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遠平額頭的汗珠現在比高大少疼出來的還多,每一次抽嘴巴產生響亮的聲音都如同泛著鐵皮色的大鞭子蘸著涼水抽到了他的心上,響一次抽一下,抽一下哆嗦一次,到最後看到高大少腫的好像被千百隻蜜蜂蟄過的臉,徹底堆在了一邊,再也不對高大少能突然反擊逆襲抱一點希望。

廖雪蒼白的臉就被嚇的更加不是顏色。她沒想到林翰這麽穩重的人,發起狠來像一頭誰也控製不住的惡龍,昂首擺尾的遊弋在天際之間。一口氣抽了高大少這麽多的大嘴巴,還好像難消憤恨。

高大少幾時吃過這樣的苦頭,一直以來都是他去欺負別人,或者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麵,但是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狼狽到這番田地,受到這樣的奇恥大辱。然而噩夢好像依然沒有完結,林翰如同死神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高大少,我在問你,我和你解釋的這些,你明白了嗎?”

高大少雙腕奇痛,一張臉火辣辣,就連耳朵也被扇的嗡嗡作響,隻覺得天旋地轉再沒有一絲力氣維持自己的體重,如果可以馬上就想倒地不起,腦子裏昏昏沉沉,要不是林翰還牢牢地扣住他的雙手,早就會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癱委軟到,哪裏還有力氣再去和林翰對話?然而林翰似乎是不甘心,再次傳來的一句話叫他心頭大震:“高大少,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我的解釋,我不介意再來八個大嘴巴,看看是你的臉疼呢還是我的手疼。”

高大少如同脊椎被人紮進了一個大針頭,瞬間就跪直了身體,發瘋一樣喊了起來:“我聽明白了,聽明白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鼻涕眼淚不受控製,塗滿了一臉。林翰終於緩緩地鬆開了高大少的手,還待再說,突然手臂一把被人攙住,側頭一看卻是江俊傑,隻見他嘴角喊著一絲微笑,淡淡地道:“這位兄弟,殺人不過頭點地,不如聽我一句勸,就算了吧。”

林翰聽的訝異,江俊傑怎麽稱呼自己是“這位兄弟”?難道他不認識自己了麽?待看到他眼角和眉毛都有意無意的挑了挑,知道這是在作勢,也不好說破,寒著臉站直了身子。看到高大少搖搖晃晃地還跪在麵前就是不肯摔倒,抬腳狠狠地蹬在了他的肩頭,“噗通”一聲,高大少如山一般的身體這才轟然倒地,跟著罵道:“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讓你這龜孫子跪了要短壽!”

林翰怒氣難消,不過還是不好拂了江俊傑的拉勸,廖雪輕輕喊道:“廖雪,和我走。”說著踏步走進到房間裏麵,扶著她慢慢起身。轉頭看到了還在瑟瑟發抖的廖遠平,神色如常的道:“把你的外套給我用一下。”

廖遠平哪裏敢違抗,這個煞星說要什麽就什麽吧,忙不迭脫掉外套雙手遞了上去。林翰卻不忙接,依然是毫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地道:“廖遠平,我想有必要再和你重申最後一遍,你不幫你的親妹妹也就算了,但是千萬不要再來坑她了。如果你的身體裏還流著和她一樣的血,就請你迷途知返放下惡念,這是我理智點和你說的話;要是不理智的說呢,再讓我知道一次你死心不改還去騷擾這苦命的娘倆,我保證會把你全身的骨頭統統捏碎還能讓你活著,最後連爬出去要飯的力氣都沒有,活活的餓死在**,你信不信?本來我對你們這樣的禽獸多一句話都不想浪費,但是你畢竟是廖雪的嫡親哥哥,我就好話壞話都和你再講一遍,聽明白了嗎?”

林翰這番話說的並不如何凶神惡煞,相反卻輕描淡寫的輕鬆已極。如果不聽聲音隻看口型,還以為這是在和廖遠平聊家常。但是廖遠平聽來,這個態度比起什麽慷慨激昂咬牙切齒的更加心驚膽戰。尤其那句“捏碎全身的骨頭”,在林翰說來就如同捏碎落在掌心的肥皂泡一樣簡單。

廖遠平之前領教過林翰的狠惡,今天又親見不可一世的高大少被林翰打的像頭豬,深信他說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把頭點的像雞啄米,再沒有半分想忤逆的念頭。廖雪看到大哥嚇得這樣,臉上不忍,想要上前說幾句話,林翰便嚴肅的瞪了她一眼,登時不敢再言語,跟在他的後麵一起慢慢走出了包房。

江俊傑走在最前麵,一個戴著禮帽的老者趕緊摘下帽子,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臉上滿是諛媚的笑,待到林翰走過來也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但是布滿了抬頭紋下的雙眼,還是閃過一絲憤怨。這一個細微的表情馬上被林翰察覺記在了心裏,此外他還發現,周圍已經站滿了不下十餘個手持安保棒的保安,分左右而立,擠滿了門口周圍,全都是對自己怒目而視,不發一言。

江俊傑不徐不疾地走在前麵,在轉角處遇見了沈雁紫,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邁步走下樓梯。林翰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不時的回頭張望,隻見388包房門口的諸多人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禮,不同的是目光裏沒有崇拜和尊敬,相反全是惡毒和憤慨。

林翰和廖雪再回到自己的包房的時候,江俊傑已經叼上了一顆雪茄,正在噴雲吐霧,劈頭就道:“林翰,雁紫說挖到了一塊寶還真沒白說,想不到你酒量大的出奇,還耍的這麽俊的一手功夫,果然厲害啊。”林翰聽出他話裏有話,低頭道:“江少,對不住了,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江俊傑道:“沒有!你有本事能把高星河大嘴巴扇的像頭豬,就已經讓我很滿意了。”林翰聽的不明不白,茫然坐在了凳子上。沈雁紫歎了口氣,對著門口的廖雪道:“這位妹子,快坐下吧,抱著孩子很沉的。”林翰連忙起身又安排廖雪母子坐下,見到廖雪始終低著頭,很是拘謹的樣子,安慰道:“沒事,都過去了。”

沈雁紫喝了口水,說道:“高星河是我公司的副總,他爸爸高川財是我的供貨商。”林翰吃了一驚,猛地轉頭看向她,又看向了江俊傑。這事可鬧得有點複雜了,自己這個沒命名的主管,還未曾去上任,就先把公司的副總給揍了,連帶著得罪了老板的供貨商,這可從何說起。

林翰看了看一言不發,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的廖雪,心中不忍,還是結結巴巴的道:“沈總,我這樣做……有苦衷。”“我知道你有苦衷。”江俊傑接口道:“高川財老不正經,手裏有幾個錢,瞅準了這位廖女士想給兒子治病救命的心理,圖謀不軌,想占廖女士的便宜,是不是這樣?”

林翰接著吃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事?”江俊傑不答,以手夾住口中的雪茄,說道:“該打!高星河沒學到他老子的好,下流無恥卑鄙缺德倒是學了個足,爺倆一路貨色!”林翰張嘴欲待說話,沈雁紫道:“門口那個戴禮帽的就是高川財,我和俊傑上去看你的時候,遇見了他剛好趕回來,聽說兒子被打,還糾集了那些給他賣命的保安要對你不利,被俊傑攔住了。我是他多年的老客戶,俊傑逼著他問事情的經過,高川財不敢不說實話,有關廖女士的事,就是這樣知道的。”

林翰聽的又驚出了一身冷汗,江俊傑和沈雁紫再一次幫了他。一個高星河可能是無所謂,他可以輕輕鬆鬆地收拾下;但是這裏畢竟算是高家的內院,如果沒有江俊傑攔著,麵對趕來的七八個手持棍棒如狼似虎的保安,自己還有把握對付得了嗎?這些人見到主子挨打,當然不會和林翰講什麽規矩,一擁而上的大棒子招呼,自己唯有右手是抗打的,那身體其他的部位呢?不消多了,隨便哪裏挨到一悶棍,就大大的不妙。

江俊傑笑道:“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好像脾氣也沒有這麽生猛,林翰,你一連扇了高星河八個大嘴巴,是不是很過癮很解恨?”林翰指著廖雪道:“廖小姐和她的兒子可有多慘,你們不知道。高星河也好,還是高川財也好,這爺倆根本就沒對她安著好心。他們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還和廖雪的大哥廖遠平合起夥來欺辱她們母子……我最最難以接受的是,這樣的人你去和他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進去,裝滿大糞的腦子裏全是不知所謂的東西,隻能用大嘴巴配合著,或者你講的道理他們才肯聽。”

沈雁紫沒好氣的歎道:“算了,總之你以後在這方麵克製點,這麽急的脾氣對你沒好處。你是能打高星河大嘴巴,可是你能打得過十個八個高星河啊?這裏是他們家的地盤,如果高家父子狠下心來,一定不會讓你走出東來順。”

林翰低頭道:“我知道,要不是江少和你的麵子,恐怕我現在已經躺地下了。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廖雪她們母子挨欺負吧?這事再重來一遍,我還是要管。”廖雪聽著他的話,心頭溫暖倍加,眼神裏又流露出異樣的神采,不過還是摻雜了一絲後怕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