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丹增的頭顱,宗真倒吸一口涼氣,心頭猛地一震。方才見到有人行施五雷天心,而這條道正是丹增回寺的必經之路,他知道丹增性如烈火,生怕正一教與丹增因誤會而動上手,才急急趕了過來,沒想到丹增還是遭了毒手。也在這一瞬間,忽聽鳴皋子叱道:“中!”“嗤”一聲,宗真隻覺一陣巨痛,便如一根無形的鋼針刺透了他的手腕,腕上立時出現一個血洞。

鳴皋子攻不破宗真的金剛不壞身法,故意將丹增首級擲出,趁著宗真看到時極短的一怔,突然發出那支短劍。這一劍攻其無備,終於見功。宗真手腕受傷,頓時覺得右手失去知覺,軍叱利手印已不能結成。他心知不好,疾退出丈許,尚未立穩,眼前卻覺一黑,有個人竟然如鬼影一般疾衝到宗真麵前,一拳擊中他胸口。這一拳力道極強,“咚”一聲,宗真胸前的衣服也被打得片片碎裂,五髒都似移位,那人卻也不好受,被震得忽地退後五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而宗真中了這一拳,腕上傷口中鮮血如箭,射出足有三尺許。他大吃一驚,心道:“竟然還有這等人物!”

方才隻有鳴皋子那十餘個隨從還離得甚遠,都站在鳴皋子身後,可此人卻分明是其中一個。鳴皋子甫出手,此人便趁虛而入,這等身法,天下已是少有。宗真正在詫異,忽地看見此人背後貼著一張黃紙,才恍然大悟,方知是鳴皋子所用的咒術。

對生人用咒術,正邪兩派都有。生人貼上符紙後,力量速度都大大增強,但於身體卻大為有損,因此正派大多將之納入禁術,不得隨便使用。

鳴皋子忽然喝道:“不要打他身上!”他手一抖,從懷裏摸出一疊符紙,喝道:“丁醜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製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腳下一錯,人如鬼影般繞著胡床閃了一圈,那些符紙已都貼在了那些人背後。那些人原本隻是呆呆站著,身上一有符紙,忽地散上,齊齊上前,靈動異常,與先前衝上那人一起將宗真圍在當中。

宗真咬了咬牙,左手在右手腕的傷口周圍畫了個圈,血登時止住了。但這傷實在太重,手腕已被刺通,痛楚一陣陣**,還是止不住。他又驚又駭,喝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鳴皋子的正一教道術精純無比,但厭勝術是不折不扣的邪術,同樣也極是厲害,宗真實在無法相信,張正言的師兄弟中竟然還會有這等人物,而如果是邪道術士,又不該會有如此正宗的正一教道術。

鳴皋子露齒一笑,道:“大師,請指教在下這個六丁六甲陣。”他右手將笛子甩了甩,放在唇邊。

笛聲原本清越爽朗,此時吹奏出來,卻怪異非常。聲音一響起,那十來個人忽然極快地移動,速度之快,如奔雷閃電,幾非人力所能,便是天下輕身功夫最好的人,恐怕也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