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扒著河沿踩水縱身轉屁股坐到岸上。

盡管濕身了瀟灑哥還是瀟灑哥,芳心大動的女子們擁到畫舫的這邊,爭相叫嚷,藍熙書很臭屁的自顧自拎了拎自己身上濕呼呼很不舒服的衣袍,對對麵的環肥燕瘦視而不見,畫舫上追到這邊的女子們尖叫停了,大概看出來了,藍熙書真心對她們沒興趣,開始有女子扭著屁股摔打著娟帕尋找新目標去了。

隻有跟藍熙書一塊濕身的綠裙女子望梅止渴的看著藍熙書,恨恨的絞著濕噠噠的裙擺,任由同伴們吃吃嘲笑不肯離去。

浪蕩公子見得多了,雖然這麽瀟灑的罕見,但是圍觀的開始散去,藍熙書還坐在石岸上,想著房子可不要在水裏玩濕身,倒不是藍熙書心眼針鼻小,房子狗刨都不會,太危險了。

擔心了會兒房子,藍熙書一抹臉上的水,一角粉色的裙擺就在自己的旁邊飄忽,藍熙書一扭頭抬眼,柳鶯兒語笑嫣然:“誰家的公子這麽有情調,在水裏尋歡作樂讓人大開了眼界。”

“沒見過吧!”藍熙書的心情並沒有太糟糕,剛想起身,就覺的鼻子一陣難受,哈氣!藍熙書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剛一張嘴,哈氣,又來了一下。

本想狠狠取笑藍熙書一番的柳鶯兒一見慌忙附身用手帕給藍熙書試臉上的水滴,藍熙書剛要推辭,又一抬眼,一道深深乳溝近在咫尺,藍熙書一陣眩暈,別過了頭,柳鶯兒狡詐的抿著朱唇笑了。

哈氣!哈氣!

藍熙書連連甩頭哈氣,指著柳鶯兒連說話的空都沒有。

哈氣哈氣!

“老天爺報應得到快,著了涼了吧!”柳鶯兒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說,最初的惱恨竟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讓她走開,香味受不了,啊啊啊啊~哈氣!”藍熙書亂指著柳鶯兒身側的小婢女一邊說一邊揉著鼻子,他一般的不過敏,就是對一種脂粉過敏,一聞到就會哈氣不斷,藍熙書很少碰到,就是大娘用過幾回讓藍熙書哈氣了幾回。

柳鶯兒趕緊揮手帕叫那個無辜的小婢女走開,藍熙書揉著鼻子好多了,眯著眼睛停了一會兒,鼻子雖然好多了,但是還有些癢癢的,柳鶯兒一見藍熙書還不停的揉鼻子,又連連揮手把小婢女趕到八杆子打不著的地方了。

藍熙書好了,站了起來:“柳姑娘不差錢,丫頭也用不著省這點胭脂水粉錢吧!”

柳鶯兒看藍熙書的濕身看走了神,男人的健美全暴露了,藍熙書察覺到,趕緊用手拎了拎腰間的袍,這樣看起來不那麽性感。

“我的丫頭向來不用劣質低廉的胭脂水粉,那是高麗貨,是你鼻子有問題。哼!”柳鶯兒雖然鼻子哼著,但是臉上卻笑麵如花,媚眼勾著藍熙書,她很喜歡藍熙書跟她胡侃,即使話帶嘰笑,也好過藍熙書對她視若無物。

她倒是不明白何以藍熙書濕了身反而輕易親近了,在水裏開了竅了?

“跟我走吧!找衣服給你換上,這個樣子有辱斯文啊!”柳鶯兒唯恐藍熙書拒絕,臉色一本正經了起來,看起來好像絕無任何企圖。

“我身上不帶一兩斯文,你這麽說反倒有辱斯文了。”藍熙書繼續拎著袍襟,他不在乎斯文不斯文,他在乎下麵不要露了餡兒。

柳鶯兒撲哧笑了,絹帕掩口笑得花枝招展。

“走走也就幹了,不用麻煩。”藍熙書也真心推辭,他一向沒麻煩別人的習慣,再說,跟這個柳鶯兒很熟嗎,剛剛認識而已。

“天在下雨啊!這有什麽麻煩的,你是木老大的朋友,也算幫過我的忙,一件衣服而已!”柳鶯兒言語肯切,竟然將媚態收斂的幹幹淨淨,藍熙書覺得再推卻倒顯得自己齷齪了。

確實這濕身走在人前心裏很不得勁。

藍熙書一路撩袍端帶的架勢跟柳鶯兒一路行去,柳鶯兒小有得意,但她掩飾得很好。

路過來鳳樓向北很快就到了柳鶯兒的園子,花牆半圓延展,看著園子很大,兩旁掛耳的門房,中間門樓不大卻很精巧,門扁就兩個字:月園。

月園?

藍熙書覺得別致。

“我雖然混跡風塵但我是自由身。”柳鶯兒蘭花指翹牽著一角裙衫婉約請讓,藍熙書也不客氣,一邊環目四望,一邊拾階而上,柳鶯兒的意思他懂,柳鶯兒幹這個純屬個人愛好,她並沒有賣身給任何一家河樓園子,所以柳鶯兒才沒有太多羈絆,這在秦淮河娼門是絕無僅有的,這讓柳鶯兒一直覺得高人一等,爭風吃醋者眾多,爭相表現的眾多,柳鶯兒超群的舞技在秦淮河無人能及,冷媚的性格讓眾多仰慕者趨之若鶩,但是強取豪奪不怎麽有人敢,沒有通天手眼的弱女子是難以在秦淮河立足的。

這個大家都懂,但沒人提及一字半句。

進門居然是一座拱橋飛縱,滿園不見水麵碧荷層疊,間有白荷花亭亭玉立盡情綻放,淡淡煙雨中別有韻致。

小橋的盡頭是一座頗有氣勢的湖心亭房,你隻能說是亭房,因為八角簷飛翹,涼亭構造,不同的是不見片磚片瓦都是上等木料構造,雕花菱窗紅紗漫卷,四扇開門漆紅透雕,藍熙書不禁啞然。

柳鶯兒一見驚著了藍熙書不禁心裏得意,扭腰嫋嫋的碎步扶著白玉欄杆下了橋,迎門的兩個小婢女微微然斂衽行禮,柳鶯兒吩咐下去:“給這位公子找一套上等袍子,得!還有靴子!熱水要快!”

兩個婢女應聲沿湖邊小路向後。

藍熙書一步跨入門裏,腳下一軟,才發覺裏麵俱是鋪了猩紅的織毯,藍熙書覺得不妥,又一步退了回來。

“不妨的,你總不能在門外換衣服吧!”柳鶯兒吃吃笑了,藍熙書想想也是,抬腿而入。

闊三間深三間的屋內圓形環繞,間隔五步就有一扇雕花菱窗,窗紗柔曼,看得見外麵的荷花竟放,一架碩大的屏風將亭房一分為二,想必外麵起居裏麵就是柳鶯兒的閨房了。

小婢女端著熱氣騰騰的水盆進來,柳鶯兒招呼她們端到裏麵,藍熙書剛想哎一聲,覺得不合適也就罷了。

“我出去一會兒,你請便吧!待會兒她們會把衣服放到這裏。”柳鶯兒說著拋了一個特別的眼神,撚著手指笑盈盈的出去了,小婢女隨手戴上了門。

藍熙書籲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