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樹被驚得磕磕巴巴:“三少!你說丁啞?”

李四樹難以置信的神色在藍熙書意料之中,藍熙書現在不焦躁了,說出來就已經決定了,再不糾結了。

藍熙書輕描淡寫的點點頭,但是心裏卻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心就有了硬度。

“怎麽可能?丁啞瘋了?”在李四樹想來,丁啞怎麽會背叛兄弟!他和耗子是藍熙書的左膀右臂,耗子都沒他被藍熙書重用,藍熙書特意將他提拔一個檔次,人家井運水是老資格,漠北歸來升任錦衣衛試千戶那是累功,他丁啞同樣升任錦衣衛試千戶可是藍熙書在起作用,背地裏井貌安多嘴多舌說這樣對耗子不公平,耗子才晉職百戶,耗子做的可比丁啞隻多不少,但是耗子一向不爭,反而壓製井貌安不要挑撥兄弟。

丁啞從這次關外回來就拉開了與兄弟們的距離,兄弟們也就是替耗子偶爾抱不平一下,想想丁啞的才幹確實值得藍熙書重點提拔,所以兄弟們也沒有什麽,兄弟們背後也自歎不如,預測將來能站得更高的人除了藍熙書就是丁啞。

丁啞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沒有理由這麽做,他已經高出兄弟們一大截了還不滿足?

不滿足!

人一旦聰明了有了高於同伴的才幹就有比普通人高很多的要求,比一般人更不容易滿足,這就是同樣的兄弟對將來不同的期許,你給他的遠遠不能滿足他日漸膨脹的貪欲,落魄時這種念頭藏匿不露,而越是飛黃騰達之時越是膨脹難以抑製。

“他不是瘋了,他隻是覺得以他的能力應該在我之上!”藍熙書嗓子發幹悶了一口涼茶。

丁啞就是瘋了,他居然妄想爬到藍熙書頭上!

“我們怎麽辦?”李四樹腦門吱吱冒油,臉醬紫了,反水的兄弟不用商量,升官了都還保留著龍門所時的匪性。

“從龍門所,鷹鎮到虎牙口再到關外北京,丁啞知道我們太多的事!他現在不是要脫離我們,而是要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

這個不用藍熙書廢話,李四樹懂!

“什麽時候做?”李四樹沒有問藍熙書決定了嗎而是直截了當的問時間,李四樹知道藍熙書有譜了,背叛兄弟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這兩天!”藍熙書交握用力的指關節哢哢作響。

李四樹點頭,想起井貌安來:“那井老二呢?”

“先關著,等我婚期過了再說,他跟丁啞不同,你心裏有數就行!”藍熙書知道李四樹原則性很強,他不是胡大疙瘩,胡大疙瘩很多時候感情用事。

丁啞聰明過頭了,井貌安二貨到家了,兩個極端。

還是中庸大眾一般人穩當!

李四樹明白藍熙書是怕井貌安在大喜的日子添膩歪。

李四樹心事重重的走了,藍熙書要他有心理準備,做丁啞要萬無一失,他需要可靠的幫手。

這天的藍熙書還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跑新宅,房子還沒回來,他心裏踹了個水桶七上八下。

回北衙門,耗子還沒消息,丁啞匿了,難道吳連旺和吳不才也一起消失了?

越來越不好的預感讓藍熙書強迫冷靜的心情大幅波瀾起伏,他後悔動手晚了。

兩頭不著地,度日如年的藍熙書挨到天黑掌燈,耗子回來了,藍熙書剛拉著耗子坐定,新宅來信,房子也回來了。

丫的!能不往一塊兒趕嗎?

想想還是丁啞這肉中刺亟待解決。

“沒找到丁啞和吳連旺,但是我跟上了吳不才。”耗子眼睛裏焦慮很深,臉色很沉重:“我把這廝弄到了安園,這小子嘴硬老安收拾他呢!我先回來告訴你一下,今天早上吳不才和吳連旺碰過麵,而吳連旺一夜沒回家,在柳兒胡同呆了一夜,有人看到丁啞在那裏出現過,至此,才沒有啦消息。”

“丫的!”藍熙書狠狠一擂椅把手,恨的牙疼,丁啞居然跟吳連旺穿連襠褲,事情明擺著了。

很快,藍熙書冷靜了,吳連旺是牆頭草,他掛靠過白話文不被心腹,張開望對他也一般般,聽說他也拍過趙一龍的馬屁,但他的性格不合趙一龍胃口,這廝唯利是圖,總想著靠誰安全,白話文倒了,他會和丁啞苟合投奔誰呢?

現在就是張開望樹蔭大,但是又好像不像,藍熙書和耗子往安園趕,心裏始終有這個疑問。

丁啞要扳倒自己,他必須依靠誰,誰能讓他依靠,朱瞻圻?

漢王的心腹大多隨軍,朱瞻圻廢柴一個,軍前?

冷不丁藍熙書打了個寒戰!

丁啞在北京往哪兒捅藍熙書都覺得不恐怖,要是他帶著挖到的秘密往軍前親呈皇上……

丁啞會做的這麽絕嗎?

心裏翻臉已經打算背道而馳了,當然是怎麽絕怎麽來!

平地風起,變天了,剛才還靜如傘蓋的樹木瞬間狂魔亂舞,偌大的樹冠不知往那個方向傾斜,呼呼的亂搖,殘枝敗葉抽打在臉上生疼。

關門閉戶喊著小心火燭的聲音在前麵,藍熙書和耗子直接翻牆進了安園。

兩人跟風賽跑一樣跑進密室,緊接著一道無聲的閃電劃過,雨幕接天連地。

藍熙書和耗子在往下的台階上狂甩頭,劃拉臉。

深入密室,外麵的狂風暴雨與世隔絕,藍熙書往下走,看見安之錢關了密室裏的通風口,地上大咧咧坐著錦衣華服的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五花大綁除了汗流浹背看著倒是毫發無損,但是那雙驚恐萬狀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藍熙書。

吳不才!

錦衣大獄民監的頭頭,藍熙書隻知其人並不熟悉。

安之錢很悠閑,吳不才很驚恐,藍熙書來的正是時候。

“藍藍大人!我說,說。”吳不才恨不能貼到牆上,鑽進石頭縫裏,藍熙書知道安之錢有的是叫人張口的手段,吳不才這種人在安之錢手裏小菜一碟。

耗子好奇安之錢的手段,安之錢隻是陰陰的笑。

“你是幹這個的,懂得什麽叫自討苦吃,不見棺材不落淚就隻有多遭罪!”耗子蹲下來拍拍吳不才還算英俊的臉,吳不才的腮幫子都在哆嗦。

藍熙書不說話,冷眼看著吳不才準備好耳朵。

“丁啞說他手裏有置你於死地的證據,他和吳連旺今早出城趕往軍前麵呈皇上。”吳不才口齒伶俐,一口官話很地道,簡短一句話交代清楚。

軍前?耗子蹭一下站了起來,一整天過去了,他們快馬加鞭到了哪裏?

“什麽證據?”藍熙書麵色沒變,但是心裏卻是狠狠抽了一下,他話出口就覺得多餘了,除了身世之謎,丁啞還能有什麽證據即置自己於死地又不跟他牽扯?

“我真不知道,吳連旺就交代我好好注意你們的一舉一動,並把他的老婆兒子轉移他處。”吳不才汗刷刷的。

“他們帶了多少人?”安之錢問,耗子看了一眼藍熙書,撩袍就大步上台階,事不宜遲,讓他們活著到軍前就完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吳連旺就帶了三十來人的心腹。”

藍熙書沒言語拍拍安之錢的肩膀,跟著耗子後影出來了密室,安之錢想囑咐什麽張張嘴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