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因愛變痞
李雨還是天天來上課，又恢複了教師的職位，而且她答應媽媽，出資入股辦學校，準備新開設幾個教學項目，報請教育部門進行批準，一個新的教學樓的設計也在進行。這樣一來，李雨不但是教師，也是學校的董事之一了，媽媽讓她負責舞蹈係的管理，她請來兩個原來舞蹈團的同事，充實師資力量。
李雨依然擔任舞蹈教學，雖然我每周至少有五天能看見她，近在咫尺地聽她說話，卻沒有機會再接近她。自從上次被她拒絕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主動邀請過她，雖然我有時候有點痞子氣，可內心卻很脆弱，經不得一點的打擊和挫折。上課的時候，她從來不說我，也不理會我，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裏。
這天，我們上舞蹈課休息時，大家都在教室，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在弄鞋子，有的喝飲料。李雨也在那裏和吳雪她們說話。劉莉莉和幾個女生在打鬧，她們跑來跑去的，個個都是八字步，跑起來樣子很好玩。我就學她們跑起來樣子，像個卓別林，盡力地誇張而又滑稽，學得惟妙惟肖。大家看見都笑了起來。我很認真地學著，分開兩腳做八字步奔跑，故意把把腰扭來扭去。大家都笑得東倒西歪。女生們開始也都笑著，後來見我是故意學她們，就有點生氣起來，劉莉莉說道："好啊你，竟敢取笑我們！姐妹們，上啊，收拾這壞蛋！"
女生們聽了，就一擁而上，把我圍住拖倒在地板上，十幾個人一起，拖胳膊跩腿，把我抬起來往墊子上摔。我大喊著："『共產』黨萬歲！"她們又捂我的嘴。有人喊："給他灌水，灌辣子水！"當然找不到辣子水，就有人拿來了飲料瓶灌我。我喊著『共產』黨萬歲，像英勇就義前的烈士。女生們七手八腳把我按住，拿飲料罐我。我假裝奇恥大辱地奮力抗爭著，被她們把飲料罐進了嘴裏，很好喝哦，我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然後就繼續抗爭，我喊："女生們造反了，男生哥們快鎮壓啊，不然翻天啦！"
大家又都是笑。大頭老庫他們那些男生也不過來幫我，隻是嗬嗬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女生們繼續灌我，我脖子上，胸前盡是濕的。
這時楊蘭蘭過來說："你們要幹嘛，快放開！"
但女生們根本不聽她的，繼續把我按著灌"辣子水"。楊蘭蘭也在一邊笑了。
這時李雨過來看到這場麵，她先是好笑，然後才說："別鬧了！"
她這一喊，女生們都住了手，放開我站了起來。我坐起來看看身上，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李雨看著我，然後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大家也都笑了。
我一躍而起，做了一個旋轉後大跳的動作，同時脫下身上的濕衣服，光著上身，做了一個京劇裏武生亮相的動作，仿佛氣衝霄漢。大家又都笑起來。
然後，我離開這裏，走路時學著女生們那八字步的樣子，從教室走到更衣室裏，後麵又是一片爆笑聲。
等我換了衣服從更衣室裏出來的時候，大頭也在那裏學著我的樣子，走那種滑稽的八字步，可他學得不怎麽像。他不知道要逗人笑，你自己就不能笑，你一笑，別人也就不覺得好笑了。他的滑稽表演引來了女生們的嗤之以鼻，他自己不好意思，做個鬼臉走了。
到了下課的時間，大家都去更衣室裏換了衣服走了。我離開舞蹈室到了外麵，在李雨的車旁邊停住。楊蘭蘭從教室裏出來，看見我就說："你應該去當滑稽戲演員，那才是人盡其才。"
我笑一笑，看見周圍沒有什麽人，就拉住她的手。她就和我一起靠在李雨的車上，拿著小鏡子看著。這時李雨也出來了，我看見了，就故意把楊蘭蘭摟住，當著李雨的麵，我親吻起楊蘭蘭來。
楊蘭蘭笑了，胳膊摟住我的脖子，主動地和我親吻著。我故意讓她背對著李雨，讓她不知道李雨的到來，我就是要讓李雨看看我和別人在一起，我想知道，她會不會嫉妒和生氣。
李雨就在幾步遠的地方，她看見我和楊蘭蘭長時間的親吻，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她想過來進入車裏，可駕駛室的車門被我擋住了，她要想開車門，就必須和我說話。可我就是假裝不知道她來了，旁若無人地和楊蘭蘭親吻著。
李雨沒有說話，她低頭有點心煩意『亂』的樣子，然後轉身走開，回舞蹈室裏去了。
我這時候放開了楊蘭蘭，她的手機響了，是她家的車來接她了，她顯然不願意馬上就走，不說話就把手機關了。我笑了，說："大小姐，你家裏的保鏢來了。"
她說："真討厭，誰要他們接！"
我就看著她笑。
她也笑了，不得不向我告辭說："我走了，明天見！"
楊蘭蘭走了之後，我依然呆在原地，李雨沒有出來，我就走進舞蹈室裏去。舞蹈室裏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坐在那裏。我走過去，卻並不看她，我說："你吃醋了？"
她被刺了一下似地，臉『色』微變。她馬上就明白了，剛才我是故意要刺激她，明白了這點之後，她就笑了，用一種詛咒似的表情看著我，她說："你快變成一個小流氓了！"說完轉身就往外麵走。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走不掉，就回個頭來看著我，目光有些嚴厲。我膽怯了，放開她之後低下了頭，開始為自己的玩世不恭而羞愧。
她這一瞬間，心一下子變軟了，放緩和了語氣，用一種勸解的態度對我說："小強，不是我不喜歡你，也不是我冷酷無情，你應該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繼續和你保持那種關係，我就無法麵對我丈夫，你應該懂得的。"她說完走了。
我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舞蹈室裏，心裏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衝動，於是我對著木馬踢打起來，猛踢幾腳之後，一拳打在木馬上，手背劇烈的疼痛，我停住了。
"小強！"李雨過來拿起我的手看著。我的手背破了，有血滲出來。她的臉上是焦急心疼的表情。
我沒有說話。她拉住我的手，領我走到外麵，到了她的車跟前，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我進去。我坐進車裏。她從另一麵進了駕駛室，開車向校外而去。
到了街上，她停住車，領我去一家診所，清洗了傷口，用創可貼貼上了。她付了錢之後，領我出來，上了車之後，她並沒有送我回家，而是開車朝街上而去。
她把車開到有名的餐飲一條街上，在一家海鮮館外麵停住了，存了車之後，她領我到裏麵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服務員過來問我們要什麽。她把菜單拿過來看了看之後，遞給我說："你想吃什麽就點吧，姐請客。"
我賭氣說："我要吃你！"服務員聽了就笑了。
李雨笑著很坦然地說："當然是吃姐了，所以讓你點嘛。"
我看了看菜單上的價格說："太貴了。"
"沒關係，你想吃什麽就隨便點，不怕貴。"
我就點了幾樣我愛吃的，蒸沙蟲，『毛』峰石斑魚，黑椒蟹，紅燒鮁魚，辣炒魷魚，豉椒爆花蛤，香辣幹鍋蝦，黃燜魚翅。李雨讓服務員記下了，她自己點了個紫菜蝦皮湯。服務員去了片刻，這些菜就端上來了。我看到『色』香味俱全的海鮮，就享用了起來。我心裏在想，她今天這樣做的用意。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李雨先說："是你媽媽打來的吧，別說和我在一起，就說朋友一起街上吃飯。"我點點頭之後打開了手機，媽媽問我怎麽還不回家，馬上要吃飯了。我說我在街上，朋友情吃飯，今天不回家吃飯了，說完"媽媽再見!"之後，我關了手機。
李雨給我夾著海鮮，我吃了一會，看見她沒有吃，隻是在看著我。我就停下來問她："你自己怎麽不吃呀？"
她說："我吃不了多少，你吃吧，多吃點。"她又給我夾著。
我說："姐，你都離開舞台了，還不敢放開吃呀，看你那麽瘦，多吃點，豐滿點更好看。"我就給她夾魚翅讓她吃。
她笑著說："小強，你很會說話，難怪班上的女孩子都喜歡你。"
"可是你就不喜歡。"我有點不滿起來。
"誰說姐不喜歡你，姐很愛你，知道麽？"她一邊給我夾蝦一邊說。
"那你怎麽不理我？"我有點不悅地說。
她笑了，"不理你，還請你吃飯呀。"
我說："我不是說這個。"
"好了小強，快吃吧，注意吃飯的時候不要慪氣，會影響食欲的。"她像哄孩子一樣哄我。
我說："姐，我覺得很奇怪呢。"
"怎麽奇怪呀？"她吃著沙蟲問。
"今天，我故意和楊蘭蘭那樣，是故意氣你的，你怎麽不生氣，反而請我海鮮？"
她笑了，想了想之後說："不是你把手弄傷了麽，姐知道你這個年齡的孩子，處在心理斷『乳』期，有一種叛逆的心理，但也很『迷』茫，有一種成長的煩惱。所以，姐請你吃飯，好安撫你那無處安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