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老頭本體便有一層甲,如今又套了一層甲,便是雙重甲。

慢條斯理的套上甲衣後,龜老頭心口忽然發出一聲爆炸般的巨響。

‘轟!’

其腳下石板寸寸崩裂,石粉蒸騰而上,但隻沒到小腿,因為其身形足足漲了一半,腰圍大了三圈。

‘轟!’

‘轟!’

‘轟!’

‘轟!’

天妖化形,玄龜出世!

五聲過後,龜老頭徹底化作一個怪物,龜甲與盔甲融合,確切的說,盔甲的鱗片真好掛在龜甲的縫隙處,石柱粗的手臂和大腿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筋,裏麵血水如激流,滾滾的熱氣從身上溢出,其方圓百丈,像是一個大號的桑拿房,裏麵的溫度能融金化鐵,頭頂龍角,貌似猙獰。

“咦,武神態?這玩意你也會?”戚籠訝然道。

“武神態?貴客,這是玄武態,不過我的血脈記憶告訴我,曾有幾位上古人族來拜訪我家老祖,學了這手段,聽說琢磨出了一種門道,叫做什麽破碎虛空。”

戚籠眯眼,打量著龜甲上隱約的裂紋,越看越像是破碎虛空的白色裂紋。

武神態,玄武態,還真像是這麽回事。

“貴客一定要小心,可莫要被某家打死了!”龜老頭獰笑一聲,身影瞬間消失。

幾乎話音一落,空氣猛然爆炸開,一道道白色粗線千丈開外射出,眨眼便至,這是手、肩、膝、腿、腳發勁,撕裂空氣,造成的異像。

而在粗線的前端,玄武態的龜老人再度出現,簸箕大的手掌迎頭蓋來,那掌心就像是蚯蚓窩,細如發的筋脈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疊成一個銅盆大的‘血肉千層饅頭’。

筋越細越難煉,一筋如登山,千筋如登天,玄武態——龜龍掌!

戚籠眯了眯眼,沒有半點動手的打算,而在下一瞬,‘血肉千層饅頭’蓋在了天靈蓋上。

下一刻,無數白痕從半空蔓延,像是編織出了一張蜘蛛網。

在外的所有挑戰者們心髒猛的一跳,像是要從喉嚨口竄出來似的。

而在宮殿內部,龜老人一擊得逞,不喜反驚,等煙霧消散,卻見戚籠頭頂隻差一根發絲的距離,無數裂紋誕生,像是一張大盾,牢牢擋住這一掌。

白色裂縫與血色裂縫相互交織,居然摩擦出一大片火花,其間雷聲轟鳴。

“有點吵!”戚籠摳了摳耳朵,看向隻差一絲絲便能打到自己天靈蓋的龜掌。

“原來武道的更上層是上古妖道麽,怪不得鍾吾界的頂尖武者都多少擁有神族血脈。”

龜老人厚重的眼皮垂了下來,神龜閉眼,鬼神退卻。

神鬼雖壽,尤有盡時。

龜老人的左掌被架住,也沒有抽回,右拳從腰間掏出,下一刻,拳影出現在了戚籠的麵前,拳頭表麵抹上了一層昏黃。

‘光陰之力,武道能達到這個地步麽。’

戚籠左手突然消失,再出現時,牢牢的抓住了這隻拳頭。

“中計了!”

龜老人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狡詐,隻見戚籠握拳的左掌迅速腐化,這種腐化迅速蔓延到小臂、大臂,血肉化作飛灰。

“客人可遁出魂魄保命。”

龜老人到底沒忘記自己的使命,開口強調道,然後突然一愣,自己怎麽突然莫名其妙就使出了壓箱底本事,這不是生死搏殺,隻是一次考核。

然而戚籠從大臂到肩膀,再到腦袋,然後覆蓋到上半身,最後全身變成一具骷髏,那道手掌也沒有鬆開。

龜老人眼一花,忽然感覺眼前不是一具骷髏,一具具殘破的上古屍體,那一雙雙源於曆史長河的冷森眼神,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一拳是這般用的嗎?”

鬼老人突然晃過神來,卻發現戚籠依舊站在原地,全須全尾,身上沒有一點傷勢,然後肚皮猛然一陣劇痛,被砸飛到百丈開外,定睛一看,腹部盔甲染上了一層濃鬱的鐵鏽色,並不斷向外腐爛,一抹黃光釘在鐵甲縫隙處。

“以拳馭道,可惜隻是皮毛,若是上古妖神,恐怕真的能以血肉合道。”

戚籠自言自語,然而下一刻,脖子上一抹刀光一閃而逝。

下一刻,一根手指擋住了刀光,手指撞在刀鋒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刀仔麵色一白,然而手掐劍訣,下一刻,刀鋒一化二、二化四,最終化作數以百計,斬向戚籠。

“刀不是這般用的。”

戚籠反指一劃,下一刻,無數刀影倒飛而出,刀仔如遭重擊,倒飛而出,而手中黑刀打著圈,正好落在戚籠麵前,刀尖斜紮入地麵。

“雖說我不需要傳人,但以你的天賦,若隻止於刀道門戶有點可惜了,看好了,我隻演示一次。”

戚籠反手握住刀柄,下一刻,刀仔渾身顫栗起來,在他眼中,天不見、地不見,人不見,隻剩一口血刀,虛空雷霆閃爍,每一道混沌雷霆落下,似乎都是一記絕妙刀術。

等刀仔回過神來,戚籠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外堂,隻剩下斜插在地上的,一口刀鳴不斷的黑刀。

通過心意感知,他能感覺到,這口刀從未有過的愉悅。

……

“見過段公主,”戚籠朗聲道,對著跪坐在雲床之上的段婉公主開門見山。

“在下來此,是想跟公主做一筆交易。”

雲**的段婉公主一身白衣,頭戴珠釵,看上去就像是未亡人的打扮,不過臀邊放一口仙劍,又顯出幾分鋒銳。

“有意思,那麽多男子都千方百計來娶本宮,隻你一個是來做生意的。”段婉平靜道。

單看氣息,這位三十六公主隻是二劫元神,但作為劍仙傳承,實力天然上升一個檔次,論戰力,相當於三劫元神,加上又是天生神君子嗣,估計也有底牌,在人間屬一流檔次無疑。

“是,不知公主是否願意?”

“你且說說,什麽交易。”

“想請公主替某換取先天五行中的土行煉法,至於代價,公主盡可以開口。”

“也就是說,你不貪圖我這個人,卻貪圖我的嫁妝?”

“……”

戚籠沉默了下,道:“公平交易,公主盡可以拒絕。”

“換句話說,你隻是想要一個名義。”

“是。”

“那本宮豈不是死了一個相公後,又當了活寡婦?”

戚籠幹笑兩聲:“戚某並沒有讓公主給我守活寡的打算。”

“所以你情願被帶綠帽子,讓我找男人?”

“……”戚籠第一次發現,計劃可能有一點點問題。

“其實本宮也有一個交易,你可願聽?”

“公主請說。”

“假戲真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