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顧不得跟房子細說丫無雙大鬧北衙門的事,婦人是本奔白話文來的!他不放心。

池水幽幽,一條迂回的白色蛇跡緩緩劃開水麵,高昂的蛇頭頗具風度,在池中央優雅悠哉,剛才距離稍遠的打鬥沒影響到它,藍熙書的切近驚擾了它,看見藍熙書掉頭入水。

卻是安之錢帶回來給房子製藥用的白娘子。

身後小安正在跟房子哭訴白娘子不見了,她找到這裏沒想到碰到白發魔女驚魂雲雲……

藍熙書卻慶幸小安尋白娘子找到安園,要不然這個婦人說不定會摸到密室,藍熙書第六感覺這個婦人不會是白話文芳華年紀的女兒白蝶衣,這麽拚命的找尋白話文,會不會是白話文在雲南收的小妾,白話文隻有這個小妾有身手,而且一直隱匿無蹤。

藍熙書吆喝一聲小安:“白娘子在這兒呢!”

藍熙書指指小池,小安破涕為笑拉著房子往池邊跑,剛才的驚魂倒一下子忘到腦後了。

“三哥!三哥!”

藍熙書也不管小安叫他,轉過假山,房子知道藍熙書要幹嘛,拉住小安轉到小池的那邊。

天熱,在加上密室密閉難通風的原因,藍熙書剛進密室口,一股難聞的排泄物和尿臊味兒頂鼻子,藍熙書一口氣噎的難受。

藍熙書忍著呼吸進了密室。

白話文居然肉蟲子一樣蠕動到了出密室的台階跟前,看見藍熙書進來知道自己爬了半天算是徒勞了,白話文一臉沮喪汗流滿麵狼狽至極。

胳膊廢了一條腿廢了求生意誌還挺頑強的,也許他料定自己的女人和女兒會救自己吧!

這個老狗!藍熙書忽然有折磨他為快的癮頭。

“這也行啊!”藍熙書戲虐嘲諷的看著半躺倒地上,把頭枕著台階的白話文,身子底下血跡一直拖到牆根兒。

說的輕鬆藍熙書心裏不輕鬆,暗暗心驚,要是半天自己來不了,安之錢要是也忙,說不定這個白話文真能蠕動出密室,密室沒有複雜的機關,就是洞口隱秘些,他剛才要是爬出去,那個婦人說不定就發現他了,自己大意了,以為白話文斷手斷腳廢人一個穩穩的了。

白話文閉上眼睛,汗濕了血汙的衣袍,這十多步對於健全人不算什麽,對於白話文來說可謂艱辛,白話文很累看見藍熙書一泄氣,癱倒在地喘息,他依然藐視的撇了一眼藍熙書,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藍熙書冷冷笑了,毫不氣惱,在白話文身邊踱步:“別指望有誰來救你,哼!你的後台靠山不會,你的小妾嗎?白蝶衣嗎?哈哈!”藍熙書緩慢的放聲笑,他注意到白話文聽到白蝶衣的名字時眼皮和眉頭都跳了一下,緊接著不動了。

藍熙書察言觀色,白話文越表現的不為所動越是證明自己戳中他的痛點。

“嗬嗬!你以為你有先見之明預先埋下後招,白話文!區區白蝶衣,你太高看自己的女兒了。”藍熙書發現安之錢把堆在密室的草藥都搬走了,這麽臭氣熏天的對草藥也是汙染。

白話文並不打算跟藍熙書耗費口舌,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說話,藍熙書愛咋說咋說!

白話文這是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你是不是很自信,他們會找到你並能救出你,你以為掌握了我的行動就能鑽空子嗎?”藍熙書蹲下了看著白話文枯槁的麵頰,安之錢不是菩薩斷不會好吃好喝好招待白話文,一天一頓飯就不錯了,這樣活死人的樣子真讓人反胃。

白話文眼皮不撩一下。

“我倒是很自信,有你這個肥餌,白蝶衣會不死皮賴臉的上鉤?”藍熙書看見白話文的後槽牙在錯動,藍熙書笑了,這條老狗的內心煎熬可想而知。

白話文還是一動不動。

“如果白蝶衣下次來看到小樓上有你的一條胳膊她會怎麽想?”藍熙書陰測測的說,聲音輕柔如閑話家常。

白話文忽然怒睜雙眼,藍熙書仰天大笑:“白話文!這樣的手段不光是你會,告訴你!我藍熙書非正人君子,對付你!我不擇手段!”

通通!

安之錢的腳步聲。

藍熙書站起身,一抖袍襟閃開。

小安會把剛才發生的事誇大給安之錢聽,安之錢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安之錢的反應藍熙書預料得到。

果不其然,黑臉安之錢進了密室二話不說揪起白話文拖到裏麵就往牆根上一扔,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過後,白話文死人一樣橫在牆根下,白話文愣是沒吭聲,嘴角的血滲出來,冷汗淋漓的利眼看著安之錢猙獰的疤痕臉。

安之錢是老兵油子又做過多年的東廠密探,對付死敵的手段不必北衙門裏專門刑訊的錦衣衛差,隻是安之錢很少發火,輕易不發火給人的印象就是人老敦厚,但是那隻是做人必備的假象,藍熙書懂。

“白話文!說!你那個雲南婆娘在哪兒?”安之錢雲南之行曬黑了很多,跟黑煤球一樣,一動怒燒痕猙獰膽小的人都會被嚇尿了。

白話文被安之錢揪起來抵在牆根兒,白話文喘,打人費氣力,挨揍也累!

“你說不說?”安之錢勾指卡在白話文的喉結,這個動作看著不起眼,其實很讓人難受的,白話文感覺疼痛讓眼睛暴突頭都憋大了似得很難受。

但是白話文就是眯著三角眼看著安之錢,一個白臉一個黑臉距離不過一拳。

“你很能扛,我就讓你扛!”安之錢一鬆手靴筒裏短匕寒光出鞘。

“你是錢大千!”一直不說話的白話文忽然厲鬼一樣出聲了,他居然認出了安之錢是毀容改名的錢大千。

藍熙書一愣,安之錢短匕停在了半空:“白話文!沒想到你還認識我!”

“吼吼!”白話文發出怪異的笑聲:“怪不得我查不出誰在背後幫藍三,原來是你!你居然詐死埋名!”白話文吐了一口血沫子,弄了安之錢一下巴。

安之錢手一壓,短匕沒入白話文的大腿,白話文淬不及防這回沒扛住,啊的一聲疼的腦袋一挺吭磕在後牆上,磕了個金星亂冒。

“你不忙嗎?”安之錢忽然擰頭看藍熙書,藍熙書知道他要幹嘛,他在攆自己走。

“忙!”藍熙書拉長了語音,伸了個懶腰:“留一口氣練練你的手藝,天黑弄一塊放小樓上,哎!我說,別弄個小物件,弄個白蝶衣認得出來的!”

白話文恨恨的閉上眼睛,再睜眼藍熙書走了,眼皮底下是安之錢閻王爺一樣的招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