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齡知道這個三師弟本身也不過二十出頭,最是好勝,他道:“你要和他動手?”

“不錯。”他滿麵於思,眼中卻開始發亮:“正一教得享大名已垂千年,現在卻沒什麽好手,我倒要看看這個小雜毛有什麽本領。”

鹿希齡知道這虯髯漢子一旦打定主意便不肯更改了。他道:“也罷。隻怕正一教會有不少人來,你可要當心。”

虯髯漢子笑道:“九柳門隻怕還在辰溪縣城裏無頭蒼蠅一般瞎撞,隻消他們不來,我怕他們做甚?”

竹山教與九柳門勢不兩立,相爭已有數十年,互相都是知根知底。此番九柳門投靠了官府,勢力更大,上次教主犯病被他們擒去,此事差點就無疾而終,幸好教主的病及時已愈,九柳門卻因不知教主的這種怪病,門中三個高手因而被殺,元氣大傷,也已無法追蹤他們了。九柳門與竹山教知根知底,都不如對付,竹山教現在不及九柳門人多,總處在下風。雖然正一教仍是陰魂不散地追著,但正一教與官府無涉,而且正一教的道術雖然厲害,教中卻除了教主張正言外,別無了不起的高手,倒是不必多慮。

這時一邊忽然“嚶”了一聲,那女子悠悠醒轉。她剛一睜眼,看到麵前兩個奇形怪狀的漢子,嚇得驚叫道:“你們……你們是誰?”

虯髯漢子看了看她,歎了口氣,身形一晃,單指在她後腦玉枕穴輕輕一彈,那女子又一下暈倒。鹿希齡卻驚得麵無人色,道:“三師弟,你……”

“事急從權,教主也不會怪我的。二師兄,你快背她走吧,我給你押陣。”

鹿希齡身上仍是發了寒熱一般不住發抖。他法術高明,此時卻嚇得幾乎不成人樣。虯髯漢子單臂攬住了那女子腰肢,道:“二師兄,你還能背著麽?”

鹿希齡將女子背在背上,卻又惴惴不安地道:“真沒事麽?”

虯髯漢子歎道:“二師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教主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

鹿希齡背著女子向裏走去,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有些遲疑地道:“三師弟,你可要當心啊。”

“高翔理會得。”

等鹿希齡一走,虯髯漢子揀了塊幹淨石塊坐下,又從背後拿過酒葫蘆來,晃了晃,還是喝了一口,喃喃道:“來吧,小道士。”

“你為什麽不救那個女子?”

言紹圻高一腳低一腳地跟在無心身後,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無心心不在焉地道:“小捕快,你是見色起意了是吧?”

言紹圻臉“騰”一下紅了,道:“胡說!人家一個閨中弱質,被那妖人劫走,多可憐啊。”他想起死在衙中那湖廣行省郎中田必正一行三人,心頭不由一震。田必正三人死狀很慘,正是中了竹山教的屍磷火術而死,那女子當時也一定嚇得暈了過去。想到那個纖細如一穗蘭花的女子,他的嘴角不由浮起一絲微笑,可又想到她遭到那麽大的驚嚇,言紹圻又感到一陣心疼。

“看你笑得那副色迷迷的樣子,還說沒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