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麵對著這人道:“小捕快,你不要緊吧?”這人用了九柳龜息術,雖然沒被當場毒斃,但渾身肌肉已被毒素浸潤,已近僵屍,雖然雙臂已被他一劍斬斷,仍是不敢大意。這人的手臂堅如鐵石,尋常刀劍根本傷不得他分毫,無心手中雖然也是柄尋常精鋼長劍,也不曾開鋒,卻是用朱砂在劍身寫過一道符的,恰是這人的克星。

言紹圻翻過身來,抹了把臉上沾著的泥水,見自己的小腿上還抓著一條斷臂。他一把拉下,隻見褲管也已破裂,皮膚上被抓出五條青紫的淤血痕,他心有餘悸地道:“道長,這人到底是死是活?”

這人的手臂已被斬斷,切口中還有鮮血流出,但整個人仍是不象活的。無心道:“他原先用龜息術時以泥團閉住七竅,雖然還沒死,卻已沒有神智。泥團被雨打散後,人是醒過來,但心智全失,現在說他是僵屍也可以。”

這人手臂的斷口處還在流血,卻好像根本不知痛楚,兩截斷臂左右亂揮,隻是他的手臂已被齊肘斬斷,短了一半,抓不到人了,隻把血甩得到處都是。無心連忙退了幾步,拉起言紹圻避開。言紹圻看著這人,又打了個寒戰,道:“那到底是活人的還是僵屍?”

無心道:“僵屍!”他知道這個小捕快有點食古不化,自己將那人的手臂斬斷了,若說那是個活人,隻怕言紹圻又會翻出書來說自己犯了哪一條王法,索性便說是僵屍。其實這人神智雖失,卻因為用了九柳龜息術,並不曾死。

這時那人的動作已越來越慢,忽然“啪”一聲,仰天摔倒。無心知道這人是因為失血過多,他提劍走了過去,言紹圻緊緊跟在他身後。無心心道:“這小捕快膽子倒大,真個少年有為。”其實他的年紀與言紹圻也相差無幾,大得有限。誰知言紹圻剛走出幾步,突然覺得一陣惡心,他強忍著不吐出來,但肚子裏像是翻了個個,走了兩步便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來。無心聽見聲音,走過來往他背上一拍,言紹圻登時覺得額頭一陣清涼,人好受了些。

無心從懷裏摸出一道符道:“小捕快,你是沾了點邪氣,把這道符帶在身上吧。”他才要說“每道符廉售二百文”,卻見言紹圻麵色不好看,也不多說了。好在一道符也不值什麽錢,這個東他還做得起。

這人躺在地上,一張臉如紙一般白,連青紫之色都沒了,雙眼圓睜,鼻翼卻在微微**。無心歎了口氣,將長劍插回背上蹲了下去,言紹圻這時舒服多了,在一邊急道:“道長,小心!”

無心道:“他身上的毒素隨血流盡,現在神智已複,不過也已命不久矣。”剛說出口才省得這話其實是說這人還活著,並不是僵屍,隻怕言紹圻又會來纏夾不清。不過言紹圻卻似沒有在意,也走到這人身邊道:“他活著,那還是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