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籠發現自己認識的女人都非常有個性,不是真性情到骨子裏,就是裝到了骨子裏,看著黑發披散、海棠春睡的小宛夫人,戚籠輕輕下了床。

小宛夫人朦朧的睜開眼,嘴角微微勾起,滿足的閉上了眼。

侯爺變的更強了,真好。

一間禁室之中,戚籠身前漂浮著一口小刀,刀光漆黑,吸收一切氣息,此刀正是藏入‘大猿王’槍的殺戮拳意,剛剛就是用它,戚籠輕易的破壞了兩尊金係宗師的道武變化。

世上之人,以暫見為夢,久見為覺。殊不知夜間暫見之夢境,乃是精神魂魄陰陽之氣變化所成。

倘以日為夢,便能分陰陽,離生死。

這是他在這口刀上揣摩出的東西。

‘薛保侯若是成功奪龍,此刻怕是在證就‘殺神’,我若是煉化了這口刀,消化了這這刀上拳意,便能立刻在業位上超過他;用‘殺戮武道’證就的半神,在半神之中,攻擊力至少能排前三,而且,‘殺戮武道’完全可以融入我的大武行體係之中。’

最凶殘恐怖的‘殺戮武道’,居然隻是戚籠‘大武行體係’的一部分,這話若是給別人聽了,怕是要顛覆三觀;不過也隻有同時煉化‘燃燈念’和‘魔種’的戚籠,才有這個能力。

戚籠手掌猛的一握,刀光爆炸,頓時間,無邊無際的血色將他包裹,血雨之中,一個滿頭紅發的神秘女人,提著一口滴血的細刀,姿態妖嬈的走了過來。

‘原來教官是女人,在閻王屋中,可是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

戚籠雜念一閃而過,此時,血色的雨水往中匯聚,目光所視,一張血黑的生死簿,正在緩緩張開。

名不係於簿籍,心不在於世。此所以出人之殼,與天為徒,見者皆勾。

‘殺意完全煉化,不存於世,表麵是刀,實則是鉤,是規則,是生死譜!’

戚籠麵色一變,隻見生死譜打開後,戚籠的大名正烙印在其中,一股強烈的窒息感頓時靈魂中生出,像是有一隻冰冷的爪子探入喉嚨口,把心肝脾肺一起往外扯。

‘生死簿可以鉤殺任何一個現世存在的生靈,隻要在殺神之意籠罩下,無物不可殺,好變態的半神拳意,可惜你不是真神,你若成了真神,徹底凝出生死簿的規則,一念即動,轉生倒死,我還真反應不過來,不過現在可鑽的空子太多了!’

‘過去無間,未來無我,現世不存!’

不等名字消失,戚籠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六道印法詭異出現在了生死簿上。

天道印、人道印、畜牲印、阿修羅印、餓鬼印、地獄印。

以戚籠目前的修持,施展六道輪回印,已經徹底超過死神僧。

六道輪回重鑄我身。

‘過去罪孽,化其殺,未來福報,解其念!’

生死譜上,‘戚籠’二字猛然化作一小黑點,同時戚籠身影再次出現,身子直接化作一道灰虹,撞入其中,虹光之中,蘊含著薛保侯的一身武道,隔空拳意、碎鋼手、萬獸殺法、血戰十八掌、魔極烈焰拳堆骨疊肉千人斬……

‘戚籠’二字徹底與‘生死簿’合一,同時一種冥冥中的領悟從心底誕生。

‘過去罪孽無法解,未來福報更是空,永斷是非是妄想,現世殺神證真空!’

殺神拳意所化的‘生死譜’與戚籠的‘殺戮武道’合一,終於使得薛保侯的‘拳氣合一、補空道’更進一步,演化成半神拳意‘真空殺道’!

無空空無空,無殺無不殺,若能知空殺,空殺皆自得。

戚籠目光忽然睜開,黑暗的禁室之中頓時亮如白晝,而且不是一瞬間的白光,而是長時間的慘白,白光之中,所有物質都開始分裂、消失。

殺戮、死亡、閻羅、地獄,這一類存在大抵都跟黑色有關,然而戚籠的‘真空殺道’,卻是白晝殺人、當街殺人、當麵殺人,五蘊皆殺、六色皆殺,一切介質,皆能化殺。

這‘真空殺道’可以分成兩麵。

一方麵,萬物傳殺,物質、情緒、念頭、觸感,所以叫做白晝殺人法。

另一方麵,萬物皆殺,一切物質,都通過隔空殺意粉碎,使拳意一種類似半規則的存在。

“有意思,有意思!”戚籠目光發亮:“不愧是殺戮武道,果然強力,就算在半神中,除了神性我轟不掉外,其它都能殺滅。”

“如果我隻是想要證就殺神的話,現在突破火燒身,都有六成的把握。”

“薛保侯,你娘子我給你養了,你的武道我讓它更上一層樓,你心無牽掛,可以含笑九泉了。”

……

“侯爺,別發呆嘛,您看這件蜜紅色小襖,配上金鼠比肩如何?”

“還行,挺好。”

“那這一件呢,石青碎花小衫,配上百褶裙,去拜訪義父義母,穿素一點是不是比較好?”

“也行,不錯。”

“還有這一件呢,你幫我看看嘛……”

戚籠和大白鵝大眼瞪小眼,其實他到現在也沒弄懂,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真心實意的把殺夫仇人當成自己親相公,而且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

換做是紅姑,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入十八層地獄也要報仇。

“一個真性情到極點的紅魔鬼,一個假性情到極點的白蓮仙子,我還是比較喜歡前者。”戚籠自嘲一笑,自言自語。

“將軍,你在說些什麽?”

“說女人。”

大白鵝目光一亮,“那小可可是相當有經驗,那是一個水色清秀的池塘邊,小可碰上了一位正在清洗羽毛的鴨仙子……”

最終,戚籠騎著大白鵝,而那位小宛夫人卻死活都不願意乘坐這種有辱斯文的飛禽,坐的是一頂青色繡水小轎,轎前是三隻鸞鳥血脈的仙鳥,更它們一比,大白鵝顯得又胖又臃腫。

不過戚籠喜歡。

回到武平軍府已有三日了,於情於理,也該去拜訪他那個‘義父’了。

畢竟自家封地封在哪裏,以及能不能被選入‘開拓令’,那都是他老人家說了算的。

而且有了‘挑選封地’名義,他才能合理出府,去尋找老祖宗。

在弑神五槍未大成的情況下,這個‘便宜義父’對自己,應該是以穩住為主。

整個侯府坐落於九層罡氣之上,並且通體是由罡煞之氣煉作的府邸,通體看上去,就像是天帝所住的寢宮。

一群長有三丈,渾身青羽的靈鳥鳥群從大鵝身邊飛過,戚籠目光掃了一圈,發現這裏的‘鳥夫’尤其的多,而且其中不乏道行高深的靈鳥。

“夫君可別忘了,義母可是鳥後血脈的鶡家出身,這方圓千裏的所有仙鳥靈鳥,都受她老人家的管轄。”

“鳥後鶡家——”

戚籠自言自語,對於這個義母,他還是很好奇的,那位便宜舅舅‘鶡天冠’之所以提點自己,想來想去,很可能是受到這個義母的指揮。

那麽這個‘義母’為什麽要救自己呢?

夫妻矛盾?

還是這一位,其實也是某尊幕後巨頭的代言人,她也對自己身上這條人工龍脈感興趣?

鳥後鶡家,貌似也是古神族之一,而且是神族之中,排名靠前的血脈。

可麻煩的是,薛保侯的記憶支離破碎,關於這位‘義母’的記憶,恰好是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頭疼。”

戚籠思來想去之際,忽然感應到了一股極強的煞氣波動,隻見眼前雲霞迅速分開,風水之氣演化出金花、菩提、美玉、蘭芝等異像。

然後一道高亢的歌聲響起——

“太虛感靈會,命我生神章。一唱動九玄,二誦天地通。

混合自相和,九遍成人功。大聖人讚元吉,散花禮太空。

聲音頓了頓,又擊掌而歌:

朗耀天地間,徘徊眾神遊。星漢景雲散,門庭風雨稠。

今日仙聖降,垂恩應所求。甘露灑貧苦,窮鬼自然收。”

終於,唱者出現,光著上半身,露出一整塊圓形凸起腹肌,一手拍著大腿,一手拿著葫蘆灌酒,不時往下灑,同時腳下騎著一隻灰不溜秋、‘嘎嘎’尖叫的瘦鴨子,也不知是在和歌,還是被壓的憋不住氣。

他與戚籠恰好麵對麵,同時看到了對方腳下的坐騎,一隻臃腫肥胖的大白鵝,一隻瘦骨嶙峋的醜鴨仙,二人同時目光一亮,惺惺相惜。

“好坐騎!”

“你也不差!”

等人走後,戚籠才滿足的對趙小宛道:“夫人,本侯還是有眼光的。”

誰知小宛夫人檀口微張,比昨晚上張的都大,妙眼圓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戚籠頓時不滿了,說好的賢淑端莊,說好的漂亮衣服,怎麽下了床就變了。

“本侯的眼光有那麽差嗎!?”

小宛夫人這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小聲道:“侯爺,剛剛那一位,是司徒副都督!”

司徒副都督,司徒正道,武平督護府三大督之一,頂級大佬!?

戚籠猛然回頭,隻見這位司徒都督的身影已不可見,隻有隱約的歌聲傳來,同時灑落的酒水落在雲頭上、落在飛禽頭上,竟使得雲頭變成七彩,那些飛禽更是羽毛油光明亮,身形直接大了一圈。

“有趣!”戚籠摸了摸鵝頭。

鵝將軍

鴨都督

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