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寓
潤暗詫異道：“寧洛？這個人我見過！”
“什麽？”任靜一下提高了聲音，“什麽時候？在哪裏？”
“大概是一年前，那個時候我想找素材，編輯就推薦了這個人，說是個奇怪的畫家，我和他接觸了一段時間。”
“後來呢？”
“第一次拜訪他的時候，他的態度很古怪，先說要趕我走，隨後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又把我請進屋，變得很熱情。他帶我去了畫室，指著那堆畫架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可是那裏明明什麽也沒有啊。”
“他的眼睛是什麽顏色的？”
“啊，是深紫色的……”
沒錯！就是這個人！任靜很興奮，沒想到那麽快就找到了父親名單上的第三個人。
“能不能帶我去找他？”
“嗯，當然。我對他的印象很深，他家的地址也還留著。不過，你為什麽會問他眼睛的顏色？”
“眼睛變色是高級靈異體質者的特征，如果遺傳了這樣的體質，眼睛肯定是紫色的。這類靈異體質者，靈異能力很活躍，不過多數人都要通過後天的努力才能完全覺醒。像你這樣的靈異體質者，如果以後靈異能力提升了，眼睛也會變色的。”
菜送上來後，任靜拿著刀仔細地切著牛排。這時，鄰桌一對男女的談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啊？”
“那個女的斯斯文文的，卻把一盤意大利麵打翻了，還大喊‘有鬼’，賬都不結就跑了，還把服務員推倒了，我看八成是腦子有點問題。還有哦，昨天我進那裏的時候，就聽到幾個服務員在議論，說那個女的大概五點多進去的，一盤意大利麵隻吃了一半，然後就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服務員好幾次上去問她，可是她什麽反應都沒有，要不是探了探鼻息看她還活著，大家還以為她死了呢。後來快十二點了，她才醒了過來，一下就喊‘有鬼’，我看她自己就像鬼。”
任靜把刀叉放下，走到鄰桌，問道：“這位先生，你剛才說的人可能是我的一位朋友，你在哪裏見到她的？”
“哦，你認識她啊？就在西楊路，一家叫‘鹿原’的餐廳。”
任靜和潤暗立刻去到那家餐廳，找到服務生詢問了昨天的詳情，描述了歐雪雁的長相，確定應該是她。
那個時候快到零點了，莫非她已經步了夏鵬的後塵？但是這裏是繁華的商業區，她如果變成一具扭曲的屍體的話，沒有道理不被人發現啊……她的屍體被扭曲成了什麽姿態，又在哪裏？
任靜突然一個激靈。難道說……
她立刻對潤暗說：“跟我走！歐雪雁的屍體很可能在那裏！”
他們趕到富康公寓的時候，發現地上積滿了水，居民們怨聲載道。
任靜看著這副光景，心中的不安不斷加劇。難道……
潤暗也隱約明白了。他的心狂跳起來。真的是這樣嗎？
“走吧，潤暗。我不想看到那個答案了。”任靜把頭埋了下去。
“嗯，我知道了……”
就在潤暗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驚呼聲，接著一個人的頭伸出窗外喊道：“不得了啊！排水管裏堵的東西弄出來了……你們知道是什麽東西嗎？腳啊！是人的腳！”
警車很快就到了。和謝小豪那次不同，這次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歐雪雁的屍體被拉成了二十多米長，被塞進富康公寓的下水管道裏，就這樣塞了好幾個小時。而且，在她那被拉得變形的手指旁的管道內側，還留下了指甲抓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她變成那樣塞在下水管道裏，居然還活了一段時間？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那個樣子，豈不是比死亡還要恐怖千萬倍！
究竟是什麽東西把她變成了這樣，又是怎樣塞進下水管道的，這個謎一直沒有解開。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扭曲的屍體。潤暗和任靜認識以來麵對的第一個恐怖事件就這樣落幕了。
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城郊的一棟別墅孤單地佇立著，破敗殘舊，荒涼而毫無生機。
“躍真，真的要進去啊？”
在別墅已經生鏽的大鐵門前，有四個身影。其中一個稍矮的人，對旁邊一個高大的身影瑟縮地問道：“聽附近的人說，自從這裏的主人去世後，一直廢棄著，晚上都能聽到裏麵傳出古怪的聲音唉……我真的不想進去……”
“傻瓜，有什麽好怕的，我們可是有四個人啊！”那個高大身影笑道，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按下開關。
這三男一女都是大學生，平時總聚在一起，都對奇聞逸事很有興趣。帶頭的人名叫段躍真，較矮的男生叫古進，還有一男一女叫做羅廣明和周楓。
“這個鎖還真舊啊……”段躍真仔細看了看鏽跡斑斑的鎖，對身後說道：“廣明，能不能弄開？就看你的了。”
“嗯，我試試看。”羅廣明拿出一根鐵絲，放進鎖眼裏。他的大伯是開鎖匠，所以他也學過一點皮毛。
周楓有些不安地問道：“這樣好嗎？就算現在這裏廢棄了，我們這樣進去……”
羅廣明就著手電筒的光，一邊開鎖一邊說道：“不是說好了今晚來這裏探險，作為今年試膽遊戲的活動嗎？往年那些地方都沒意思，凶宅越來越多假的，靈異照片更是一百張都找不出一張真的。據說這裏的主人是個能看見鬼魂的畫家，雖然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要比以前那些地方有趣多了。”
隻聽“哢嗒”一聲，鎖已經打開了，比預期的還順利。
推開鐵門，他們仔細地打量這棟別墅。這是德國風格的別墅，庭院裏的樹木都已經枯萎了。走到門前，他們發現四處都結滿了蜘蛛網，灰塵也積了很厚。
“好……現在就進去吧。”
門一推就開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地板上已經有了裂縫，走上去不時發出聲音，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踏破。牆壁有不少地方也開裂了，牆紙發黃破損。天花板上雖然有燈，但是肯定沒有電，四人都拿著手電筒。
拐過幾條走廊，他們進入了正廳。
“咳……咳……”周楓忍不住咳嗽起來，這裏有太多灰塵了。她其實本來不太想來，主要還是因為段躍真的關係，他們都對對方有些意思。段躍真喜歡紅色，周楓就穿了一件深紅色外套。
沿著已經掉了漆的樓梯，他們一級一級慢慢朝上走。最前頭的是段躍真，跟隨其後的是羅廣明和古進，最後是捂著領口、四處張望的周楓。
“這房子很陰森啊。”古進扶著樓梯扶手，拿手電筒不停照著四周，有些不安。羅廣明的反應比較平淡，隻是默默走著。
到了樓梯的拐彎處，古進的手電照亮了前麵的牆壁，他立刻大叫起來：“哇！鬼，鬼啊！”
其他三人立刻將手電對那個方向一照，隻見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上麵是一個滿臉都是血的女鬼，乍一看到很是駭人。
“什麽呀，不就是一幅畫嗎？”段躍真上前摸了一下，“畫得蠻逼真的。”
這幅畫的背景是一個書房，女鬼在書房中間的書桌旁，弓著腰，眼珠全是白色，很多血流下來，地板上全是血。
羅廣明把古進扶起來，譏笑道：“一幅畫就把你嚇成這樣，這要是真的鬼出來，你還不得尿褲子？”
“喂喂喂，羅廣明，你以為自己膽子很大啊？這個女鬼如果是真的，你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你信不信？”
“好了，你們兩個消停一點。”周楓出來調停道，“我們又不是來這裏吵架的，不就一幅畫嘛，快點走吧。”
“不和你計較！”羅廣明昂了昂頭，繼續跟在段躍真後麵向上走去。
走到二樓，房間比一樓更多，四個人隨便走進一個房間，地上扔滿了畫布和顏料，一些畫架倒在角落，一個西式壁爐在房間的左側。
“剛才看到屋頂有煙囪呢。”段躍真走到壁爐前看了看，“看來這裏是畫室，壁爐裏還有沒有燒幹淨的紙。這裏的主人到底怎麽死的啊？”
羅廣明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被殺害的。我在附近打聽的時候，他們都不太願意詳細說這件事情。躍真，你對這個房子有沒有什麽感覺？你不是對超自然現象的感應力很強嗎？”
“幽靈的氣息似乎不明顯，再看看吧。古進，你怎麽站在門口啊，不進來嗎？”
“我站在門口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還進去幹嗎？”
段躍真撿起地上的畫布，上麵厚厚一層灰，拍掉之後，上麵畫的內容還是模糊不清，色塊很混亂。地上散落的顏料管都敞著口，裏麵的顏料當然早就幹了。難道那個畫家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這樣把顏料扔在地上？
“嗯，畫架、顏料和畫都在，不過還缺兩樣東西。”
羅廣明好奇地問道：“什麽啊？躍真？”
“調色板和畫筆。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這裏太混亂了……會不會這個畫家想把地上這些畫都燒掉呢？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燒光，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