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給雲鬆的離別禮物是一份厚禮。

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所有的記憶!

也就是他的諸多經驗。

不過這些記憶太多了,雲鬆的大腦無法立馬接受,所以信息流沒有完全出現在他腦海中,而是一段段進行開啟。

就像是看電視一樣,他以後在夢境裏要看一段很長的電視劇了。

這算是啊嗚還留在他身邊的一種方式。

雲鬆很感激他。

啊嗚對雲鬆來說是這個世界中最獨特的朋友。

兩人都是孤獨的。

唯一區別是。

一個是孤獨的銠銫鉍。

一個是孤獨的正經人。

另外兩人也都是唯一大約知道彼此身份的人。

隻有啊嗚知道雲鬆來自別的世界,也隻有啊嗚能體會他想要回家去找父母、找真正屬於自己東西的那種心情。

現在,這個人沒有了。

成年人的崩潰總在一瞬間。

雲鬆先前就是因為這點而難過到流淚。

他從隕龍脈心眼中走出。

地下室裏多出了一個個大盒子。

這裏麵是鹿敬天父母的骨粉。

雲鬆不會讓鹿敬天繼續占用隕龍脈的氣運。

這座隕龍脈是啊嗚自己的墳墓。

啊嗚給他留下了一些馬上就能用的知識。

比如對於人來說,龍脈是能賦予之大氣運的至寶。

對於鬼來說也是如此,他的鬼身可以吸收隕龍脈殘存的氣息,然後會變得更為厲害。

雲鬆化作無忌毛僵。

他直接撕開肚皮將隕龍脈的心眼存放了進去!

我看看這下子誰能找到它!

隨著隕龍脈心眼進入毛僵身軀中。

毛僵樣子為之大變。

他身上的短毛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膚上出現了一片片若隱若現的鱗痕。

毛僵會不斷吸收龍氣。

鱗片痕跡最終會變為龍鱗!

他帶上隕龍脈心眼衝出地下室,穿過白霧找了個無人看守的方向變成人小心離開。

地下室機關閉合,他相信鹿敬天隻要不特意進入地下室那不會發現他的寶貝隕龍脈已經被人給帶走。

上午的時候鹿長壽渾渾噩噩醒來,他虛弱的攙扶著床頭想站起來,結果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這把他嚇壞了,放聲大哭:“我我、我癱了?”

雲鬆說道:“福生無上天尊,你沒事,是有鬼昨天晚上上你的身軀來著,消耗了你許多陽氣,你隻要補一補陽氣就會好轉。”

鹿長壽驚恐問道:“我那個狠心婆娘真的來過?”

雲鬆避而不談:“以後不會再來了,所以咱們還是談談你怎麽補充陽氣的事,你這裏有沒有什麽虎鞭鹿鞭羊鞭之類的?你現在需要補充陽氣。”

鹿長壽哭喪著臉說道:“道長你這不是笑話我嗎?你也知道我是個不完整的男人,所以我這裏怎麽會有虎鞭鹿鞭之類?”

雲鬆想想也是。

那他沒法跟著順便補一下了。

他不是虛,他是想要精進修為。

鹿長壽問道:“要補充陽氣必須得虎鞭之類的嗎?人參、何首烏、鹿茸之類行不行?”

雲鬆愣了愣說道:“也行。”

鹿長壽鬆了口氣,說道:“那您剛才怎麽隻問鹿鞭虎鞭羊鞭?您應該問問我有沒有人參之類。”

雲鬆不悅地說道:“你在教我做事?”

鹿長壽趕緊賠笑:“不敢不敢。”

他找人去燉人參枸杞燉何首烏與雪蓮鹿茸湯。

一大盆子湯端上來。

鹿長壽欣然開喝。

雲鬆攔住他說道:“且慢,鹿施主,你可聽說過虛不受補的道理?”

鹿長壽點點頭。

雲鬆繼續說道:“你聽道長我一句勸,你現在身體太虛,這頭茬湯太補了你把握不住,讓道長我來先給你用了,然後你去燉二茬湯喝。”

鹿長壽這會虛弱頭腦轉得不靈光,便愣愣的把湯盆遞給他。

雲鬆趁熱喝了起來:“噓噓、吸溜吸溜、嘶嘶!有點燙啊,噓噓噓噓噓噓,吸溜吸溜,嘖嘖,可以!”

鹿長壽思索了一會忽然說道:“道長,這頭茬湯大補我受不住,你說的是我全喝了受不住吧?我可以隻喝一杯呀。”

雲鬆說道:“一杯也不行,這頭茬湯吸溜吸溜……你信我就行了,我一個修道的能害你嗎?”

他喝完抹掉嘴上殘留的湯,將剩下的渣子交給仆人說道:“再去燉一次,讓你們管家一次喝一杯,一天喝三杯。”

頭茬湯藥效就是猛烈。

雲鬆感覺他現在要是撿起祖傳手藝活那能練上一天一夜!

鹿長壽找人將他悄悄送出門。

雲鬆腳底生風往公孫無鋒家裏狂奔。

他回去之後天色還早,阿寶摟著令狐猹在睡覺。

雲鬆一手阿寶一手令狐猹來了個抓舉。

他現在真是精力充沛!

早起的騰伯看到他舉著阿寶和令狐猹站在院子裏吃了一驚:“道長,你中邪了?”

雲鬆說道:“福生無上天尊,小道在練力氣呢,對了公孫師兄呢?他一向不是起的很早嗎?”

聽到這話騰伯皺起眉頭:“唉,別說了,昨晚上你一夜沒回來,我家少爺也是一夜沒回來。”

“築城現在亂套了,修行界亂成一鍋粥,天珠楊家的家主和幾位少爺之前被神丁門全給殺了,然後楊家本家來人報仇了,將神丁門也給滅掉了!”

“這不是前天晚上的事嗎?”雲鬆聽鹿敬天的警衛匯報過這件事。

騰伯說道:“是的,昨天開始大帥下令要徹查此事,他調集了軍中的天師團,我家少爺是天師團的參謀,於是也被調走了,他們好像去對付楊家本家的人了。”

雲鬆點點頭。

楊家本家他知道,這應該是遺皇族的一家。

這個世界的曆史與他熟悉的中華曆史差不多,也是一堆王朝更迭。

最早是蠻荒神靈時代,然後開始分封王朝時代,最終龍朝贏氏一統天下,再往後大概分別是劉氏推翻龍朝建立高朝,高朝之後天下再亂,又有曹氏起兵統一天下建立德朝。

往後還有司馬氏建立大懿朝,楊氏建立大文朝。

李氏在武氏協助下從大文朝奪得天下建立民朝,趙氏兄弟推翻民朝建立胤朝,二帝治天下。

趙氏兄弟中的二帝其實全靠老大,老二是個贈品貨色,屬於老大一人能穩壓對手加上老二則隻能跟對手打個旗鼓相當那種水平。

偏偏老大死的早,老二自己當皇帝然後就開始被外族入侵,黃金家族將趙氏滅國。

但中原子弟多才俊,要飯朱門帶領一群沒錢沒家沒飯吃的乞丐成軍,竟然一舉將黃金家族趕到了其他大陸進而建立大璋朝。

大璋朝後是金朝,金朝也是一群外族所建立,不過大約十多年前被推翻,之後九州陷入混亂,軍閥割據,再沒有形成統一王朝。

不過前幾年軍閥們準備建立一個盟國,推舉一位大總統來團結各軍閥,當時參會十五位軍閥老爺投票,結果是十五個人各得了一票。

從那之後軍閥老爺們對此也膩歪了,又開始各自帶兵互相攻訐,準備大魚吃小魚,最後剩下的魚就稱霸魚塘。

這個世界的曆史跟雲鬆熟悉的中華曆史相似卻又區別很大,最大區別是曆代皇朝破滅後,皇族並沒有被趕盡殺絕,他們借隕龍脈氣運庇佑活的都還很滋潤。

兩千年下來,遺皇族甚至成為了九州最大的勢力。

像現在的各家軍閥多數就是遺皇族各家給扶持的傀儡,鹿敬天的背後有金朝愛新覺羅氏的身影。

不過鹿敬天自己也有隕龍脈的氣運加持,所以他不是金朝傀儡,而是雙方有臭腚眼子交易。

各取所需。

騰伯說的楊家本家就是文朝楊氏之後,蜀地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一直對黔地很感興趣,多年來在築城也布局不少。

結果這次楊家的勢力讓神丁門給一舉拔掉了,這件事可把楊氏給氣壞了,他們得到消息後便派出家族精銳來斬除神丁門。

而神丁門背後又有大懿遺皇族司馬氏的身影,司馬氏得知家族苦心經營的門派被人給鏟除自然也是勃然大怒,他們同樣精銳盡出來進行反擊。

如今築城的修行界亂成一鍋皮蛋瘦肉粥。

其中的本源問題在神丁門門主曹萬全身上。

曹萬全姓曹、神丁門卻是司馬家的門派,且曹萬全之子名叫司馬玉龍。

從這兩點就能推斷出一件事,曹萬全是入贅的司馬家,他是司馬家贅婿。

可他卻是個很厲害的贅婿。

本來曹萬全是大德遺皇族曹家子弟,有曹門五小虎的稱呼,是曹門後起之秀、青年俊傑。

但二十多年前曹家決裂,有旁支想要上位當家主。

曹萬全站隊失敗,然後不甘心被家族製裁,便投入司馬家做了贅婿。

司馬家與曹家勢不兩立,曆史上就是他們占了曹家的江山,因此碰到曹萬全來投,司馬家珍惜他的才華與本領,便將他收為女婿。

曹萬全確實很有才華很能幹,他雖然進入司馬家,可因為他的曹氏血脈所以不能進司馬家族核心,他便帶著妻子遠走築城來掌控了當時僅僅是個小門派的神丁門。

經過曹萬全嘔心瀝血、披荊斬棘,神丁門逐步壯大成為了築城四門四派的第一門派。

然後現在他帶領神丁門在築城掀起了腥風血雨,引爆了司馬家和楊家的矛盾。

此後三天築城紛爭不斷,雲鬆沒有去摻和,他就買了瓜帶著令狐猹和阿寶坐在屋頂上吃瓜看熱鬧。

築城治安告急,公孫無鋒遲遲沒有回家,雲鬆算是鳩占鵲巢了。

第四天天亮後他又翻上了屋頂,對著太陽開始練《純陽煉氣訣》,鞏固第三境界的修為。

鹿濯濯急匆匆上門。

雲鬆在屋頂看到後擺擺手說道:“二小姐你不用來了,公孫師兄還是沒回來。”

鹿濯濯也挺命苦的,剛被公孫無鋒接受,還沒有感受戀愛的甜蜜,結果公孫無鋒就被調走了……

這三天裏她一天能來兩回,就跟打卡似的,對公孫無鋒那是一個癡情。

他以為鹿濯濯會跟之前一樣失望而去。

結果鹿濯濯對他招手說道:“道長,我是來找你的。”

雲鬆從屋頂一躍而下,然後踉蹌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

鹿濯濯扭頭往旁邊看。

假裝沒看到他的丟臉行徑。

雲鬆訥訥的想說兩句場麵話給自己挽回顏麵,但這次真的太尷尬了,他一時沒想出合適借口。

還好阿寶夾著一根甘蔗挺著肚子從牆角鑽出來。

雲鬆一把上去拎起它來怒喝道:“阿寶,你怎麽在這裏?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要不是我身在空中一個梯雲縱避開你,今天我就要踩死你了!”

阿寶歪頭狐疑的看著他:又犯傻了?

雲鬆開大腳請它又坐了一次土飛機,然後笑吟吟的問鹿濯濯:“福生無上天尊,二小姐你是來找小道的?”

鹿濯濯點點頭道:“不錯,我找道長想請道長幫個忙。”

“但講無妨。”

“幫忙去給一個人抓鬼!”

雲鬆一甩長袖說道:“最近築城內亂,確實有百鬼夜行,二小姐是想讓小道去抓什麽鬼、又是給什麽人抓鬼呢?”

鹿濯濯說道:“是給金青山抓鬼。”

聽到這話雲鬆忍不住摳了摳耳朵:“你跟小道開玩笑呢?”

結果這是真的。

鹿濯濯正色告訴他,金青山確實被一個鬼給纏上了。

這鬼已經出現三天了,在金青山身邊神出鬼沒。

本來金青山的身體狀況就不好,如今身邊有鬼損耗他的陽氣,他的身體自然更不好了。

聽到這裏雲鬆就明白了鹿濯濯想讓自己去給金青山的幫忙的緣故:“少將身體抱恙,那麽便無法帶兵去出征第二師?”

其實他挺搞不懂鹿敬天和金青山的。

從他進入黔地就聽說金青山是鹿家軍的軍神,可如今鹿家內有叛亂、外有強敵,金青山怎麽一直待在築城裏頭而不是帶兵去征戰?

這不怪了嗎?

鹿濯濯點頭道:“道長真是妙人,看來什麽都瞞不過道長的火眼金睛。”

雲鬆聽到這話覺得古怪:“二小姐這不對呀,少將是軍人,殺人如麻、滿身煞氣,這得是多厲害的鬼能糾纏他?”

“再說他麾下有驕兵悍將上萬,他搬去軍營就是,無論什麽鬼也沒法在軍營作祟吧?”

鹿濯濯疑惑地說道:“這個我也想過,可是金青山對待這個鬼的態度有些古怪,他並沒有去主動對付纏身鬼怪,反而在縱容它。”

“這樣便導致他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我父帥大為著急,他竟然想逼我嫁給金青山去衝喜!”

雲鬆更明白鹿濯濯為金青山而來找自己的原因了。

可是他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金青山被鬼纏住了,然後鹿大帥要你嫁給他去衝喜來解決鬼祟纏身的問題?這不是胡鬧麽!”

鹿濯濯生氣地說道:“可不是怎麽了,這就是胡鬧!”

“但我懷疑這件事是我父親和金青山的陰謀!”

“因為金青山這三天來對外隱瞞了自己身邊有鬼的事,我還是問他身邊人才問出的真相。”

“我將真相告訴了我父親,但我父親卻不信,他說他的心腹與他貼近,也受我家龍氣庇佑,不可能被鬼祟纏身。”

“所以我懷疑這就是他們的陰謀,他們以衝喜名義來逼我嫁給金青山!”

雲鬆心裏暗道這估計不是陰謀,你爹還不知道你家的龍脈已經成了我家的了,他確實有理由生出這自信。

這話他不能說,所以他便答應了鹿濯濯的請求。

金青山平時不住軍營,他在城裏也有宅子,一棟清雅幽靜的獨棟小別墅。

這別墅在築城外圍,背依群山、毗鄰長水,入目的是紅花綠樹,耳聽的是蟲鳴鳥叫。

小別墅不大,是兩幢磚木小樓相鄰,一棟很高得有五六層,一棟則比較低,兩者間通過一條寬闊的天井連接,天井上有士兵守衛。

每一棟小樓都呈長方形,白牆黛瓦、鏤空欄杆,紅色木格窗,毛石台基,古風古色,很有味道。

雲鬆打眼掃了掃小樓,然後覺得心裏不舒服。

這別墅風水格局不太好。

啊嗚給他灌入腦中的信息流很雜亂,主要是他的經曆和見識,其中自然有風水學相關知識。

雲鬆想看看這小樓的風水,然後他剛剛得到啊嗚給的信息,導致信息流混亂,看了一通也沒看出個屁來。

不過他知道裏麵有鬼,那無處辨識的違和感便是明證了。

再者小樓大白天也是陰嗖嗖的,這是樓裏陰氣外溢的緣故。

有士兵上來攔住兩人,結果一聲大喝響起:“不用檢查,退下。”

一個熟人快步走來。

當初護送兩姐妹歸來的保衛隊隊長金大超。

金大超是金青山的堂哥,也是金青山的心腹,所以金青山現在身體狀況不佳他便特意趕來照顧。

在這裏看到故人終歸是一件值得令人欣喜的事。

雲鬆稽首行禮,金大超笑著向他敬禮:“早就聽說道長來築城了,但卑職軍務繁忙,一直未能去禮見您,實在是抱歉。”

“今天咱們能在這裏相遇,對卑職來說乃是幸事,但不知道道長和二小姐來是……”

“二小姐得知少將有鬼纏身、身體抱恙,讓小道來看看怎麽回事。”雲鬆坦然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金大超。

陰氣纏身!

金大超注意到他的目光,心裏一緊,問道:“道長,怎麽了?”

雲鬆打了個哈哈:“福生無上天尊,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小道感覺金營長比之前帥了!”

金大超也哈哈笑。

他急忙引兩人進門,說道:“既然二位已經知道少將的情況,那卑職就不瞞著你們了。”

“最近少將身體確實被一個鬼祟給攪的不太好,但卑職幾次要除去這鬼,少將卻不許我妄加幹涉。”

鹿濯濯給雲鬆使了個眼色:看,我就說他被鬼纏身這事有貓膩!

金大超卻繼續說道:“在卑職看來,少將這是自暴自棄,而他這麽做的原因怕是與二小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