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分裂人格,還有一麵。林翰並不想以傷害到任意一個女子為最終目的,這是他最想堅持的第一條底線,甚至超越了內心裏齷齪的想要左擁右抱的想法。不過這有點癡人說夢,把兩種想法拿出來一對比,就會發現在兩者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深不見底。

林翰一夜未睡。清早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洗漱完就下樓去吃早餐,不曾想吃了幾口油條豆漿就連連作嘔,險些吐了出來。這個狀態叫他搖頭不迭,無奈之下喚出飛芒幫忙。七點鍾才過,孫子琪的電話打了過來:“林翰,怎麽樣了,到沒到阜環?”林翰忙道:“昨晚到的,今天的業務可以晚上結束。”

孫子琪很高興,說道:“晚上我九點鍾到,你幫我在你住的酒店訂一個房間,咱們會合後明天就走。”林翰答應著,回去酒店吧台開始訂房。這一天之中,盡管身體上的力量在飛芒的補充下極度充沛,但是腦袋裏始終昏昏沉沉,仿佛塞著一大團漿糊。破例答應了經理的邀請,中午在阜環辦事處的幾名工作人員陪同下吃了午餐。

辦事處的經理提議喝一點酒,林翰也沒拒絕。他也很想喝些酒,看看能否麻醉愁腸。至於這幾個人有沒有安著好心,也不想再費力去窺探了。隨你們的便吧,老子現在心緒極為不佳,愛怎麽來就怎麽來吧。要是被我發現有一點不軌的意圖,哼哼,那就算你們今天倒黴。林翰暗暗發誓,如果再有徐文瑞之類的人出現暗算自己,寧可拚著這破工作不幹了,也要狠狠的修理一下這些人,一肚子的火現在無處宣泄呢。

所幸那名經理頗有眼色,看出了林翰一臉愁容好像心頭不爽,仿佛全世界每個人現在都欠著他一百塊錢沒有歸還似的。於是喝酒也就點到為止,然後吩咐下麵匆匆上主食吃飯。林翰喝了一杯白酒,菜卻沒動的幾口,看著端上來香氣噴噴的白米飯,依然是一點食欲提不起來,起身告辭就離桌了。

下午的調研任務依然繼續,林翰盡量專注於工作,不去胡思亂想別的事情。辦事處經理和藥店經理也就默默的陪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心說這總公司的人個個透著古怪,派下來這麽一位苦麵愁容的小青年擺譜,無端端叫自己也跟著受這窩囊罪,陪的好不辛苦。好不容易等到藥房結業,一天的工作算是正式收工了。

林翰這次拒絕了經理的晚宴邀請,說自己很累,想回酒店休息了。那名經理也沒有深勸,眼裏還閃過一抹喜色,看來不用再陪著這位冷麵大神遭罪,終於逃過了一劫了。酒店的衛生間裏,林翰痛快的衝了個澡。淋幹淨身子後就任憑花灑不斷噴水,低著頭站在水下呆呆出神。有什麽了不起的?世上的好姑娘成千上萬,每個人自然都有每個人的好,難道自己還能大發神威,把所有的妹妹們都娶回家麽?自古以來就是熊掌和魚不能兼得,這不單單是一句諺語,也飽含著人們已經發現、摸索、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不是隨便瞎說的。古人誠不欺我也,多少聰明才智之士都已服膺於這條真理,自己草根一個,咋就想不開呢?罷了罷了,姬小婷和容雨姿二者隻能選擇其一,還是早下決斷為妙。越是拖泥帶水的磨蹭下去,越會生出無窮的事端來。

才有點開竅,募得想到要選擇誰,就又愁上心來。就目前來看,這個決斷委實難以定論。狠狠的一拍牆壁,自言自語道:“這不是和沒想開一個樣子嗎?擦!”一天沒正經吃飯,這個時候肚子終於有了點饑餓的感覺,還傳來幾聲“咕咕”的響動。林翰擦幹身子穿衣,想要下樓去尋些吃食。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一看又是孫子琪打來的,接通後隻聽孫子琪那邊傳來明顯的火車運行中“哐哧哐哧”的輪軌聲音,孫子琪大聲問道:“林翰,吃過晚飯了嗎?”

林翰答道:“孫總,我剛想要出去吃,您現在到哪裏了?”孫子琪道:“還有兩個小時吧,在火車上呢。你晚飯少吃點,等我到了以後,一起喝點酒,這兩天奔波的好乏。”林翰道:“沒問題,那我也不吃了,就留著肚子等你好了。九點能進站麽?安檢還是很嚴格,我去車站接您吧。”孫子琪道:“不必,你來與不來我都要下車出站的,又沒有什麽行李包裹,在酒店等我好了。”林翰道:“好的。我把酒店位置發給你,一會您打車說給司機師傅聽,很好找的。”孫子琪道:“好了,一會見。”掛斷了電話。

林翰給孫子琪發完了短信,看了看電話,給石嘉打了一個過去。石嘉很快的就接通了,興奮地喊道:“翰哥,你在哪裏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天下午咱們的活計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林翰道:“我估摸著也是這個效率,咱們有點太拚了吧,你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石嘉嗬嗬憨笑道:“不然也是一樣不好好睡覺,不如幹點正事來得值。”

林翰道:“我還得幾天後再回,你記得明天完工後詳細的統計下弟兄們都幹了多少活,所有的花銷費用也全部都加起來算個明細賬,寫在紙上。找上武誌宇和你一起統計,他幹這個估計沒什麽大問題……”隻聽話筒裏便傳來了武誌宇的公鴨嗓:“翰哥,別以為你是大學生就目中無人。當初我和你是在一張網裏的魚,不過是老子覺得網口太緊不想和你們擠而已,就從縫隙中鑽了出來,又開始遨遊在寬廣無盡的大海裏。這點破活你還估計我沒什麽‘大’問題,你真當我是中學畢業的啊,切。”之後就傳來他和石嘉一起的桀桀怪笑。

林翰歎道:“你們倆又在一起混?武誌宇你聽著,你小子自己瘋也就是了,要是把我石嘉兄弟帶壞了,我和你有算不完的帳!”武誌宇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在話筒邊神秘的說道:“可是都沒用我帶,他已經壞了,你說咋辦啊?”跟著又是哈哈狂笑。石嘉說道:“翰哥,武哥這幾天就和我在咱們的出租屋住呢,他快遞公司的業務已經處於半怠工狀態了,工地上的好些事,都是武哥張羅的。”

林翰道:“你說的隻算參考,到底有沒有出工出力,我回去會明察秋毫,論功行賞!對了,家裏的貓怎麽樣,一直就想問你這事。”石嘉笑道:“貓舍也是我和武哥一起蓋的,非常高大上啊。我們把廚房外的小菜園圍起了高高的細鐵絲網,三百六十度封閉。別說是養貓,就是養鳥都飛不掉它。那倆隻小家夥又能吃又能喝,現在毛滑皮厚,走起路來滾圓滾圓的,依我看比人是享福多了。”

林翰聽的很是興奮,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猛地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幾時有時間回去奶奶那裏,把那隻最小的也抓來一起養算了,好叫它們兄弟三人也能一家團聚。”石嘉不疑有他,嗬嗬笑道:“那還不簡單,等咱們忙完了就回去抓。正好我也該回去看看奶奶了。”林翰道:“就這麽說定了,咱們一起去,先這樣吧。”

林翰隨後又撥打了張棟的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遭到陸炯等人的騷擾。張棟回答說最近倒是消停的緊,不見有什麽動靜。因為省城正在展開一場排查打擊恐怖分子、不法分子的大會戰,聲勢極為浩大。據新聞說由遼東省委政法委書記親自掛帥督戰,所有和黑惡性質沾邊的團夥個人稍不留神全都被請進了局子裏喝茶,街邊的小混混痞子之流的更加是銷聲匿跡,影蹤全無。林翰想到,這多半是遼西暴匪事件發酵的結果。這麽大的隱患作惡地就在遼東省,當地權力機關當然不會視若無睹,揮動重拳打壓勢所必然。便又叮囑了張棟一番,掛斷了電話。

孫子琪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酒店,眼睛裏看似好像還布滿血絲,顯然是沒有休息好的結果。他匆匆辦理了入住,扔下行囊就和林翰走出賓館,嚷嚷著快要餓死了,必須得馬上吃喝。林翰說道:“孫總,吃喝我肯定奉陪,不過咱們倆第一次一起出差,也算是緣分不淺,無論如何得給我個機會,做東請一請你。”

孫子琪帶著笑意看了看他,最後點頭道:“也好,就聽你的。不過地方卻要由我說的算,不然咱就各吃各的。”林翰笑道:“那自然悉聽尊便。”孫子琪拉著他就走,三拐兩拐的就鑽進了一條胡同,好像對路徑極為熟悉。林翰吃驚道:“孫總,你這是要帶咱們去哪裏吃?瞧你這輕車熟路的架勢,莫非有老根據地?”孫子琪笑而不答,隻是一味的行進,腳下步伐越走越急。林翰跟在後麵又道:“孫總,你折騰了一天也沒好好休息,如果太遠咱們還是打車走吧。”

孫子琪回過頭來說道:“還有幾步了,打什麽車。快點走,去晚了就沒有了。”林翰奇道:“什麽好吃的東西對你吸引這麽大,去晚了還能沒有?嗬嗬。”孫子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正宗的人間美味。我來阜環一次,要是吃不到這東西,就當這次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