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陳皓軒毀容

嘀,嘀,嘀……

在這樣富有節奏感的醫療儀器發出的聲響中,陳皓軒漸漸恢複了意識。他睜開眼睛,在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正想要動兩下,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臉上仿佛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就連眨眼睛這樣細微的動作都會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引起縫針地方撕裂般的刺痛。陳皓軒慢慢掙紮著坐起身來,卻隻覺得頭有些懵,臉上裹著的紗布實在是有礙視線,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我的天,你怎麽坐起來了?”推開門剛剛走進來的美國小護士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跑到病床前按住陳皓軒的身體防止他亂動而扯開傷口。

“……白冰呢?”陳皓軒第一句話問道。

小護士明顯聽不懂漢語,她疑惑地問道:“什麽?”

此時陳皓軒的腦袋暈暈乎乎的,他忍不住想要用手扶一扶卻被護士製止了:“請不要隨便觸碰傷口!你顱內的血塊才剛剛被清理幹淨,現在你的身體十分虛弱!”

“我沒事。”陳皓軒慢慢地用英文對護士說:“不過我想請問一下,和我一起來的女孩在哪裏,她怎麽樣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護士終於聽明白了,她回答說:“你放心吧,你的小女朋友已經平安無事了,就在昨天她清醒了過來,今天早晨還喝下了一杯牛奶燕麥。”

聽完,陳皓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一身輕鬆地躺回**:“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請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通知警局的人來這裏保護她,因為她是被綁架到這裏的,我們也是被那個窮凶極惡的綁架犯傷成這個樣子的。”

“天哪!”護士捂著嘴巴尖叫了一聲,她不假思索地說:“難怪突然來了好多警察,他們去你女朋友的病房裏麵詢問了很長時間,離開的時候還留下了幾個人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門口,我們都認為出了什麽要緊的大事!”

“他們去白冰的病房裏麵了?!”陳皓軒一下子又坐了起來,腦袋再次眩暈了一陣。

護士點頭說:“是的,可是你現在絕對不可以走出病房,以你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觀察!”

“好,我明白了,我現在有點頭暈,想要休息一下。”陳皓軒自己躺回**,還順便給自己蓋好被子,隻是在躺下的那一瞬間有些頭痛,過一會兒就好了。

看陳皓軒乖乖躺好了,護士小姐也沒有過多停留,隻是幫他紮上了吊針之後便走出了病房。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陳皓軒瞪著眼睛透過紗布看到了牆上的時鍾過了二十分鍾,他豎起耳朵聽外麵沒有什麽動靜,就在這個時候,他一下子從**坐起身來,將手背上的吊針拔掉,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下病床,在一旁的椅子上麵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又穿好鞋子。

他走到窗邊,發現這是在四樓。好在隻是四樓,對於陳皓軒來說並不高,他左右搖了搖頭恢複了一下神誌保持清醒,緊接著便手腳麻利地順著窗戶翻了下去。

當雙腳重重落地的那一瞬間,陳皓軒的腦袋被顛得又是一陣地轉天旋,他心說這樣不行,於是跑到醫院外麵的公共廁所裏麵,他站在鏡子麵前,直到這個時候陳皓軒才真正看到了自己此時的樣子。

頭發都被剃光了,就除了雙眼、鼻子、嘴巴留了一條縫隙,整個腦袋都繃著白色紗布。這副模樣有些滑稽,這樣可怎麽去見白冰?

陳皓軒想都沒想,便開始對著鏡子自己拆紗布。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受了什麽樣的傷,隻是單純地想要解紗布,然後去找心愛的人兒。

可當他強忍著疼痛親手解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最裏麵的紗布上麵甚至還滲透了血跡,陳皓軒的心髒不禁劇烈跳動了兩下。當那些嚇人的傷口真正展現在他的眼前,陳皓軒完全愣住了,他對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渾身冰冷。

在他的臉上和頭頂分別有一條傷疤,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線將傷口縫合起來,此時看起來竟然像是兩條長長的蜈蚣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臉上。其中一條在陳皓軒的頭頂偏左側,大概有五厘米那麽長,被剃得光禿禿的頭頂顯得格外瘮人;另一條就在他左邊眉骨和左耳垂之間,就這樣斜斜地趴在他的臉上,黑紫色的殘血染透了針線。

陳皓軒看著鏡子裏麵自己這嚇人的樣子,不知不覺中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他之所以要拆紗布隻是為了在見到白冰的時候能夠讓她不要有那麽大的壓力,可是現在,陳皓軒卻不敢去見心心念念的白冰了。

他不怕自己變成這樣,可是卻怕白冰對他有愧疚。

這真的是應了張輝之前就說過的話:“毀容總比沒命好吧!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還怕毀容?我認識的陳皓軒可是個非常優秀非常有膽色的人,他比一般的男性都要出色,這點事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隻要那個被他珍惜的人好,他怎樣都可以……”

陳皓軒站在男洗手間裏麵,他將忐忑不安的心情暫時放一放,很淡定從容的樣子將散落在一旁的紗布重新纏回頭上,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看起來實在是沒有從前那麽好看。

準備完畢,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從洗手間裏麵走出來,在路邊打了一輛的士,又管司機借了手機給張輝打了一通電話。

“你說什麽?!”當張輝接聽電話,他感到十分的憤怒:“你居然從醫院裏麵拋出來了!你頭上的傷好了麽?你現在在哪裏!媽的你小子可真會找事兒!”

陳皓軒被張輝吼得頭痛,他將手機舉得離耳朵遠一些,皺著眉頭說:“別那麽大聲,我現在在的士上麵,你在警局門口等我吧,我身上沒有錢……”

說到這一句的時候,陳皓軒十分慶幸一旁專心致誌開車的美國司機聽不懂漢語,否則他就有可能會被直接扔下車或者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你……咳咳咳咳!”張輝被氣得麵紅耳赤,可是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他隻能按照陳皓軒說的那樣立刻趕往警局門口接他。

陳皓軒將手機還給司機,說了一聲:“Thank you.”

美國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看陳皓軒那繃滿了紗布的臉,他周圍滿是胡渣的嘴巴勉強咧開笑了一笑,回答說:“You are wellcome!”

……到達了目的地,陳皓軒看到張輝正不耐煩的樣子等在那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他走下車,張輝上前將路費和小費遞給司機。

“你小子!”張輝正想破口大罵,可是卻看到陳皓軒臉上的繃帶,罵人的話隻能自己咽下:“好吧,我怕把你罵死。”

看著張輝吃癟的樣子,陳皓軒覺得有些好笑,他說:“我是來幫忙的,我能找到老頭子。”

“喂,這裏是美國,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茫茫人海中你竟然告訴我你能找到那個逃犯?”張輝覺得很不可思議。

陳皓軒正想習慣性地挑挑眉笑一笑,可是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你放心,那天晚上其實我本來是可以抓到他的,可是為了白冰……我知道他應該會躲在哪裏。”

張輝自然是相信陳皓軒的實力,他歎了一口氣,說:“我主要是擔心你的身體!哪有人才剛剛做完手術就來抓逃犯的?”

陳皓軒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他說:“我有點冷,咱們去裏麵慢慢說吧!”

他們來到了紐約當地警局,大多數的警察已經回來了,他們逮捕了李明哲父子,正在審訊中。

“審李宏達是沒有用的,他和老頭子應該是達成了什麽密切的契約,他既然能不惜一切代價幫助老頭子逃跑,那麽現在也什麽都不會說。”他們坐在辦公室裏麵,陳皓軒這樣對張輝說。

張輝聽完,連忙站起身來說:“那我現在去和他們說?”

陳皓軒點了點頭:“然後告訴他們,主要審訊李明哲,最好是告訴他倉庫著火的事情,以他對白冰的感情,一定會良心過不去。相比於老辣的李宏達,李明哲還算是良心未泯。”

“高,真高!”張輝嘖嘖了兩聲,他對著陳皓軒豎了個大拇指,轉身便去找那些美國警察商議審訊方式。

陳皓軒不禁歎了一口氣,他明白,畢竟這裏是美國,雖然他和張輝來這裏是協助辦案的,可歸根結底還是客人,隻能客隨主便,就算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也要先給美國警察說明情況。

這是必然的,也是正常程序。

果然,張輝回來對他說:“他們已經知道了,並且說可以由你來審訊李明哲。”

陳皓軒搖搖頭:“不了,我頭暈。就讓他們按照我說的去審訊,他一定承受不住。李明哲還是有好的價值觀的,他之所以敢一個人去救白冰,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看不慣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