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出嫁

十一月十五日,大吉,宜嫁娶。

一大早上,李敬業很早就起來收拾自己,準備拜家廟。拜家廟是古代人非常重視的環節,一步都不能出錯,李敬業是嫡孫,今日娶親,自然要告慰祖宗以示慎重。待拜過家廟後,因著兩家離得不遠,娶親看時辰,因著時辰還未到,他們稍稍休息一下,待時辰差不多了,李敬業這才穿著一身大紅黑邊的喜服騎著白馬朝秦家出發。

秦府裏一片欣欣向榮,大紅的綢花顯得熱鬧且喜氣,魏紫的嫁妝先一天就送過去了。

因著李秦兩家都是長安城有名望的家庭,兩家聯姻的事長安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初初聽聞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們,畢竟一個是嫡子,一個隻是義女,在一定程度上身份不甚匹配,再加上有人打聽到魏紫出身小門小戶,說三道四,發表意見的人就更多了,聽聞秦府送嫁妝,很多豪門貴胄和平民百姓都過去看熱鬧,他們相信一個秦瓊再大方也不會給一個義女添多少的嫁妝。可真當嫁妝運進門的時候,眾人皆咋舌不已,真真是所謂的“良田千頃,十裏紅妝”,發嫁妝的隊伍排列綿延數裏,這頭已經進了李家的大門,後麵還有嫁妝沒有抬出秦府的大門。再看抬嫁妝的擔子,皆是朱漆髹金的,看上去流光溢彩的,紅妝隊伍蜿蜒數裏,仿佛一條一條披著紅袍的金龍,比起當初李家送聘禮的隊伍,一點都不遜『色』。

“不是說隻是秦將軍的義女嗎,這秦將軍也太舍得了吧!”

“你懂什麽,我聽人說這新娘子是個神醫不說,城裏的棉被店和攬月居都是她一手建立的,這樣的人能缺什麽錢。”

“棉被店,攬月居,難怪這嫁妝一箱接著一箱。”

“可不,我就說堂堂李家怎麽可能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原來是娶了個‘財神’。”

秦府送完嫁妝,雖說沒有女主人,秦瓊還是把自己能做都做了,像請全福太太來為魏紫開臉,這個他之前沒有想起來,還好秦管家記得。

魏紫不明所以,很多東西李承乾派來的陳姑姑都教過,她嫌內容太長,東西太多,一開始還能好好地聽上幾句,後麵說實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等到開臉的時候,她才知道是拿棉線絞臉上的細絨,因著之前吃過洗髓丹的關係,魏紫的皮膚可謂是膚若凝脂,沒吃半點苦頭,到是讓請來為她開臉的全福太太誇了又誇。

魏紫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抿嘴不語,任全福太太拿著棉線給自己開臉,全福太太把她的沉默當成了新嫁娘的害羞,而她又習慣了新嫁娘的嬌羞,故沒再說什麽,等開了完臉之後,交代幾句就先出去了。

秦瓊等人坐在外麵,見全福太太出來,幾人客氣幾句,秦瓊就帶著魏淩和小寶進了內室,看著一身紅裝綠襯的喜服的魏紫,三人又是驕傲又是不舍。秦瓊看著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心裏不舍,卻也知道這是必須的。

“紫兒,為父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可這感情卻勝似親生父親,明天你就要出嫁了,雖說為父給敬業那小子下了很多的限製,但該注意的你還是要注意。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義父也沒什麽能教你的,隻是你要記住,進了李家門,你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進門過後,第一便是要夫妻和睦,丈夫是女人的終身依靠,做妻子的就要同凡人仰仗天一般的尊敬自己的丈夫,這才叫以夫為天,萬萬不可恃寵而驕。夫妻相處和睦,相敬如賓,凡事都有商有量的,才能相互依靠著終老。夫妻相處,隻怕兩人情義不深,若夫妻的情義深厚,憑他有外麵花紅柳綠再耀眼,也動搖不了他,知道麽?”此時的秦瓊是慈父,豪情萬丈在這個時候不管用,他不想他的女兒吃虧。

“義父,我知道了。”忍著眼淚,魏紫輕聲應道。

“第二,進門之後要孝順你爺爺和公公,雖然那老小子占了便宜,可到底是你的長輩,雖然說好在兩邊各叫各的,你也要注意,萬不可忤逆他們。你爺爺和公公對你極好,要知足,不能使小『性』子,我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義父,我會好好孝順爺爺和公公的,你放心。”

秦瓊嘮嘮叨叨說了很多,魏淩和小寶拉著她的手也說了很久,魏紫聽得很認真,忍著淚一一答應,她想以後她很少再有機會像現在這般聽義父說教了。四人說到很晚,若不是秦管家來,他們還不知道時候過得如此之快。

次日十五日半夜,魏紫被侍候的陳姑姑叫起來,先讓她吃了一碗燕窩粥,才伺候她梳洗打扮。如眉和秋葉在一旁幫忙,兩人都是陪嫁的大丫頭,至於其他人,魏紫不太喜歡陌生人,很多事又喜歡自己動手,所以這次帶去的人除了陳姑姑、如眉、秋葉和小廝阿林是她認識的,其他人都算是走過場的。

換上了一套厚重的嫁衣,魏紫接過如眉遞過來的團扇,這團扇當然不是用來扇風的,而是用來遮臉的,這種入門的方式是最初的婚禮細節,紅蓋頭後來才演化成的。聽陳姑姑說,到時候新郎必須要念卻扇詩換取新娘的嫣然一笑。另外跟現在婚禮在紅毯上撒玫瑰花瓣不一樣的是他們那時撒的是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兩種東西,一種是穀物,另一種是豆子。

走出房間,迎向李敬業英俊的麵容和溫柔的雙眼,魏紫這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結婚了。待坐在車上,魏紫目光看著紅著眼眶的秦瓊、魏淩和哭得稀裏嘩啦的小寶,也有種想哭的衝動。

魏紫聽著周圍的人傳來的各式各樣的說法,有羨慕的也有妒忌的,她無暇去管,她的目光都放在前麵的李敬業身上,她想自己能找到一個全心全意喜歡自己的男人也是上天給她的厚愛吧!

唐朝的婚禮跟電視劇上的婚禮差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她所知道的婚禮全部被推翻了,一步走過一步,她看電視上麵的新娘挺輕鬆的,可輪到自己的時候,她真的覺得好累,雖然內容挺新鮮。

經過一道又一道的婚禮的禮節,聽到最後一句‘禮成’的時候,魏紫真的很想不顧形象地大叫一句終於完了。想歸想,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痛快鬧出天大的笑話。

進入洞房,喝交杯酒,不,這個時候不叫交杯酒,叫合巹,不是像電視上那樣挽著對方的胳膊喝的交杯酒。合巹的本意指把葫蘆從中間破開,一分為二,合起來則成一個完整的葫蘆。剖開葫蘆,分別盛酒。因為葫蘆是苦的,用來盛酒必是苦酒。所以,夫妻共飲合巹酒,不但象征著夫妻由婚禮開始合二為一,永結同好,而且也含有讓新娘新郎同甘共苦的深意。古代的“合巹”之禮,一共要喝三次酒,才算完美。初祭酒!與子同衣!次祭酒!與子同食!終祭酒!與子偕老!新人喝三杯酒也是有其含義的。

婚禮最後一個儀式是解纓,這可不是解開新娘的衣帶,而是新郎親手把新娘的發髻解開。因為在新婚洞房裏,妻子頭上盤著的發髻,自己是不能解的,隻能由丈夫親手來解開。

李敬業沒有被拖出去喝酒,這方麵完全由李敬猷代勞,鬧洞房這種事似乎也是後麵才形成的,這讓魏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緊張,特別是看到床鋪上鋪上的白綢,她的臉就熱得受不了。

李敬業替她鬆開發髻,正準備說什麽,就看到她的目光盯著別處,順著她的目光看到**的白綢,他低低地笑了,魏紫被他的笑聲一驚,身子一晃,差點撞到一旁的床柱。李敬業連忙抱著嬌小的身子,“小心。”

魏紫紅著臉,有些手無足措,別看她平常大大咧咧的,有時還主動出擊,可真到了關鍵時刻她又不敢了。現在就是這樣,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很曖昧,窩在他的懷裏,她也不知道該掙紮地起身還是就讓他這麽抱著。

“餓了吧,先吃一點東西?”李敬業靠著她纖細的肩,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放鬆身心,關心地問。

“恩,我餓了,一早上起來就隻喝了一點粥。”努力放鬆自己,魏紫笑著道。

李敬業看著她展顏歡笑的樣子,將她抱到桌邊坐好,然後從一旁的溫桶裏端出一碗粥,見她伸手,他也不給,隻是徑自放到桌上,雙臂一伸將她抱到懷裏。

“別這樣?”

“嗬嗬,我喂你。”

魏紫小臉更紅,她跟李敬業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廝挺肉麻的,望著他溫柔的笑臉,她也不跟爭,他想喂就讓他喂唄,反正她又不少塊肉。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使得新房的氣氛變得更加的曖昧,待她吃完一碗粥,他將碗放到一邊,打橫抱起她往床邊走去。魏紫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立刻抱住他的頸項,他微微低頭,兩人的距離一下就近了。

“紫兒,你終於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敬業。”魏紫心頭一熱,的確嗬,從今天開始,他們屬於彼此了。任他將自己放在床鋪之上,他的唇親吻著她的唇,她想以後她最親密的人就是他了嗬!“敬業,一定不能負我。”

“傻瓜。”李敬業笑著看她側身躲避自己,將小腦袋埋進枕頭裏,像受驚的小獸一般低低嗚咽,卻『露』出半透明的側頰和耳垂,這讓他看到眼睛發直,鬼使神差的把嘴湊過去,一下咬住了,魏紫一聲呼痛,想躲開,卻被牢牢扣住在**。

“魏紫哭了,真哭了,還嗚嗚的直掉眼淚,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繼續叫出聲音來,努力忍耐著。

李敬業忍了太久太久,現在一解禁他到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敬業才結束,魏紫此時已經渾身發顫,似是死了一回,兩個人都渾身汗濕,魏紫已酸軟成一灘爛泥,李敬業卻猶自死死摟著她,大掌撥開她汗濕的長發,柔聲道:“紫兒,我弄疼你了麽?”

魏紫聞言直羞的像隻煮熟的蝦子,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恨恨地把臉轉過去,李敬業瞧她這副樣子,嗤嗤輕笑起來,柔聲討饒,魏紫癱著身子,艱難地伸手推推他結實的胸膛道:“快起開,重死了。”

翻過身,換個姿勢將她摟進懷裏,一邊笑道:“生氣了?”

“知道就好,壞人。”隻管著自己痛快,也不想想她多難受。

魏紫被壓得像隻離水的魚兒一樣,張著嘴大叫:“起開起開,重死了,我要斷氣了。”

李敬業嗬嗬笑著翻過身去,順手把小妻子也抱著放在自己身上,魏紫趴在他胸膛上直喘氣,見男人笑的暢快,憤恨之餘,拿拳頭狠捶了他兩下,不料他肉硬如鐵,反倒咯著自己的手指,魏紫不由得呼痛:“笑什麽笑,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握著她的手,他輕輕地幫著她吹吹,試想借此幫她減低手上的痛楚。

“本來就是你的錯。”魏紫有些傲嬌地指責。

“嗬嗬,那這一次我補償你。”說罷又吻了上去,一點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兩人鬧到深夜才消停,魏紫精疲力竭的癱軟在他的懷裏,一動不想動,眼皮子宛如泰山一樣壓下來,如此她順從心意,閉上就睡,而李敬業從小就習武,長大又在軍營,生活並不算特別舒適,再加上他對秦瓊的承諾,他的院子裏連個婢女都沒有,雖然有小廝侍候,卻沒那麽周到,所以很多事都得自己動手。低頭看看懷裏熟睡的嬌顏,雖然他也不想下床沐浴,但他心疼她睡得不舒服,隻得起身套上一件外衣,弄來一盆溫水為她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