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部下大聲的呼喝告知他後有援兵,他都充耳不聞,整個人成了血葫蘆,他的頑強阻礙了韃子飛輪一樣的傾軋,也給藍熙書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藍熙書已然衝開血路和耗子接近了韃子首領。

殺進殺出,丁啞換了兩把刀了,才看到了藍熙文和胡大疙瘩被五六個韃子圍堵,漸漸被圈離隊伍,這太危險,一旦離群被擁入敵群,腹背受敵,即使有胡大疙瘩與其前後照應也是枉然,何況,胡大疙瘩也是全然不懂縱觀全局。

“四少!這邊!”丁啞大喝。

混戰糾纏當中的藍熙文根本聽不見。一根銅棍將藍熙文的回力鏢磕飛,藍熙文驀然起身,手扣馬肚帶,臨門一腳,將黑金剛一樣韃子手中的銅棍倒戳,韃子撥馬銅棍倒手,不成想,胡大疙瘩在側麵忽然棄了馬刀,雙膀一伸竟然逮準機會韃子的銅棍那頭,兩個人的戰馬正擰著勁兒,身大力不虧,一點兒沒錯,胡大疙瘩推碾子磨磨驅馬翻轉,兩個重量級的較開了勁兒,轉身倒手不及的韃子別著勁兒被胡大疙瘩悠下馬,藍熙文踢腳又送了一程,碗口大的鐵蹄翻飛,馬下慘叫輾轉連聲。

丁啞和井貌安兩側夾擊,剪除藍熙文兩翼威脅,緩解了局勢。

韃子明顯感覺到了明軍隊伍裏戰鬥力的提升變化,有些小小的動蕩,有韃子怪叫著向著首領匯報。

發現斧頭坡奔馳而來的火龍,察兒不花才知道到嘴的蛋糕不但硬了,鉻著牙了,吃不了了,而且還得要他兜著走了。

沒成想捎帶腳的事愣是沒成!

打不死的李正一也有些讓他煩了,嗷嗷怪叫著,打算撥馬頭撒丫子走人。

李正一還不幹了,這人打架死強死強的,根本不是見好就收的主兒。

那把闊背的關公刀都豁嘴成鋸子了,還揮舞著緊追察兒不花,就認準了他了,張樹曾就是被他一狼牙棒給拍了黃瓜了,瘋魔了的李正一身上連中三箭還不罷手,好像鐵了心要跟他打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似的。

眼見得援兵下了斧頭坡了,察兒不花已有了懼意,再戀戰即使吃掉了眼前負隅頑抗的徐娘不老部,自己也免不了被後麵吃掉的危險,察兒不花當機立斷命令隊伍掉頭,他是不會原路碰硬的,按計劃,後麵馬頭掉向了雞頭山方向。

天擦黑了,饒是接著動蕩的火把光亮,敵我雙方都看不清什麽樣子了,血汗交融,都整的跟凶神惡煞一樣。從服裝上尚能辨別出敵我,看摸樣除了太熟悉的,基本都跟帶著信手塗鴉的麵具一樣。

亂馬橫衝,察兒不花被手下圍護撥馬之際忽然與斜插進來的藍熙文遭遇,兩把刀都被藍熙文使壞了,臨時搶來的一把闊背厚刀藍熙文用起來不怎麽順手。

一看就知道察兒不花兩膀子蠻力,須臾周旋,藍熙文和胡大疙瘩往來穿梭找機會下手。

藍熙文的左小腿剛才被一個韃子槍杆戳中,疼的藍熙文腿肚子突突打顫幾乎駕不住馬了,打照麵,躲過察兒不花的狼牙棒,藍熙文才察覺到韃子忽然倒向的意圖,再看斧頭坡方向,人馬如龍,側耳竟聞了人喊馬嘶之聲。

鄭大腦袋把家底都帶出來了。

“房子!撤!”藍熙書和李正一被五六個韃子攔截,看見藍熙文攔截察兒不花,著實嚇了一跳,察兒不花走不脫要急眼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計劃也會泡湯的。

纏鬥的正在節骨眼兒上,隔著幾十人的人馬鼎沸廝殺,藍熙文和胡大疙瘩都沒聽見。

“耗子!耗子!”

耗子馬上明白了藍熙書的意思,抽身帶馬往藍熙文這邊衝。

察兒不花真急眼了,狼牙棒舞的跟摩天輪一樣,居然都被藍熙文給躲了過去,藍熙文傷不著他,他可想立馬解決這個打算跟他耗下去的絆腳石。

狼牙棒掄圓了,摟頭蓋頂,橫掃豎頂,胡大疙瘩轉馬不及馬屁股被狼牙棒掃尾,胡大疙瘩的馬吃痛不管主人怎麽收韁圈馬,它就是不聽,扭著脖子揚鬃長嘶,甩開四蹄,哪兒人少奔哪兒,一竿子竄出場外。

胡大疙瘩連吆喝帶罵也不頂用,才發現,一隻本來射入不深的羽箭被察兒不花一狼牙棒給折斷了不說,馬屁股上連肉帶皮生生給擼下一大塊,馬屁股上鮮血淋漓,胡大疙瘩順手一摸血呼啦黏糊糊的都是血。

“胖子哥!”藍熙文還以為胡大疙瘩受傷了呢,也無心戀戰了,讓過一個韃子的馬刀,夾馬擰身,呼!風輪之音響自腦後,藍熙文驚得滑身向側,察兒不花的狼牙棒貼著頭皮斜著就過去了,哢嚓!正中棗紅馬前馬腿間馬頸部,察兒不花看來是使了吃奶得勁兒了,棗紅馬馬脖子處的頸椎骨當即斷裂塌陷,棗紅馬驚嘶一聲,馬頭一塌,往前栽了下去。

啊!

藍熙文一聲驚呼出口,察兒不花背身翻腕,狼牙棒倒著回掃,藍熙文手裏的馬刀蒼啷一聲被磕出去。

藍熙文跟著棗紅馬塌陷,情急之下鬆了馬肚帶,反手一摁棗紅馬前塌後撅的馬屁股,長身而起,旋身躲過察兒不花,馬鞭橫掃縱馬而來打算撿便宜的韃子,意欲搶馬,沒有戰馬,在這悍馬交錯的混戰中必死無疑。

沒想到,這個韃子見勢不妙,圈馬一斜,橫空竄出察兒不花,藍熙文被察兒不花的狼牙棒逼得隻得下落,棗紅馬橫臥雪地已然絕氣,藍熙文隻一個落腳,狼牙棒就跟過來了。

“房子!”

“四少!”

“四少!”

黑幢幢的藍熙書井貌安丁啞都看到了狼牙棒橫掃過後,藍熙文沒了蹤跡,把個藍熙書嚇得肝膽俱裂,一把馬刀自他的右側與他反向掃過,藍熙書的大腿馬的前腿一並被劃開半尺長的口子,他痛的慘叫,馬也慘叫。

你奶奶的!

藍熙書咬牙控馬,劈手連珠弩弓格住韃子的馬刀,反手繡春刀,自那韃子咽喉而過,頭也不回,縱馬向藍熙文靠攏。

“房子!”

他一耽誤,耗子比他快,踢馬飛竄沒入藍熙文落馬之處,刀劍鏗鏘之間,耗子豁然抽腳出蹬,一偏小身扳鞍向右,:“四少!上馬!”

馬蹄紛亂,藍熙文危急關頭一回身,馬鞭纏上了耗子遞過來的胳膊,借勢騰身,落在了馬背上。

“耗子哥!”藍熙文剛帶反手拉耗子上馬,一手抓了個空,一道刀光閃過,耗子向後墜去。

“四少!”

兩個韃子插馬揮刀,藍熙文定睛再找耗子,影兒都沒了。

“耗子哥!”藍熙文頭發都炸起來了,豁然直身圈馬邊找邊喊,亂馬交錯,左擋右砍,周遭人聲鼎沸,但耗子卻聲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