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凶案現場
馬迪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正在午睡的他隻能揉揉自己的眼睛，隨手拿起手機接下電話。
“喂，馬迪，快回警局，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馬迪眉頭一皺，心情很不愉快，在墨西哥城，警察總是要學會對一些事情視而不見，否則一定會惹來一場大麻煩，如果選擇多管閑事，說不定第二天就會在哪個垃圾場發現一具無名屍體，誰在乎是什麽人幹的呢，人們隻會說：看，又一個倒黴的家夥。長此以久，警察們總有點懶懶散散，對任何事都有點漫不經心的態度，所以，馬迪討厭接到電話，接到電話，就意味著麻煩。
“一群美國人死了……”
“美國人死了？”馬迪一驚，這可真是大事情了，而且還不是一個，是一群。
“我馬上來。”
掛下電話，馬迪起身穿上衣服，從冰箱裏麵拿出一瓶礦泉水一口喝完，丟進垃圾桶，下樓出門走向自己停靠在一邊的車子。
昨天晚上本來就是他值班，回家後早上才睡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這時候又被緊急喚醒，難免有點睡眠不足的感覺，一麵走一麵搖晃搖晃腦袋，把睡意驅逐掉，上車，關門，踩下油門，車子緩緩發動駛出。
在開向警局的路上，馬迪又接到了數個電話，全部是上級催促的命令，讓他有些驚訝，看來事情確實很嚴重，平時裏挺著肚子的上級也會露出著急的語氣，這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車子轉進筆直的雙線道公路。馬迪使勁一踩油門。引擎發出憤怒的怒吼。立即以超越法定車速的兩倍速度行駛，引來外麵其餘車主的一陣罵喝。五分鍾後，車子轉過一個街道，停在了警局的門口。
引擎聲音戛然而止，馬迪把車停好打開車門，就看到警局門口不少警員正進進出出，表情都帶著濃重的神色。
“嗨，布拉德。出什麽事了？”
一把拉住過道上走過的布拉德，馬迪問道。
“哦，馬迪你來了，快進去吧，局長正在找你呢。”
馬迪疑惑地走進警局大廳，果然見到肥胖的巴納德局長正在嗬斥幾個警員。
“局長，我回來了。”
轉頭望向馬迪，巴納德哼了一聲，“快點出警吧，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個了。”
於是。什麽事都還沒弄清楚的馬迪隻好無奈地跟著八輛警車出動。
坐上副駕駛的位置，馬迪對著駕駛位上的布萊恩苦笑了一下。“好吧，能不能告訴我一點詳細的狀況？”
“哎，真是倒黴，還記得前幾周過來備案的那個美國考古隊嗎？”
布萊恩叼著一根煙，油門一踩發動警車。
“嗯，有點印象。”
馬迪想了想，記起了當時那個過來的美國人，三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笑眯眯的樣子很欠揍。
“那支考古隊最近幾周在西邊六十多公裏的荒野上挖掘古跡，一直也沒發生什麽狀況，可是今天早上過去運輸食物儲備的人發現，整個營地的人全都死了。”
布萊恩的眼神直視前方，語氣很淡然，說的話卻叫人毛骨悚然。
“什麽，全死了？”
馬迪不敢相信，“你確定全死了？”
“巡邏的兩個警員最先趕了過去，已經回電確認情況了。”
“不可能！”
馬迪搖晃腦袋，“你知道那支考古隊有多少人嗎？有二十多人！怎麽會全部死光？”
“二十多人又怎麽樣？不過是花費一些子彈的資本罷了。”
布萊恩把車跟在車隊的最後麵，小心翼翼保持相對距離。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遇上毒販了？”
馬迪皺眉：“應該不可能，考古隊又沒有什麽油水，而且還是美國人，毒販們知道殺了他們會惹來大麻煩，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這可是二十多個美國人，不是二十多個墨西哥人！毒販們再怎麽囂張，也不可能傻到學習恐怖分子一口氣殺掉二十多個人，真要這麽做，死字不知道怎麽寫，美國的國境離這裏之近，戰機都能跑上兩個來回。
二十多個美國人竟然死在別國，無論如何，馬迪都能想象的到今後後會發生什麽事情，說不定就在今天，新聞就會傳遍全世界，造成舉世震驚的結果，墨西哥將遭受巨大的壓力，而這股壓力，隻會傳到他們身上。
“毒販？我還真希望就是他們幹的。”
布萊恩的話令馬迪不解，他可是很了解自己這位老友的，十幾年的同事不僅培育出超乎想象的友誼，在關鍵事情之上，他與布萊恩有著幾乎感應對方心事的敏感，所以，他現在能清晰感覺到老友此時心裏的不安。
“事情很麻煩？”
“何止是麻煩！”
抽完一根煙，布萊恩單手有點燃一根，“你到了現場就知道了。”
一個半小時後，八輛警車在考古隊外麵營地的公路上停下，馬迪跟著警員們踏進了被黃色警戒線包圍的營地。
“好重的血腥味！”才一進入營地，馬迪就吃驚道。
“兩個警察可收拾不了二十多具屍體。”
布萊恩和馬迪一馬當先轉了一個彎，繞過一個帳篷，眼前的場景被盡收眼底。
“我的天！”
馬迪渾身炸起汗毛，血腥的場麵竟然令他這個“見多識廣”的老警察都有些惡心和恐懼，一時居下意識偏過頭去，不忍直視。
“喂，你可是一個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布萊恩的語氣還保持一貫的平靜，多少讓馬迪驚了一跳的心情安穩了不少。
“我敢發誓，這樣的場麵比黑*幫分子用槍爆頭的情景還要惡心。”
馬迪看著遍地的屍體，捂著鼻子吸了一口氣，小心躲開腳下的頭顱，頭顱單獨一個滾落在地，不知是被什麽東西切開了，從額頭部位裂開兩半，一眼望去還能看見裏麵白花花的腦漿流了出來。
而在地上的其餘十幾條屍體，死相也絕不遜色於這一個，有的肚子被撕扯開來，腸子什麽的流了一大片，有的嘴巴整個都被撕爛了，緊貼著臉骨的血膜暴露在空氣當中，還有的眼睛就隻剩下兩個血洞，不知道眼珠子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更慘的是一具屍體從**至上，隻有右麵一半，至於左麵的一半，在眾多屍體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哇……嗚……”
嘔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馬迪回頭一看，原來是後麵跟進來的警察看到這個血腥的場麵，竟十個有七個都吐了起來，剩下的三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哎，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麽說希望是毒販幹的了。”
馬迪掏出橡膠手套戴上，也不直接進入案發現場，而是圍繞著幾個帳篷轉了起來。
“你說這是什麽人幹的？”馬迪一邊勘察現場，一邊問道。
“首先凶手的人數很多，不然無法控製住二十多人，第二性格很是殘暴，還有能夠分屍的工具。”
布萊恩摸著下巴：“你說這是什麽人幹的，還隻能等待進一步的勘察結果了，希望能夠有點線索吧。”
馬迪聳肩道：“反正我們壓力雖大，但該頭疼的還是局長那個老家夥的事情，何況我覺得，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接手，不用我們來操心。”
布萊恩知道馬迪說的的沒錯，這件事發生的實在是太悚然了，死了二十多個美國人可不是什麽小事，按照美國人的習慣，絕不會讓墨西哥的無能警察們來負責案件調查，百分百會接手介入調查，隻是看他們的行動速度還會等多久而已。
“說不定這件事還會被壓下來。”馬迪忽然低聲道。
“你是說……”布萊恩心裏一動。
“又不是沒有前例了，幾年前還死了十幾個人呢，還不是被美國人給壓下去了，連新聞都沒有報道。”馬迪冷笑道：“況且你看看現場的血腥變態程度，真要被媒體公布於世，美國政府會受到什麽壓力？他們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得不承認馬迪這話說的有理，能壓下去政府自然不希望鬧得沸沸揚揚自討苦吃。
說話間，兩人走出營地，來到了考古挖掘的現場。
考古挖掘的現場也有幾具屍體，隻是這幾具屍體的死相要好上許多了，死因似乎是胸口遭到了重擊，血糊糊染紅了大片衣服。
“這群倒黴的人，為什麽要來到墨西哥呢？難道他們不知道生活在這裏的人，是多麽盼望出去嗎？”
馬迪歎了口氣，視線掃視了一下數百平方的挖掘現場，沒發現什麽起眼的東西。
蔚藍無際的蒼穹下，風化嚴重的土地連綿不絕，除了光禿禿的岩石和沙礫，這兒什麽也沒有。難以想象，就在數百年前，這裏還有著繁盛的草木和清澈的河流，然而短短數百年後，一切都化為烏有，再難見到往日生命的痕跡。
布萊恩把帽簷壓低一下，擋住有些刺眼的陽光，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死了就死了，反正不關我們這些小小的警察什麽事情，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們去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