。”

杜渝騫把頭點的像雞啄米,他徹底的服了。遇見林翰,又有幾個人能不服的呢?

三個人再次啟程,侯旑冰大病初愈,爬起山來心跳氣喘。突然一聲尖叫,卻是被林翰兜手架在了後背上,隨後雙手攏住她性感的美腿,直接馱負起來。

侯旑冰一臉嬌羞,林翰回頭道:“我馱你一程到山腰上,是不是以後就允許我叫你的乳名了?”

侯旑冰俏臉紅了一片,伸拳輕輕擊打在他的後背上,隨即又滿臉幸福,毫不顧忌的趴在了林翰的肩頭。

杜渝騫隻做不見,乖乖的跟在後麵深一腳淺一腳的走。林翰突然回頭問他:“溫莎女士的遺體,有沒有出差錯?”

杜渝騫馬上搖頭道:“托尼沒來得及問這件事,他太關心侯小姐的行蹤了。我昨晚叮囑過我表弟,一定要把溫莎小姐的遺體妥善安置好,等著我們過去。”

林翰點頭道:“很好!”突然站定腳步又問:“杜渝騫,你在巢平的時候,兩次要把我攆走,不想讓我摻合到你們的計劃中,可能出發點未必算是為了我好,但效果雷同。今天在意大悧,包括下飛機的那晚,我也已經兩次救過你的小命,咱們之間算不該不欠了吧?”

杜渝騫一怔,仔細回憶巢平之行,默默點了點頭,說道:“林先生說的是實話,我那時候沒想過要幫助你,隻是不想團隊的計劃被打亂……關於在意大悧這兩次的死裏逃生,才是您對我仁慈寬恕的幫助,大恩大德我一定牢牢記住!沒有您出手,我都是已經死過兩次的人了。”

侯旑冰趴在林翰的耳邊悄悄道:“他在船上還提醒過你,托尼要搞陰謀詭計,看來還是心存感恩的。”

林翰苦笑道:“可惜候助理就不知道我的好,在巢平的時候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侯旑冰抿嘴而笑,明眸流轉,想起之前幾次和林翰的衝突,此刻心底卻一片甜蜜。

三個人用了半小時,爬到了山腰的公路上,巧合的是一抬頭就看到了路邊停了一輛嶄新的jeep大塊頭。林翰大喜過望,左右看看附近沒人,快步走近。

侯旑冰擔憂道:“你是不是要偷車?可惜這輛未必好偷,它的遙控器一定沒壞,也一定在主人的手裏。”

林翰嘻嘻一笑,回頭道:“咱們倆打個賭,我說這輛車的遙控器也一定壞掉了,主人搞不好也正拿在手裏亂摁,說不定一下就能著了火。”想起上次鼓弄那輛破舊的奔馳車,最後還騙過了他們,暗暗好笑。

侯旑冰本來是對他的這個打賭不屑一顧的,突然想到林翰“詭計多端”,會不會真有什麽必勝的把握?伸長脖子四下觀望,看看是不是附近有車主“匿伏”在配合他也說不定。

杜渝騫默默道:“這是來垂釣的本地遊客,他們喜歡把車停在這裏,然後步行下山去到湖邊,附近不會有人。”林翰狡黠的道:“你聽到了吧?附近是沒人的,還要不要打賭?”

侯旑冰小聲道:“你要打什麽賭?”

林翰想了想道:“這很簡單,我若贏了,從今以後你見到我都不許再冷冰冰的愛答不理;要是我輸了,隨便你怎麽處置。”

侯旑冰剛待答話,突然看到jeep車自己劇烈的震動起來,伸手一指,奇道:“這車子真的會自己動!”

猛的“嗤楞”一聲引擎發動,汽車著了火。卻是林翰偷偷的發出“氣圈震蕩波”小試牛刀,果然應驗如神的發動了車子,他回頭裝傻充愣:“那當然會動,還自己又著火了呢,你看是不是我猜對了……”驀的發現侯旑冰看過去的眼神不對勁,還突然伸手捂住了眼睛,不禁愕然,回頭一看,登時把他也嚇了一跳!

jeep車的後箱蓋大開,一對青年男女赤身露體的倉皇跑下車來,他們均捂住全身的“重點部位”,神色慌張的跑到車頭處隱蔽起來探頭張望。

雙方這一瞬間均是互相嚇了一跳,又互相瞠目結舌。林翰愣道:“這是在搞……什麽?”猛的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側頭向杜渝騫喝道:“你不是說都是來釣魚的麽?怎麽車裏還……”

杜渝騫也沒料到遇見這樣尷尬的場麵,苦著臉道:“偶爾……也有來車震的……”

侯旑冰再也憋不住笑,捂住眼睛趴在林翰的後背咯咯出聲。

就在這時,山坳後傳來由遠及近的嗡嗡之聲,那架載著法比奧的“貓鼬”129直升機在驚鴻一瞥之間翩然而至,像一隻迅捷的飛天大貓,轉瞬就壓了過來!

機身未近,“噠噠噠”一排子彈先行灑落,濺起幾人身邊的雜草石子崩飛!法比奧一臉猙獰,手裏端著一把ak47咬牙切齒的在瞄準!

“不好!”林翰一聲大叫:“快上車裏去!”直升機如烏雲壓頂,呼嘯著在幾人頭頂掠過,馬上又要做出盤旋迂回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