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午夜驚魂
離開公廁後，潤暗的心情很低落。他把張軍的屍體藏在了公廁附近，隻希望不要被人發現。還要死多少人呢？每個人都會變成那種樣子嗎？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潤麗打來的。
“哥哥，我預知到了……明天！明天歐小姐就會死！”
潤暗覺得莫名其妙：“早上你不是說三天後嗎？怎麽變成明天了？”
“早上？早上我出門後就沒給你打過電話啊，哪裏有和你說過什麽三天以後啊？”
“你……你不是出門後又回來了一次嗎？然後告訴我……”潤暗的手已經顫抖起來了。
“沒有……我沒有回去過啊……”
“你現在在哪裏？我立刻過去！”
一小時後，潤暗趕到了報社，恰好是午休時間，潤麗正在大門口等著他。他氣喘籲籲地跑過去，一把抓住她，問道：“潤麗，告訴我……不，首先要確認你是不是真正的潤麗。我問你，你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個洋娃娃叫什麽名字？”
“嗯……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是叫哈麗。”
“沒錯，你是潤麗。”
那麽，早上回來的那個潤麗……是誰？或者說，是什麽東西？
歐雪雁瘋了一樣地跑出酒店，接著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狂奔！天啊……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東西！任靜居然還敢把那個東西裝到袋子裏？現在她誰也不敢相信了，隻知道逃！
大概跑了一公裏，她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反複看著身後有沒有人跟來。
“你說什麽？歐雪雁的死亡時間是明天？”
接到潤暗打來的電話，任靜很訝異。她正在酒店的停車場裏，而裝著夏鵬屍體的袋子放在她的車子的引擎蓋上，背對著她。
“歐雪雁的手機我打過去，她立刻就掛斷了，也許她誤會了我什麽……總之得盡快找到她，她還以為自己會是三天後死呢……今晚零點以前，一定要找到她！”
就在這時，袋子裏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任靜的右手！她頓時尖叫一聲，那隻手立刻縮了回去。她立刻把袋子打開，裏麵已經空空如也。
“混蛋……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任靜恨恨地把袋子摔在地上，立刻打開車門，決定先去歐雪雁工作的雜誌社看看，雖然她在那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看她剛才被嚇成那個樣子，估計是絕對不敢回原來住的公寓了。一定要在午夜零點以前找到她！
趕到雜誌社的時候，任靜發現潤暗也已經在那裏了。不用問，沒人知道她去哪裏了。歐雪雁的父母都不在本市，而她在這個城市的朋友都是雜誌社的同事。她會去找誰呢？
任靜給歐雪雁的同事都留了自己的手機號，還反複強調：“雪雁現在非常危險，一有她的消息，請馬上給我打電話！”
“你說她有沒有去外地找父母了？”
“也有這個可能……要是這樣就麻煩了。”
任靜和潤暗決定分頭去找，這樣效率比較高。然而，五個小時過去了，天色逐漸變暗，歐雪雁依舊下落不明。
歐雪雁走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她打算先待在這裏，無論如何，有人的地方能夠讓自己安心一些。
上了菜之後，她才感到實在很餓，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她點了一份意大利麵條，剛吃了一口，就感覺味道怪怪的……和平時的味道不太一樣……
她本來想叫服務員，但是想到自己都朝不保夕了，還管什麽味道，能吃就行了。可是又嚼了幾口，實在太難吃了，她把嘴裏的麵條全吐在了盤子上。
看著眼前這盤扭曲成一團的意大利麵條，她突然感到眩暈，不禁扶住額頭，閉上了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那盤子裏……哪裏還是什麽意大利麵條！那扭成一團的，分明是人的身體！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夏鵬的腦袋被叉子叉住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有鬼啊！”
歐雪雁一下把盤子打翻在地，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過來。她大喊起來：“救命！這麵條……”
幾個顧客圍了過來，然而，大家都很疑惑，因為那就是普通的意大利麵條。
“它不會放過我的，它不會放過我的……”
歐雪雁根本顧不上結賬，就朝餐廳門口跑去。服務生想攔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一下衝到餐廳外，已經是夜色茫茫。
怎麽天一下就變那麽黑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她記得上菜的時候還看了表，那時是五點半，自己頂多吃了十分鍾，可是現在……居然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九分了！
怎麽會？自己剛才閉了一下眼，再睜開，居然過了六個多小時？再過一分鍾，就是午夜零點了！
雖然感覺很詭異，她還是自我安慰道：沒關係的……反正要死也是三天之後，現在我不會有事的……
不過，她的腳還是不由自主地飛奔起來，也不知道跑過了幾條街，忽然發現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少了。最後，她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雖說這個時候街上人很少也不奇怪，但是……為什麽大樓的燈全部都黑著，也沒有月光？
忽然，她發現……自己居然看不見了！這不是在城市裏沒有燈光的黑暗！而是像眼盲了一樣完全看不見！
這時，她的背後傳來了一聲很重的喘息！她嚇了一大跳，接著又聽到了腳步聲。
“誰？是誰？”她盡量提高音量來給自己壯膽，然而那個腳步聲絲毫沒有減慢。
此刻，午夜零點已經過了。
“不要……別過來，求你別過來！”
歐雪雁立刻拚命跑起來，盡管腳幾乎沒有力氣，但是她知道，一旦被追上就死定了，哪裏還敢停下來。而背後的腳步聲也變成了跑步聲，每一下都像踏在她的心上。
突然，她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絆了一下。在摔倒的時候，她的頭磕到了地上，腳也扭傷了，她隻好扶著那個東西站了起來。她感覺到那個東西的中間是空的，正在疑惑時，周圍忽然亮了起來，她又能看到了。
那個硬邦邦的東西，居然……又是那個箱子！而且是打開的！
歐雪雁還來不及逃開，一雙手就從箱子裏伸出來，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拖了進去。
箱子蓋上了。
“歐雪雁也許已經死了。”
雖然還沒有放棄尋找，但是潤暗和任靜已經很困乏了。這是第二天中午，二人從昨天到現在什麽都沒有吃，再次集合在雜誌社門口。
“我在零點的時候，去過她的公寓。”任靜說道，“她的手機到現在都是關機。”
潤暗不時打著嗬欠，天氣已經轉冷了，夜裏他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
“我們再去雜誌社看看吧……”
來到辦公室裏，問了歐雪雁的幾個同事，還是同樣沒有消息。
就在這時，歐雪雁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任靜搶著拿起話筒，問道：“喂？你找誰？”
“你是不是康月雜誌社的歐雪雁小姐？”
“不好意思，她人不在，有什麽事情我幫你轉達。”
“真是的……我是富康公寓三樓的房東，就是出了命案的那個公寓。她前幾天和一個警察來過，說要看一下那個死了人的房間，所以我把鑰匙給了他們。可是他們一直沒有把鑰匙還給我！我後來去公安局找那個警察，那個人失蹤了，他們告訴了我歐小姐的名字和工作單位的電話號碼，我想讓她把鑰匙還給我啊！”
這時，電話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咆哮聲：“喂，你還在打什麽電話？還不來幫我！都堵成這樣了，快點給物業公司打電話啊，你看這一地的水！還有那麽多垃圾！”
“你叫什麽叫啊！真是的，今天一早就這樣……啊，小姐，我不是和你說話，你早點和歐小姐說一聲，快點把鑰匙還給我！”電話掛斷了。
“誰打來的？”潤暗好奇地問。
“沒什麽，沒有關係的電話。”
潤暗有點不安。當他感應到歐雪雁是第四名被害者時，他感覺仿佛身體被注入了什麽很可怕的東西，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絕對沒有這麽簡單，歐雪雁一定跟前麵三個人有些不一樣……
“先去吃點東西吧，這附近有家不錯的西餐廳。”走出雜誌社後，饑腸轆轆的潤暗提出了建議。
任靜也感到渾身無力，也該吃點東西恢複體力了，她點了點頭。
坐下來後，潤暗一邊翻看菜單一邊問道：“你想吃什麽？這頓我請客。你說你看了我所有的作品，最新的那本應該也看了吧？”
“隨便點就行。新書我當然看過了，你的想象力很豐富。”
“牛排還是烤雞翅？嗯，我寫書隻是為了謀生，一直在搬家，都沒有好好念書，找工作也不容易。”
點好菜等待上桌的時候，兩個人互相對視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未來自己死去的事情？”任靜問道。
“想過。想了太多次，都麻木了。後來我都不去想了。”潤暗下意識地擺弄著刀叉，敲擊著盤子，似乎想減輕不安。
“我一次也沒有想過。因為我很信任父親。”任靜提到父親時，眼裏充滿光彩。
“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潤暗問道。
“什麽？”
“你父親既然是全知全能的，他隻預知到了我們兄妹嗎？難道沒有其他具有靈異體質的人了嗎？”
任靜微微一笑：“你果然很聰明。他還提到過，要我去找一個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事物、並把它們畫下來的畫家，叫做寧洛。據說這個人具有強大的靈力，能夠將寄宿於人體的惡靈趕出來，這已經是人類能擁有的最大靈異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