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又和張棟聊起了陸炯,大家都知道他現在已經被抓進了公安局,連同那些和他一起作奸犯科的流氓無賴,都會麵臨著應有的法律懲罰,無不拍手稱快。

林翰對於自己的病症,隻字未提,看到這一家人其樂融融,有些心酸自憐,再聊得幾句便起身告辭。他有上次的教訓,不敢扔錢表示心意,乖乖地走出門口,張父和薑雪一直送他到了樓梯口。

出得醫院大門,林翰深吸了一口氣。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姬小婷打來的,說她已經到家了,為什麽還不見林翰回去?

林翰隨口道:“我打車去再買些參秧,很快就回,安心等我吧,沒事。”姬小婷囑咐他不要在外麵呆的久了,她已經買好了中飯。

林翰隨手招停了一輛的士,鑽進了車裏,直奔市中心“臨湖小區”。這是在寸土寸金的巢平市中心的一片高檔小區,裏麵的住戶不用說也都是非富即貴,個個有很厚重的身家。

林翰費盡唇舌和小區的保安交涉,就是不能得到入內的許可。這些保安嚴肅的很,非要逼著他說訪問的主人姓名和住址,登記完了才能進去。

林翰無言以對,隻因他要訪問的主人身份很特殊,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和保安人員講明白。

但是現實情況就是,林翰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根本就進不去防衛森嚴的小區裏麵,無奈之下他隻好說了實話:“我要找平遠帆老師,我是他的學生。”

平遠帆是孫子琪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亦是他的同道好友。在公安局的備案中,平遠帆也是自孫子琪死後失蹤,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音信。他的失蹤,使孫子琪的命案樸素迷離起來,因為同時失蹤的還有那枚紅縞龍珠,不能不說很多疑點直指平遠帆,案情陷入了僵局。

林翰在公安局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部分案卷,其中就有平遠帆的簡短資料,他的家庭住址當時被林翰記了下來。原本林翰對孫子琪案也是無能為力的,他除了傷心自責,想不出什麽辦法破案,隻能等待公安方麵的消息。但是在今早,腦海裏瞬息飄過的靈光閃現,讓他看到了一絲契機,準備試一試自己這個想法,能不能成立。

保安們聽到“平遠帆”這個名字後都有些吃驚,一個高個保安問道:“是瑪瑙協會的那個副會長嗎?平會長?”林翰點頭道:“對的對的,我是他以前的學生,有好久不見了,今天來拜訪他。”

“那你不早說!”高個保安露出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不過你今天來也是白來,平會長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公安那裏都立了案,不如你還是去公安局打探下消息吧,他的家裏很久都沒人了。”

林翰裝作吃驚的樣子:“啥?失蹤了?有這麽嚴重嗎?”

高個保安道:“誰也不能拿這事和你開玩笑,是千真萬確的,你去公安局一打聽,馬上就知道了。”其他的人也七嘴八舌地插話,把他們知道的情況和林翰大致講了。

這些情況林翰當然早就了然於胸,耐著性子聽完,歎道:“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我和平老師隻是在一個培訓會上認識的,有些交集,當時和我一起的還有其他幾個同道中人,聽了平老師講三天課。最近我們分別寫了一篇研討資料,本來是想找他征集意見的,可是沒想到啊……”

高個保安道:“沒用了,這些日子來找他的人開始也是很多,後來知道消息的人也越來越多,再找上門來的就少了,你還是回去吧。”

林翰撓頭道:“可是我們幾個同學的研討都帶來了,受他們囑托,總得忠人之事吧……不如這樣吧,我不管平老師是不是真的失蹤了,我隻把這些文章塞進他家的門縫,這樣回去也好交差了;萬一平老師不是失蹤,哪天回到家了呢,還能第一時間看到我們的文章,你們看行不行?”

幾個保安互相看了看,高個的說道:“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得陪著你去,陪著你出來,這是小區保安規定。”林翰道:“那隨你們,我隻是塞進門縫,就算完成任務。”

於是林翰在高個保安的帶領下,直奔平遠帆的住宅。

二號樓二單元二零一,就是平遠帆的家,這個簡潔的信息由於便於記憶,所以才被林翰一直記到了今天。高個保安打開樓道門,和他一起上到二樓,沒有去用電梯。

樓道裏的聲控燈應聲亮起,平遠帆家201門牌下的鐵門滿是塵土,牆角處甚至結出了蛛網,一看就是好久沒有人出入的跡象。林翰假意掏口袋,拿出幾頁昨天設計鳥籠的廢圖紙疊好,慢吞吞地蹲下身子往門縫裏塞去。

在側頭觀察之下,擺在身邊鞋櫃上的一雙皮鞋,吸引住了林翰的目光。他假意挪動身體,裝作是不小心觸動了鞋櫃,那雙皮鞋應聲掉落。

“哎呦”,林翰和高個保安雙雙叫出了聲,他一把抄住了鞋,飛芒快速啟動,把鞋口輕輕地在鼻端前掠過,放回了原位。強悍的嗅覺異能一啟動,瞬間高度的記憶辨別了那雙鞋裏主人腳上的氣息。

林翰站起身拍拍手,問道:“這鞋是不是平老師的,我看著像他上次講課時穿的。”

高個保安茫然道:“這我可不知道,不過平會長是單身吧,沒聽說他家裏還有其他人,一直在一個人生活,擺在這裏的鞋,當然就是他穿的了。”

林翰再沒接話,和高個保安一起下樓回到小區門口,直接離去。

人體分泌的氣味,來自腳上的是個“重災區”,林翰匆忙之間,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目標,為了挖掘線索,隻好忍著聞了聞平遠帆那雙很久沒穿的臭鞋。

也恰恰是這樣,平遠帆獨有的個體氣息,被林翰傳承自瑪噶布強悍的嗅覺清晰的“記錄在案”,他又通過自己的意識,把這種氣息首推進了所有嗅覺裏的“頭名”,這樣一來,順藤摸瓜的理論就基本成立了,所差者就是付諸行動。

在幾十萬中紛繁複雜的氣味中,林翰根據平遠帆的“臭腳信息”,也就是汗漬氣味,輕而易舉的尋到了淡淡的,近乎消失的同類氣味。他驚詫於自己的設想大膽之餘,也同樣被自己的嗅覺能力嚇到了,人已經失蹤了這麽久,根據氣味居然還是能夠尋到他的蛛絲馬跡,這也能行?

林翰很興奮的一路尋著平遠帆留下的氣息,按圖索驥。既然是失蹤,那就說明本次探尋到的氣味,是他最後一次出行的蹤跡,隻要孜孜不倦的一路跟到底,就能知道平遠帆到底去了哪裏,消失在哪裏的!

這是一條沿湖的小路,直穿市中心的高架橋,與不遠處的臨湖公園相連,進而北上,延伸到新建的“巢北新區”。林翰閑庭信步,慢慢踱步,一路盡是見到些老人或散步,或坐立的休閑活動。想來這是一條茶餘飯後“健身消遣”的幽靜小路,十有八九也是平遠帆原來首選的散步小徑。

不過他走的可不近,從巢北新區伊始,氣味源源不絕,一直北上,且有些越來越重的跡象,看來謎底已經就快揭曉了。林翰信心大增,腳下加快步伐,繼續前行。

巢北新區在政府項目裏的成就度毀譽參半,好的一麵是蓋起了大片的高樓商網,綠地洋房;遺憾的是由於地勢偏冷,沒能如期引來大批投資和入戶居民,隻能算是半個“鬼城”,白天晚上,這裏都是越往裏越荒涼,空曠的馬路,大片的植被,聳立的高樓,就是不見人煙。

林翰步行了一個小時有餘,額頭微微見汗,但是有飛芒在臂,絲毫不覺得疲累。平遠帆遺留下來的氣息果然是漸行漸濃,後來已經幾乎和他捕捉到鞋裏的氣味同等值重疊**。

前麵不遠處是一片大池塘,這裏已經馬上就要穿越整個巢北新區,接近了附近的郊區農戶家。池塘所處的位置很特殊,算是城市郊區的一道分水嶺,人跡罕至。天氣馬上要進入仲夏,這裏綠草蔭蔭,蛙叫蟬鳴,彰顯出一片濃鬱的濕地氣候特征,單以景色來看,不失為一個休閑避暑的好所在。

池塘裏有水,而且還是很深的水,這決定了附近生物圈的形態要複雜很多。走到近前,令林翰不敢恭維的是,池塘裏的水麵浮起了一大片綠藻,蒼蠅蚊子四處飛舞,和遠遠的見到那副風景優美的畫麵相差甚遠。

林翰想起了大學時代在街頭窺覷過往的“女神”,往往老遠看去,圓臀細腿,長發飄飄,給人聯翩遐想;可是近前轉身那麽一看,我的媽呀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一位頗有才情的同學調侃:“這般模樣的人一出門,整個巢平市馬上‘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受不了啊……”引得弟兄們哈哈大笑。

眼前的這個池塘和“街邊女神”頗有雷同之處,林翰皺著眉頭揮散圍繞上來的蒼蠅,仔細觀察四周。

在最接近謎底的這一刻,林翰突然發覺一直充斥在鼻端或者說大腦記憶神經裏的氣息開始減弱,平遠帆的氣味正在逐漸消散。

“不好!”林翰暗叫不妙,這個節骨眼掉鏈子,一定是異能的弊端顯露:無法長時間延續或者不能連續多次使用,自己煞費心機得來的大好機會,眼看著就要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