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也怕丫無雙再糾纏,喊盛川立馬跟丫無雙進宮。

隻要丫無雙到場,杜十萬要給張大胸辯白就沒話好說,太子送往軍前的奏折也就順理成章,至於王老虎,張開望心裏有數,這官場老油子可知道怎麽處理。

徐娘不老不能明著反水杜十萬,但是他的作用不可小視,丫無雙認證,徐娘不老正好網絡一批跟張大胸關聯的人員名單,藍熙書相信這張名單會讓杜十萬肉疼。

折騰了半天,藍熙書覺得最大的贏家是徐娘不老,解決了張大胸,接下來就是杜十萬了。

白話文截取了油布包,自己指控白話文的有力證據沒了,趙旺來死了,賠上了王老虎,白話文想置藍熙書於死地的罪證斷了,算是平手,藍熙書雖多有懊悔,但是趙旺來的死卻讓他踏實起來,人心是很現實的,微微的歉疚很快就被眼前的利害得失所淹沒,對於趙旺來的大女兒知情多少藍熙書拿不準,他決定先讓人查查看,自己不放心的,白話文豈會放過?

這次隻有趙旺來沒見他的大女兒,多少讓藍熙書心有安慰,他不想過多的人牽連進來,殺戮卷入無辜的人這是藍熙書不想看到的,房子這一關他也過不去,念此,藍熙書忽然醒悟,從丫無雙這件事上來看,是不是最近沒有跟房子好好溝通,最近的行動多有隱瞞,對自己一直忙什麽不甚了解才讓房子產生了嫌隙,以前他兩幾乎是透明的,從未有過猜疑,至此,藍熙書想了很多。

趙旺來的死房子知道了會難過,但是這真的不是自己的錯,對於趙旺來的死藍熙書無愧於心,他是盡了力的。

他反思白話文下一步行動,以對方的立場縱觀全局,覺得所有的思緒理清了才作罷,隻有條理清楚的藍熙書才是最自信的,但他沒料到,白話文的後招已經鋪展到他身邊了,釜底抽薪,白話文更明白人心的軟肋。

很快血雨腥風席卷朝堂內外,拔出了張大胸帶出了連片的肉,東廠上下過篩子過蘿,杜十萬傷筋動骨反省自查還不算完,錦衣衛的介入更讓杜十萬裏外扒了一層皮,張開望夾槍帶棒把個杜十萬捎帶腳的打壓的不輕。

事關皇太孫遇刺案,朝堂百官重臣隨軍的不少,餘下的都是看東廠不順眼的,也都是冷眼旁觀,即使整個案件些微漏洞也沒人多說一句,禦史台言官,六科廊的人這次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沉默!

張開望高調自查,王老虎死無對證,邱得祿又被翻了出來,幾番折騰,隱形的矛頭指向了白話文,一時間張開望成了風雲人物,走到哪兒百官無不側目,這並不能讓藍熙書掉以輕心,太子百官都是擺設,唯有皇上認定才成,這一步隻不過是鋪展了前奏。

等朱高熾的折子八百裏加急送往軍前,丫無雙的消息已然在朱瞻基的案幾上了,藍熙書捉拿刺客被王老虎張大胸聯合絞殺幾乎喪命的消息讓朱瞻基大為震驚,消息轉手,柯大俠好半天無語,然後跟朱瞻基稍作商議就去了皇上的寢帳。

接下來太子的奏折,張開望的奏折還有杜十萬萬不得已撇清自己奏折陸續堆到了永樂帝的禦案上。

掃北大軍直搗阿魯台的老巢,阿魯台望風而逃,此時征戰幾乎沒什麽懸念,今夜皇上剛剛接到探馬來報,阿魯台的糧秣駐地被大明軍洗劫一空,這讓一直為糧秣接濟隱憂的朱棣著實興奮了一場,看到接二連三的奏報,朱棣很平靜,看完甩到桌案上,劃著額頭半晌不語。

台前的張開望很忙,風光無限,幕後的藍熙書更是著急上火裏外交困,白話文在北京,那個女刺客也會在北京,藍熙書的直覺讓他堅信自己的判斷,不管外圍張開望撒開彌天大網,藍熙書還是指望內部挖掘白話文的行蹤,才能順藤摸瓜牽出女刺客,但是自從葛亭剛被發現,白話文狡猾了許多,竟然遊魚般逍遙網外,王老虎的這番折騰也沒讓白話文冒一冒泡,這讓藍熙書更加焦慮,白話文的深藏不漏讓他感到了不可預知的潛在危險。

這次挖掘不利也是藍熙書大為惱火的一件事,為此,他單獨叫李四樹去把井貌安給找回來!

房子這次是跟藍熙書來真的了,避不見麵,堅決不回新宅了,楊府也不去,除了去王記藥鋪就是長在藍衣繡坊,藍熙書拿著鴨子摔跤解釋了半天房子也不理睬,鑒於在王記藥鋪,人多眼雜,藍熙書隻好憋氣回來。

搞得藍熙書一邊忍受二娘的嘮叨還要應付影兒的打聽,這件事上哥幾個都不攙和,都默默地,躲著藍熙書走,這讓藍熙書火冒三丈,仿佛一夜之間世界就變了,人心就變了。

藍熙書剛給井貌安發了通火,這股火憋心裏很久了,攢一塊給井貌安了,什麽消極怠工,昏天黑地泡妞不務正業等等,井貌安被罵的一愣一愣的還是知了猴進來給解了圍。

藍熙書根本沒心思聽井貌安辯解,一嗓子把他哄了出去!

李四樹和胡大疙瘩誰也不敢露麵,在門口跟灰頭土臉的井貌安一陣嘀咕,走了。

折騰了一天,楊府跑了兩趟藍熙書就不去了,新宅也沒回去,王記藥鋪跑了三趟,都是房子剛走,除了王百草沒怎麽表現特殊情緒外,小安和貞姐都流露出不滿情緒,特別是小安,出來進去把藥簍子踢得叮咣響,對藍熙書翻白眼,撇嘴擰脖子,不但不叫哥,搭訕的話都沒一句,貞姐更是誇張,貌似忙的腳不沾地話都說不上一句。

藍熙書這才覺得什麽叫人言可畏,三人成虎,這沒怎麽著呢,就都這樣子了。

“小安!喂!有水喝嗎?”藍熙書覺得被孤立的滋味真不好受,隻好腆臉搭訕小安。

小安盼著他搭訕呢,這樣她就有理由給他更大的臭臉,小安攥著搗藥杵在藍熙書眼前晃,今天沒撲粉,額頭長了幾顆小痘痘被她擠得紅彤彤的很紮眼。

“都那麽忙!哪有熱水啊!”小安覥著臉看屋頂,語氣不鹹不淡。

剛進來的一個夥計把盛藥渣的簸箕往地上一放連忙接口:“有有!我後麵燒著呢,我去拿!”這個夥計也不看小安的臉色就殷勤的去了,氣得小安一腳踩翻了簸箕,草藥渣子弄了藍熙書一靴子。

“小安!怪不得長痘痘,火氣這麽大!”藍熙書擠出一絲兒笑容自己跺跺腳,皺起了鼻子,這草藥味很熟悉,最近房子都在喝,藍熙書一把拉住欲擰頭不理他的小安:“小安!今天房子沒喝藥啊!”

“這是晚上的,早上晌午的都喝了,就晚上的還沒喝呢!”小安甩開藍熙書的手毫不掩飾負氣的表情看著藍熙書:“你還想起來四少的藥啊!一天喝幾回你關心過嗎?難不難喝你問過嗎?嘁!都說官升脾氣長,我看你是官升架子也長了,一天到晚看不見個人毛,你那麽忙嗎?北衙門就你一個人幹活嗎?”

房子不是開始一天一頓草藥的嗎?什麽時候三頓了,這能受得了嗎?

“哎!不是!小安!”藍熙書沒頭沒臉被小安搶白了一頓,一般心虛一半冤枉,他是最近對房子關心的少了,但是房子理解的啊!是真忙啊!

藍熙書的腹誹小安好像聽見了,小安胖指頭點著藍熙書說:“開始四少也說你是真忙,我也覺得你是真忙,我們大家都覺得你是真忙,你忙的連四少也顧不上了,倒是跟那個丫無雙忙到一塊去了。”

小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刻薄啊!

貞姐抱了四包藥出來正聽見這話,要擱平時小安這麽口無遮攔的,貞姐早出言製止了,今天貞姐動了動嘴巴沒說話,看張目結舌的藍熙書歎了口氣:“小安,你的活兒幹完了沒?”

“幹完了?藥都煎好了,就等四少來喝了!”小安擰著脖子看著藍熙書:“藍大人!你忙你的去吧!我們會讓四少按時吃藥的。”

藍熙書摸鼻子摸完鼻子摸腦門,摸完腦門揪了下耳朵,又氣又恨就是發作不出來,這兒不是北衙門,不是他橫著走的地方。

藍熙書打定主意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兒守株待兔,房子喝藥回來的!

“你怎麽不說話!”小安一看藍熙書厚臉皮兩手支著膝蓋愣是不回話,她更生氣了,藍熙書要是狡辯幾分她還覺得氣能小點兒,或者藍熙書把丫無雙大罵一頓那她就更解氣了,但是藍熙書偏偏不按她想的來,你說小安能不火大嗎?更重要的是藍熙書放著她不喜歡反而喜歡那個竹竿子一樣的丫無雙,真是,小安抓撓藍熙書的心都有。

小安一手就把貞姐從夥計手裏接過的茶壺給抄過去了,氣哼哼的瞪著藍熙書:“跟丫無雙甜言蜜語口幹舌燥了,跑這兒滋潤來了,你知不知道,四少哭了很長時間,喝了藥吐的比喝的都多,你這不是誠心要氣死四少嗎?是不是把四少氣死了她丫無雙才高興了啊!”

嘭!麵色發青的藍熙書一拳落在桌子上,叮叮當當茶壺茶碗亂蹦躂,不但一向鎮靜的貞姐嚇了一跳,小安更是蹭一下退後了幾步,傍著貞姐的肩膀小圓臉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