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還發現,林翰開始出現的時候顯露出來的焦急和擔憂漸漸地散去,沉穩的氣勢逐漸在他的身上散發,彌漫開來。二樓的領班上氣不接下氣地也衝到了門前,看到了撲地而倒的木門,眼神裏就全是小星星。裝修的時候,這扇門是後改的,而且是高大少特意囑咐的,要最好的板材,最好的工藝,最昂貴的配件,他需要這扇門絕對的牢靠、安全,並且與外界隔絕。

於是領班帶著四個保安,又在勞力市場雇來四個健壯的力工,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扇專門從沙皇國進口的極為貴重的紅杉木門抬到了樓上,而安裝又花了整整一個星期。如果說到牢靠和安全,誰也沒有他知道的清楚。可是現在木門“橫屍”在地,純鋼的螺絲扣四散崩飛,就連門折頁也卷曲的不成樣子,這位領班明顯有些想不明白,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內,誰能幹得出這麽大的破壞?用的又是什麽工具?

不過領班還有比這更著急的事,所以在匆匆看了一眼木門以後,對著高大少說道:“高少,這個人……”指了指林翰道:“剛才說你爸爸心髒病發作死了……急匆匆地衝了上來,我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你爸爸才塌瑪的死了呢!”高大少聽的雲裏霧裏一腦門子黑線,臉上的胖肉因為憤怒有些抽搐,看向林翰,沉聲喝道:“孫子,你誰啊?你憑什麽說我爸得心髒病死了?”

十幾分鍾前,高大少還和父親高川財通過電話,老頭子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對林翰的話深表疑惑。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轟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還一臉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表情,聽廖遠平說是廖雪的鄰居,看來是有些古怪。由於惦記老爺子安危,所以高大少還算是“客氣”了,能問一問對方是誰。不然換一個人,就這樣闖進來,還壞了他才要得手的好事,憑高大少跋扈的脾氣,大嘴巴早抽過去了。

林翰並沒有用正眼去看他,而是盯向了廖遠平。才一接觸到這個人,林翰的眸子裏又變的炙熱起來,怒火不知在心中已經來回地翻滾了幾何,狠狠地看著他的同時,嘴裏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廖遠平,把孩子放下來。”

廖遠平如同被這句話點了穴位一樣,一動也不能動了,凸起的死魚眼裏全是恐懼。林翰的怒火他是能夠感受得到的,而林翰的手勁他也一樣感受過,要說動武,自己幹脆就是個白廢,不可能討到一絲便宜。可是就此隻為林翰一句話之威,就放下懷裏的多多,又有點心有不甘。

林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次變得沉穩了許多,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你還想好好地走出這個房間的話,我勸你放下孩子,記住,我隻說最後一遍。”廖遠平聽出了明顯的威脅,別看林翰說的輕描淡寫,那天在妹妹家,這小子露出的狠勁可遠不止此。一想到為剜心燎骨的那份疼痛,心裏直達突突,終於慢慢的蹲下身子,顫抖的鬆開了抱著多多的雙手。多多一得自由,裂開嘴又是一聲哭:“媽媽,多多害怕。”邁開蹣跚的腳步,跑向廖雪。

廖雪急忙從沙發上爬起,張開雙臂抱住了跑過來的多多,緊緊地依偎在懷裏,緊閉的眼睛淚水撲簌急流。高大少沒想到林翰的力度這麽大,兩句話說完,廖遠平就慫了,乖乖地放開了孩子。這塌瑪是什麽事啊,這是跑到馬王爺家裏示威來了。心底裏最後的那一絲耐性也耗盡了,取而代之的是勃然怒氣。

高大少伸出粗壯的手臂,再一次指著林翰喝道:“孫子,說你呢,沒聽見和你說話嗎?我問你,你到底是誰?來塌瑪幹什麽,誰告訴你我老爸得了心髒病死的?”林翰用眼神再一次警告了一遍廖遠平,這才緩緩地側身對向高大少,說道:“高大少?高川財高老板就是你爹嘍?他得沒得心髒病我不知道,反正離死可是不遠了。”

高大少聽得出來林翰這麽說,就是承認了他假傳消息,而且還刻意的加上一句“離死不遠”這樣的話,挑釁的意思明顯,明白這是找事來的,不是報信來的。氣的鼻子差點都歪了,再次暴喝道:“你塌瑪說什麽呢!是不是活夠了啊,老子你也敢耍!”

林翰慢慢地走上前一步,直視著他的臉,問道:“我想問你一句話,廖雪和你是什麽關係?你又憑什麽把她們母子倆強行拘禁在這個房間裏,還要意圖對她非禮,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行為?知不知道已經犯了法律?”

高大少哈哈狂笑起來,聲震滿屋,大肚子上的肉皮來回晃動,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問我和她是什麽關係?哈哈,對不起,沒有關係,但是正想發生關係!怎麽滴吧?法律又是啥玩意,多少錢一斤?老子就拘禁她了,就要非禮她了,又怎麽滴了?這些和你有一分錢的關係嗎?”

林翰眼裏的憤怒消失了,他知道已經轉移到了心裏去了。又是一個沒有良知沒有思想的空殼行屍,這種人已經無可救藥了,能用來和他對話的,隻有拳頭和野蠻了。一味的強調道德法理,是非善惡,就像孔聖人對著毛驢講經,不會有絲毫作用。

“有關係!”林翰看著高大少道:“廖雪是我的鄰居,我不能看見她受到不法行為的侵犯和傷害,這是其一;其次我還想告訴你,如果你不明白法律是什麽,或者拘禁和非禮是什麽,我可以好好的教你一下。”

高大少伸了伸脖子,露出了一副猙獰殘忍的表情,五官似乎都要擠到了一起,嘿嘿陰笑道:“行,我會叫你好好教我的。”突然一個箭步竄上,猛烈的一拳直捅向林翰的麵門。他已經徹底地失去了再和林翰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事情很明了了,這小子就是挑事來的,想要英雄救美。高大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人,嘴上說的天花亂墜,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其實動起手來狗屁不是。所以他準備用拳頭終結這個誇誇其談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看一看滿臉開花,鮮血迸流以後,捂著被打掉的牙齒,他還會不會口若懸河。

林翰如何能不防他?早在高大少伸脖子的時候,林翰就知道,這小子拿出了黑社會打手那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開始擺架勢,就是要動手了。高大少身高體胖,這一拳看似凶猛,其實因為他的肥胖,已經在速度上打了折扣。徒有其勢,不能起到奇兵突襲的作用。

林翰迅速地伸出右手,以掌心先是抵住了高大少的拳頭,旋即順勢握緊了他的拳頭,輕輕一攥。伴隨著高大少“哎呦”一聲鬼嚎的同時,一邊的廖遠平身體不由得也打了個激靈,這一招製敵和自己吃過林翰的虧一模一樣,聽著高大少的嚎叫,看著他臉上扭曲的表情,如何能不叫廖遠平心有餘悸?

問題是林翰的如法炮製百試不爽,當初是怎麽抓住自己的,今天就怎麽抓住了高大少。廖遠平思來想去,最後也隻是想到,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招就得手,都是以林翰手上驚人的力量作為雄厚的保障,此人的手勁恐怖異常。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高大少常年作威作福的身板,根本就受不住林翰鐵鉗般的一捏,龐大的身軀軟軟地跪倒在地,就似要給林翰磕頭請安一樣。痛到揪心,高大少伸出另外一隻手扶在了林翰的右手上,想要試圖掰開他的束縛,擺脫受製的窘境。

林翰臉上堅毅的表情忽然閃現過了一絲殺機,隨即平複,對高大少自動獻上來的另外一隻手照單全收,以右手虎口延伸至小尾指,生生的再次銬緊了高大少兩隻粗壯的拳頭,跟著順勢向上一滑,徹底掌握住了他的兩個手腕。

高大少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腕像是被塞進了絞肉機裏,疼痛經曆了最初的一絲麻木,隨即以鋪天蓋地的真麵目蜂擁襲來,抬起了脖子仰臉朝天,發出了一聲非人類的吼聲。多多本已停止了哭泣,快要在母親的懷裏沉沉而睡,被這一聲嘶吼嚇得渾身一抖,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廖雪便把他抱得更緊,右手不停的拍打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林翰的左手結結實實地給了高大少左臉一下,由於手腕的疼痛遠甚於這記耳光,高大少都沒什麽感覺,隻是手腕在暗,臉頰在明,配以這聲嘹亮的拍擊,給人的感官刺激非常強烈。林翰冷冷地聲音說道:“按照你的說法,這一巴掌就是法律,我的法律,明白了嗎?”

“啪”,耳光繼續響起,這次是高大少的另一側臉中招,林翰的聲音像是來自冰窖裏:“這一巴掌,就是拘禁!”啪,“這一巴掌,就是非禮!”,啪啪啪啪啪……八記耳光正反一頓**,全部落在了高大少的臉上,一次響過一次,一次狠過一次。高大少雙頰瞬間高高腫起的像個豬頭,鼻子嘴角鮮血直流,林翰的左手上也沾染了好多,順勢在他的頭發上一抹,再次冷冷的問道:“你現在知道什麽叫法律,什麽又叫拘禁和非禮了麽?知道我和這件事到底有幾分錢的關係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