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講究財地法侶,而‘財’排在第一位,若是無財,修為再高,便如那苦哈哈的劍仙,隻能到人間討飯吃,當不得這仙家。

所以一聽到戚籠這東華山出身,這左綠海便失去了九成興趣。

倒是公孫宛秀露出了尊敬的神色,道:“原來前輩是百靈子老祖的同門,怪不得法力如此強大。”

那紅鳳凰黑牡丹乃是道果真神,哪怕是身外分神,也不是那麽好破的,但這位前輩卻能輕易鎮壓,若是出身東華山,倒是能解釋了。

“前輩要小心,這孫鴻才的父親,九霞道人雖然為人清正,但他母親卻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而且他母親還有一個哥哥,乃是烈火峰祝融洞赤焰尊者,是左道之中一等一的人物,法力強悍,就連我師傅也畏他三分。”

戚籠見公孫宛秀聽到他東華山出身,並沒有露出半點異色,心道那位辛女仙看來並沒有將上一代恩怨告知下一代,這是個好跡象。

見公孫宛秀露出猶豫之色,那左綠海便開口道:“既然已經拜見過前輩了,那我師姐妹二人就此告辭。”

公孫宛秀其實是想請戚籠入門,但一來男女有別,二來,她也有些擔心對方會給師門招來麻煩,畢竟這火鳳凰黑牡丹可不是好惹的——雖然這麻煩是自己引起的。

戚籠突然抬頭,看向天空,隻見從小蓮峰方向,兩道遁光往這邊遁來,然後便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副教主,你怎麽在這裏?”

齊大姑一臉驚訝,然後悄悄的給戚籠一個眼神,戚籠會意,淡淡道:“你也在這裏啊。”

“兩位師姐好,這位是——”範玲玲看向戚籠,有些疑惑。

接下來自然是一通介紹,那範玲玲打了招呼後,道:“齊師姐說最近坊市之中,一種紫靈菇賣的好,正好我們小蓮峰附近山頭有,便去采了一部分。”

有齊大姑在,四女哪怕出於客套,也不好在把戚籠丟在原地,而且有齊大姑這個熟人,倒也沒有那麽尷尬了,範玲玲直接請戚籠這位‘長輩’去山門內飲茶,戚籠自然不會拒絕。

‘副教主,感覺有些不對啊。’

‘怎麽說?’

‘我懷疑那辛師叔早就知道我們的目的。’

‘為什麽這麽說?’

‘我這幾天曾經數次想辦法拜會辛師叔,卻都被拒絕了,淩柳思,哦,也就是辛師叔的大弟子,說是師叔正在閉關,不過我向範玲玲悄悄打聽過,根本沒這麽回事。’

‘所以閉關是假,躲我們是真?’

戚籠眉頭微微皺起,這與他的猜想不對,在他設想中,知道二人是百靈子這老貨的使者,這位辛女仙還不想盡辦法折辱二人,如今避而不見,反倒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這與百靈子的說法可不同啊。

按照百靈子的說法,他這位前妻是出了名的霸道、強勢,當年他還吃軟飯的那段時間裏,可是受盡了白眼。

雖然百靈子的話不大可信,但他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可做不得假。

由於有戚籠這個男子在,四女便選了小蓮峰半山腰的一座蓮亭,在一座足有數丈大的巨大蓮花上落下了腳,四周是清澈的池水,淡淡的輕靈之氣從池水中滲出。

四女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什麽都不說,齊大姑很幹脆利落的出賣了戚籠,告訴三女,自家這位長輩其實是為了天生神君的鴛鴦帖,準備相親去。

“壽元大了,道侶不好找啊,”範玲玲脫口道。

“大派出身固然是一個優點,但是出身東華派——”左綠海一臉惋惜。

“地火島的鴛鴦貼麽,久仰大名了,”公孫宛秀一臉向往,渾然忘記了她前幾日才跟那孫鴻才分道揚鑣。

見三女都用同情的眼神望著他,戚籠生平頭一次有一種跑路的衝動。

“咳,既然來了,我想拜訪一下此間主人九蓮仙子,不知是否方便?”戚籠插口道。

左綠海拒絕道:“我師尊很少見外客的,尤其是男客,這十幾年基本上都在閉關練法。”

戚籠也沒有糾纏,又換了個話題:“聽說九蓮仙子精通道門之法,可惜緣慳一麵,不然少不得要互相交流一番。”

“你們東華山的煉氣之法與我道門元神之法一外一內,有什麽好交流的,”範玲玲心直口快道。

“非也,上古練氣士修的是上古天道,而元神秉三清演化,同樣可說是上古天道。”

戚籠生出手掌,一道手腕粗的青氣緩緩升起,四女都看出來,這是東華派特有的東方乙木之氣,緊隨其後,一道黑色的漩渦順著指縫溢出。

四女心神為之所奪,這漩渦仿佛能囊括一切,又像是能演化一切,而隨著演化,東方乙木之氣忽然一分為三,一股道門特有的清虛之氣化出,變成三道青光。

“太清、上清、玉清之氣!”左綠海失聲道。

就連其它幾個修為不強的也都目瞪口呆,要知道元神之道秉承三清,但哪怕修為再高,也隻能專精一道,這三清之氣一出,頓時震驚了其它幾女。

“這、這怎麽可能?”

對於元神修士來說,選擇三清之氣就像是真神融合後天大道,是隻能其一,而不能其二,眼前這一幕,對於她們來說,無疑是震驚三觀。

“這是一氣化三清之法!”天空上忽然傳來一道震驚的聲音。

話音一落,一尊道裝女子現身,頓時小蓮峰上玉清之氣狂湧,並在這女子背後凝成一朵巨大的合苞蓮花。

“見過大師姐!”

四女連忙見禮,態度十分恭敬,與之前判若兩人。

戚籠掃了一眼對方身後蓮花法相,見其莖葉栩栩如生,紋路好似道紋,心中微微詫異,二劫元神?

淩柳思點了點頭,肅然道:“前輩,這一氣化三清絕非人間之法,莫非前輩也看過《天書》?”

“的確是看過,隻不過是中卷而非上卷,”戚籠坦然道:“既然有一個‘也’字,相比令師也看過吧。”

淩柳思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些什麽,忽然抬頭,隻見不知何時起,大日變成了紅日,並且看上去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