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婚

清晨的陽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照進內室,驅散了屋裏的黑暗。習慣早起的李敬業一到時間就睜開了眼睛,身邊柔嫩的觸感,讓他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滿足的笑意,手一伸,便把酣睡正香的妻子摟在了懷裏,“紫兒,紫兒,醒醒,該起床了。”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睡的紅通通的嫩頰。

“嗯——”魏紫眉頭皺皺,嘴裏嘟噥了一聲,臉一偏躲開了他的手,把臉埋到他的懷裏蹭了蹭,繼續睡。

李敬業知道自己昨天一定累壞她了,但是早起敬茶,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們呢!“紫兒,快起來了,再不起來,就來不及去請安了。”

在魏紫養傷的那段時間,她已經習慣李敬業每天早上叫自己起床了,剛開始幾天還會被嚇一跳,可時間長了也就沒有什麽感覺了,現在聽到李敬業的聲音,即使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為人妻,魏紫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身體犯困,魏紫縮在李敬業的懷裏,小聲呢喃,“好累,我還要睡。”

李敬業嘴角微彎,在她的嫣紅的小嘴上輕啄一下,低聲道:“乖,時間不早了,爺爺和爹每天都醒得很早,我們先去請安,等用過早膳,再回來睡好不好?”他柔聲哄著,誰讓他昨天沒有分寸累壞了她。

爺爺?爹?

魏紫睜開雙眼,眨巴幾下,目光對上盯著自己溫柔微笑的李敬業,腦子裏不禁想起昨晚的親呢和瘋狂,小臉就這樣不受控製地紅了。李敬業看著她嫣紅的小臉,低聲笑道:“醒了,我讓人進來服侍你起床。”

“不,我自己來。”急忙阻止李敬業,剛伸出手,整個手臂一下子暴『露』在冷空氣中,讓她哆嗦一下又猛地縮回被子裏。暖暖的被子牢牢的把她裹住,魏紫滿臉通紅的縮在被窩裏,她都忘了自己還沒穿衣服的事了。

李敬業對她的生活習慣相當的了解,知道她一般都自己動手,他之所以想讓人過來侍候她,無非是考慮到她昨天太累,現在看她不願,他也不勉強。“『毛』『毛』糙糙的,小心著涼了。”

“唔……”魏紫想反駁,無奈她剛才的舉動的確屬於『毛』『毛』糙糙的行例。

“進來。”隨著李敬業的聲音落下,房門打開,秋葉和如眉領著幾個丫環捧著盥漱器具走了進來。

魏紫老老實實地呆在被子裏,無視如眉和秋葉帶笑的雙眼,心想自己是不是該像陳姑姑說的那樣起床侍候他穿衣洗漱,正猶豫之際,一聲冒著熱氣的錦帕出現自己的麵前,正想接,就看著李敬業笑著幫她擦拭。呆呆地看著,小臉越來越紅,目光掃過一旁帶笑的幾個丫頭,魏紫有些扭捏地道:“你們都出去,出去。”

“出去。”李敬業知道她大方歸大方,可在有些方麵臉皮還是很薄的。

任由他用溫熱的帕子為自己擦身,昨天的她是累壞了,可她知道他有幫自己擦身,越想越臉紅,魏紫恨不得鑽到被子裏不出來,可是時間有限,他的動作又快,她本來是想自己穿衣的,無奈她的手腳有些發軟,最後隻得在他的幫忙下穿戴完畢,這才喚如眉他們進來,分別侍候他們梳洗。

等洗漱完畢,魏紫在李敬業的監督下喝完半碗粥,兩人這才一起去大廳準備給李績和李震,還有一幹親戚。

李績等人的確早起,不過他們到是很體貼小輩,沒有太早出現,掐著點到大廳等他們過來。看著小兩口出現,李績等人滿意地點點頭,都覺得高興,見麵之後,大家一起前往宗祠拜祭祖先。

所謂祠堂,就是擺放祖宗牌位並且讓人祭奠的地方,古代是個論出身論祖先的時代,據說誰家的祖宗牌位越多,祖宗越風光,就表示誰家越源遠流長,是世代名門。

李績出身寒微,宗祠裏的牌位沒有魏紫想得的多,至少沒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嗑頭敬香,儀式沒有她想的那麽多,也可能是李績他們這些大男人偷工減料了,所以差不多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就完成了所謂的拜祭儀式。

接下來魏紫跟著李敬業一一認人、敬茶、拿紅包,由於家裏沒有女主人,魏紫嫁過來就等於理所當然地接收女主人的責任,依著魏紫的脾氣,肯定是要當甩手掌櫃的,還好李府裏的人口很簡單,基本來說就隻有四個主人,加上她也就五個,其他人都分府出去單過,算是各過各的日子,隻有在節日裏才會聚在一起,府裏的小事又有管家幫忙,所以等到她這裏,除了看帳和一些費用支出等事外,日子基本算輕鬆。

一晃眼就到了回門的日子,禮物是李績親自準備的,滿滿的一大車讓魏紫看得黑線。回到秦府,秦瓊為了魏紫,這回門酒辦得到是相當的熱鬧,相熟的一些叔伯都來了不說,就連李承乾他們都相繼過來捧場。

因著秦府也沒有女眷,魏紫最後就同長樂、豫章他們一起回了自己的小院,魏淩要幫著照顧客人,小寶年紀還小,這方麵還不急著參與就跟著他們一起到了後院,他的身後還跟著李治這個小尾巴,看得出來,自從那次相處之後,李治到是相當喜歡這個小哥哥,隻要到秦府,必定找小寶陪玩,小寶再怎麽早熟也就是一個小屁孩子,裝兩回樣子也就跟李治玩好了。

一行三個女孩到了內室說起悄悄話,院子裏,小寶帶著李治玩得開心,偶爾還會傳來一陣陣清脆如泉水叮咚一般的笑聲。

“魏姐姐,成親好嗎?”長樂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雖然親自了解過長孫衝,可畢竟隻是聊天,不算深入了解,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魏紫微微一笑道:“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這樣說吧,兩個女人同時成親,他們的丈夫在新婚之時都對他們不錯,所以他們都覺得幸福,可是待到新婚之後,隨著時間越長,兩人相處越久,其中一人的丈夫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娶小妾養通房,而另一個女人的丈夫至始至終隻有她一人,可是讓人不明白的是前者活得還高興,後者卻一天比一天憂鬱,你們覺得為什麽?”

“難道小妾多是好事?”長樂和豫章不明白地對看一眼,然後疑『惑』地盯著魏紫。

“這到不是,而是心態問題,知道嗎,人在這個世上最應該學會的是先愛自己,前者的丈夫雖然一個又一個地娶小妾,妻子不是沒有阻止過,而是她的丈夫太花心,阻止也沒用,她若是用激烈的手段隻會把丈夫『逼』得更遠,所以她學會愛自己,凡事讓自己活得更好就行;而後者,丈夫雖然隻有她一人,她卻不善於抓住丈夫的目光,使得兩人的感情淡薄,她自然就會覺得上天不公,丈夫不夠愛她,越這麽想越覺得有可能,如此自艾自怨的人怎麽可能讓身邊的人快樂。我並不是說光知道愛自己就能得到幸福,幸福這種東西很縹緲,需要兩人一起去經營。想想若是一個女人一不小心遇上的男人是剛才的兩個男人的結合體,一個弱女子又該如何?所以說女人的一生是幸或不幸,除了選擇之外,還要靠自己的努力。”在現代還有自由戀愛一說,女人的選擇多一些,而在唐朝,合離不是沒有,再嫁不是不可能,可這名聲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的,所以能一次得到幸福當然是最好的。

豫章『舔』『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她心知長樂姐姐的婚事定好之後,很快就會輪到她了,他們的歲數相差不多,她不了解長孫衝這個人,見過幾次,看著溫文爾雅,可誰知真實的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照魏姐姐的意思,若是能提前了解自然是好,可是若是就這麽看著表麵的繁華嫁了才知道是個虛有其表的,到時吃苦受罪的還是自己。

“魏姐姐,你幫長樂姐姐想想辦法考驗一下長孫表哥,若真是好的也就罷了,若是不好也早點有個對策。”

“沒有對策,是好還是壞都得靠長樂自己,有些事情得自己走進去才知道是好是壞,旁人做不了主,而且眼睛長在腦袋前麵,一切自然朝前看的好。”曆史上長樂就是嫁給了長孫衝,具體怎麽樣,沒有人會拿一個公主和駙馬的生活大做文章,所以是好是壞隻能靠她自己,別人指手劃腳的指不定還壞了原本定好的姻緣。

長樂聞言眼睛一亮,笑道:“魏姐姐說的對,一切朝前看才好,若是一味地執著一些不曾發生的事,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偏執。”

“是啊。很多事若是避免不了,那我們隻要擺正心態讓自己過得過就行。曾經看過這樣一句話,說值得你流淚的人是不會讓你流淚的,所以我們要過得快樂,才能讓真正愛我們、關心我們的人更放心。”

“恩。”

擺脫沉重的話題,三個女孩子又開始講怎麽裝扮自己才更漂亮等等的小事,雖然無趣,卻件件都跟他們的生活有關。

秦瓊等人對於李敬業比起從前多了一分客氣,也許這是所有嫁了女兒的家庭的親人的通病,覺得隻要自己對當事人好了,他就會對自己的女兒(妹妹)更好一樣。

李敬業到是沒有借此拿喬,跟過去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這到是讓大家對他更加的滿意,這使得回門酒辦得更加的熱鬧。

等到傍晚,李敬業派人回府給爺爺他們遞了個信,陪著魏紫在秦府住了一晚,他知道秦瓊魏淩他們一定有很多的話想跟魏紫說,雖說兩家離得近,經常走走沒什麽,但也不表示魏紫能天天回來。

李敬業的體貼魏紫看在眼裏,嘴上沒說,心裏卻覺得甜蜜。她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但她相信自己如果努力了,盡力了,那麽以後既然真的得不到,她痛苦歸痛苦,至少不會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爭取過。

“敬業,謝謝你。”晚上靠在他的懷裏,魏紫小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