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畫
眼前不遠處就是那棟別墅了。下車後，潤暗感覺有些不對勁。房子看起來敗破，庭院裏的樹木也都枯萎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裏升起。
走到鐵門前，他發現鎖被弄開了，難道是小偷？但是更震撼的事情還在後麵，他往地上一看，居然發現了……
“怎麽，怎麽會……”阿靜也蹲下身子看著這些痕跡，“應該是昨天留下的。”
二人迅速推開大門，衝進別墅裏。裏麵空無一人，然而那道痕跡一直指引著他們，他們找到了終點……不，應該說是起點。
“你看，這上麵有一個手印，旁邊都是灰塵，隻有這裏沒有。剛才我還發現，門口到走廊盡頭之間，有幾個破損的蜘蛛網，地上也有腳印，最近應該有人來過。但是，這道血痕是怎麽回事？”
二人此刻正站在樓梯拐角處的那幅畫前麵，畫中是一個書房，書房中間的地板上有一攤鮮血，血一直延伸到了畫的邊緣。
那個本該存在於畫中的女鬼……不見了！
而那延伸到畫框邊緣的血跡，居然進入了現實中！這血跡隱約形成了一個爬行著的人的輪廓，從畫框爬到樓梯，又爬向大門！
“啊！”阿靜忽然抱住頭蹲了下來，她感覺頭嗡嗡作響，緊接著，一個關鍵詞在她的腦海裏閃現出來。
“鬼畫……‘鬼畫’就是這次的關鍵詞嗎？”
古進正在屋裏吃著泡麵。昨天去了那個怪怪的別墅，到現在心裏都很不舒服。他今天不用去實習單位，這裏是他一個人租的房子。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聽躍真的慫恿去了，還說什麽這能體現男人的氣魄。他還不是想在小楓麵前扮酷啊，真老套！”
把最後一根麵條吸了下去，古進將方便麵盒隨手一放，接著就躺在**。這個房間實在是亂得像狗窩一樣，地上扔滿了廢報紙和餐巾紙，書架上淩亂不堪，塞滿了漫畫和影碟。
“唉，難得休息一天，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出去天太冷，最近也沒有好看的電影。”他歎著氣，看著**那堆三天沒洗的臭襪子。
“一個人住真是不方便啊，早知道當初找個室友一起租房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古進立刻跳起來，到處翻找，過了一分鍾才從一堆書裏找到了電話。
“古進嗎？我是羅廣明。”
“哦，你有什麽事情？想約我打籃球？”
“是這樣的，後天我可能要加班，不過我已經和躍真約好了去唱卡拉ＯＫ，不如你幫我代班？放心，不會讓你白做的，事後我請你吃飯。”
古進一口回絕：“免了，我還是喜歡待在屋裏。”
“哎喲，幫幫忙嘛。我和躍真一個星期前就約好了，現在不去多掃興啊。怎麽樣？”
“我考慮考慮，晚點再打給你。”
古進直接掛了電話。去唱卡拉ＯＫ，都不叫上我？我就不去，看你們怎麽辦！
晚上，他被強烈的尿意催醒，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就向廁所走。出來以後，因為迷迷糊糊的，本來應該走回房間的，卻走到了門口，一頭撞在了門上，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這一撞，他的左眼正好對準了門上的貓眼。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他看見了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在他門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拐角就是樓梯，因為大家都坐電梯，那裏很少有人走。而現在，就在拐角那裏，居然站著一個渾身是血、披頭散發的女人，麵對著他的大門！而且……而且……
這個女人，像極了那幅畫裏的女鬼！
古進嚇得肝膽欲裂，渾身癱軟地靠著門倒下。
不……一定是自己睡迷糊了，眼花了，一定是……
古進勉強撐著站起來，鼓起勇氣，又向貓眼裏看去……
她還在那裏！那個披頭散發的女鬼！
“哇啊啊啊！”他立刻跑回房間，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鑽進被窩裏，除了頭以外裹得嚴嚴實實，心裏把能想到的神佛求了個遍。
他看了看床頭鍾，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這個時候陰氣最盛吧？古進始終認為世上絕對沒有鬼，但是現在親眼所見，他的世界觀也動搖起來。雖然他拚命尋找合理的解釋，比如是誰故意扮鬼來嚇唬他，可問題是，誰能夠預料到他半夜會起來上廁所，還那麽巧地去看貓眼？
要是現在打開門出去看個究竟，他萬萬沒有那個膽子。他也想過要不要報警，但是難道和警察說自己見鬼了？誰會相信他？
古進不敢閉眼。難道就這樣挨一晚？那個東西會不會進來？一道防盜門擋得住她嗎？
千萬……千萬別進來……別進來……
雖然屋裏很亮，但是家具在地上有影子。他盯著看久了，那些影子仿佛都會動起來一般，他甚至感覺，那些影子裏會突然躥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來。
古進又看了看窗台。他住在四樓，跳下去最幸運也要半身不遂，更何況他也沒那個膽子。
就這樣挨了三個小時，古進的神經繃得太緊了，倦意終於完全把他淹沒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糟糕！上班要遲到了！”
他立刻下床穿鞋，窗外灑入的陽光驅散了他心頭的恐懼。走到門前，他咽了咽口水，往貓眼裏一看……
走廊拐角處空空如也。昨晚看到的地麵滿是鮮血，現在卻很幹淨。那麽，真的是自己迷糊中產生的幻覺嗎？這樣最好了。
他匆忙穿好衣服，臉都沒洗就出門了。一路上他還不停地四處看著才敢放心。
來到實習單位，領導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古進心裏叫苦不迭，乖乖地去做事，腦子裏卻還浮現著那個女鬼的形象。莫非是自己被那幅畫嚇到了，印象太深刻了，才有了這麽荒唐的錯覺？
到了吃午飯時間，他無精打采地去打飯，羅廣明和周楓坐到了他對麵。
周楓關心地問道：“古進，你怎麽了？再怎麽樣你也不該遲到那麽久啊。”
古進苦笑道：“如果我說，我見鬼了，你們相不相信？”
羅廣明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古進，你還沒睡醒吧？你是不是不想幫我代班，連這麽蹩腳的理由都想出來了？”
“信不信隨便你！”古進說著就悶頭吃飯。他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馬上抬起頭一看，是段躍真。
“你見到了什麽鬼？和我說說。”段躍真坐在古進旁邊，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你……你相信嗎？”
“那要看你怎麽說了。”
潤暗的靈異能力被激活後，他的感應能力也空前活躍。對於會死亡的人的方位，他也能夠大致感應出來了。
“你感覺古進就住在這附近？”
“嗯，是啊。”
昨晚他們在附近借宿了一晚，吃了不少新鮮海產。從這裏再往東幾公裏就是海岸，這一帶住的大都是漁民。
此時潤暗和阿靜坐在海灘上，海風吹來，浪濤不時拍打過來，天上有幾隻海鷗盤旋，遠方還能看到幾艘船。如果他們不是心裏有這麽多恐懼的事，就能好好欣賞眼前美好的風景了。
“你妹妹還沒有預知到時間嗎？”阿靜盤著膝，雙手輕撫著沙子，向“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潤暗問道。
“沒有呢。”潤暗望著天空，雲朵迅速漂移著，他的心裏莫名地有不祥的感覺。
他們在這附近打聽後就知道，寧洛早就去世了，聽說是心髒病發作死的。然而他們知道，這絕對不尋常，加上阿靜感應到的關鍵詞，這一切顯然都和那幅詭異的畫有關。
如果是因為有人進入了那棟別墅，並且看到了那幅鬼畫才遭到詛咒的話……潤暗從那幅積滿灰塵的畫上有手印來推斷，一定是有人接觸了畫。寧洛可以看見別人看不到的鬼魂，這一點潤暗深信不疑，否則阿靜的父親不會在筆記裏提到這個人。而且，以前去拜訪寧洛時，第一眼見到他，他就看出自己具有靈異體質，這也證明他絕非普通人。
“附近的人家說有幾個年輕人曾經來打聽過寧洛的事情。”阿靜說道，“我們向他們描述了你預知到的古進的長相，但是他們說沒見過這個人。是弄錯了嗎？”
“不，應該有關係。你不是預知到了‘鬼畫’嗎？之前的事情也都和你預知的關鍵詞一致，那麽可以肯定古進的死和鬼畫一定有關。我們必須先查出古進住在哪裏。謝小豪案件的資料不是你從網上查到的嗎？那找到古進的戶籍檔案，對你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嗯，隻好這麽做了。”
阿靜說做就做，她立刻拿出筆記本電腦，兩三分鍾後，所有叫古進的人的戶籍檔案全部顯示出來了。潤暗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對阿靜更加另眼相看。
“別這麽看著我……我又不是為了犯罪學習黑客技術的。有一些是父親教的，還有後來我自己摸索的，因為考慮到以後會用到。”
“還好這個名字不多見，你看著照片，如果是這個人就喊停。”阿靜開始拖動鼠標，然而，這些叫古進的都不是潤暗感應到的人。
“父親在筆記裏寫了，你的預知能力不能跨越城市。難道他是外來人口，戶口不在本市？”
他們覺得頭痛起來，這下該怎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