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純金不動明尊當初是安平王不花魯兒所供,重四十七斤零三兩,是勝軍寺的鎮寺之寶。勝軍寺大殿倒塌,這尊金佛也碎裂成許多小塊,被無心帶走了一塊,剩下大多找回,仍有一些被一些貪財的僧侶趁亂藏了起來,無心便是以這金佛碎塊為媒行施魘魔法的。昨夜打坐時那和尚如同木偶一般起身大叫,惠立已然明白他身上定有與施術人相通之物,當時便搜了出來。他功底雖深,但六神通需心境極靜之人方能修習有成,惠立本性與此不和,因此六神通的功底反不如弟子果毅之深。

他將那塊碎金拿了出來,放在案上。果毅看了看,道:“師父,隻是若那個無心將身上的碎金扔了,那我們豈不是反入歧途?”

惠立微微一笑,道:“這小道士貪財如此,死也不會扔掉的,放心吧。”

莎琳娜聽得隔壁突然又有響動,在**翻身坐起,披上了外套。

無心。這個油嘴滑舌的少年,雖然隻是初見,他的樣子不知為什麽總是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在佛羅倫薩,她作為美第奇家族的名媛,雖然年紀尚稚,圍著她轉的騎士爵爺已有不少,但她從未放在心上。可是自從見到無心起,這少年就似乎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推開門。夜已深,走廊裏暗無天日。板壁甚薄,那些客人都睡得死死的,鼻息此起彼伏,便是在走廊裏也聽得清楚。她走到無心房前,見裏麵亮起了燈,便輕輕叩了叩。

剛一叩門,裏麵“嘩”一聲響,似是桌子也帶了一下,無心在裏麵地道:“什麽人?”聲音大是驚恐。

“是我。無心先生,你睡下的話,那我回房了。”

門“呀”一聲開了,無心一下衝出門來,急道:“我沒事沒事,莎姑娘你進來坐。”他是驚弓之鳥,但聽得莎琳娜居然來看他,卻是喜出望外,便是個圈套也要一頭紮進去了。一打開門,卻見莎琳娜沒有穿那件帶風帽的大鬥篷,身上是一件淡紅色的衣裙,心底暗自喝了聲彩,心道:“以前在京師步步嬌裏看到那個叫什麽絲的胡姬,隻道是個少有的美人,原來……原來比莎姑娘差遠了。”雖然知道將莎琳娜與侍酒的胡姬相提並論大為不敬,但腦子裏卻禁不住就要對比。

莎琳娜一眼看見無心**躺了個人,心中一沉,道:“原來你有客人啊,那我先走了。”

無心的**躺著的,正是雁高翔。當初無心與雁高翔鬥過一場,知道這個胡子少年對自己恨之入骨,照他的意思,找個沒人的地方將雁高翔一刀捅了,往亂葬崗一扔,豈不一了百了,美哉快哉。可是宗真對他知之甚深,知道他會這麽幹,要他千萬要救雁高翔一命。雖然答應下來,將雁高翔帶回來,無心仍是想不好。雁高翔道術武功皆屬不凡,和自己又勢不兩立,要救他,實在大違無心本意,可不救的話又不好向宗真交待,正在猶豫,便聽得莎琳娜過來了。隻是看莎琳娜的眼神,似乎有些誤會,若是她覺得自己找來的是個胡子相姑一類,那這盆髒水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無心臉脹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莎……莎姑娘,你別誤會,這家夥是宗真大師讓我救回來,他受了傷。”

莎琳娜吃了一驚,道:“他傷得重麽?你是不是要燒烙鐵?”

無心奇道:“要烙鐵做什麽?”

莎琳娜道:“傷口不是要用烙鐵烙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