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上輩子跟你有一腿啊!”葛大給了藍熙書一拳,葛大這一拳讓藍熙書吸溜著冷氣咬著牙關愣是沒敢接話。

哥幾個嘻嘻落落的笑著惡搞氣氛,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除了葛大基本上都是笑著笑著哎呦哎呦喊痛起來。

“都怎麽樣?撐得住嗎?”藍熙書馬頭碰了一下王小小,此時的王小小心情最壓抑最難受。

“皮糙肉厚的沒事!”

都聽出來王小小這句話是咬著後槽牙說的,二虎子也跟著說硬話,就是阿來一言不發,趴在馬背上苦撐著呢,他真撐不住了,水土不服加上傷勢他能不掉隊跟出來已經是奇跡了。

“阿來撐不住了,必須找地兒看一下。”耗子說話。

“我行的!不要顧及我。”阿來用了吃奶的勁兒說完就聽撲通一聲,阿來跌下馬,連慘叫都有氣無力。

阿來的狀況超出藍熙書的想象,哥幾個下馬七手八腳將阿來扶上馬。

“你們走吧!我怕不行了。”阿來費力的看著圍攏馬前的哥幾個,他打算放棄自己了,他感覺自己要把自己這一百多斤扔在這兒了。

“你死這兒誰逢清明寒食的給你上墳燒紙啊!”井運水大手托住阿來枯瘦的脊背,阿來挺了挺腰,鼻酸不已埋骨他鄉總是不甘。

想著應該半夜了,啊巫九死難生,群龍無首的啊巫城必定難以有人在短時間內組織人馬追殺自己,藍熙書盤算著啊巫的威脅不大,當務之急找個地方整頓一下,不但阿來撐不住了,餘下的那個不是精疲力盡到了身心所能承受的極限。

“井老大!你發話!”藍熙書衝井運水喊了一嗓子,目前就井運水品秩官高,百戶,那是帶品的,要擱市麵上比藍熙書幾個多值很多寶鈔。

“你小子少來,有屁快放,現在看到我了,你啥時候拿我當根蔥了。”井運水沒鼻子帶臉的罵藍熙書。

自從遠離大明,遠離龍門所在藍熙書麵前井運水根本端不起百戶的架子,他也不是端架子的人,自打藍熙書來到涼鎮,這幾番天翻地覆,在心理上他唯藍熙書馬首是瞻,這種心理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藍熙書身上天生有種頭狼的特質,跟他熟悉了,不知不覺的就會習慣聽他發號施令。

藍熙書賊笑一聲戛然而止,太疼了,每根汗毛都絲絲作痛。

“少磨嘰!”葛大也沒耐性了。

“先看看這是哪兒?哇操!”藍熙書被馬屁股一顛,大腿被擠壓的疼痛突出了,藍熙書欠了欠屁股睜大眼睛四下張望,耗子撥馬在周遭巡視,藍熙書猛然喊了一嗓子:“哇!天助我也!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眼的家雀!”藍熙書嚷了一句文的又跟了一句通俗易懂的,惹得葛大夾馬跟上來:“快說!你拽個什麽拽!”

井運水也覺得那裏眼熟,雖然黑夜難辨,但他就覺得眼熟。

“跟我來!”藍熙書招呼葛大看護好阿來,踢馬右拐,大家忍著痛七嘴八舌的跟在後麵,等來到山包夾心的一條死胡同時,井運水明白了,這是伏擊瓦刺首領蟄伏等待的地方,極其隱秘的窩洞即避風雪又有幹柴取火。

哥幾個下馬,耗子進去用火折點燃窩洞裏的火把,大家都看明白了。

馬圈在洞外,唯一的囫圇人葛大很有眼力價在山包拐角充當警戒。

哥幾個陸陸續續進了窩洞,二虎子和王小小架著阿來在一堆幹草上坐下來,阿來的臉蠟黃,坐不住,歪倒在草堆上,就這麽個漏洞在他們眼裏無異於天堂啊!

耗子點燃火堆,這窩洞裏的幹柴充足,這讓藍熙書念起黑木耳的好來。

各掃門前雪,自己的傷自己處理,耗子從褡褳裏分門別類將藥分給哥幾個,單獨將水土不服的藥弄了個半拉鍋底給阿來熬上,耗子靜心為阿來處理好傷口,又按照藍熙書受意將火堆轉移,將破鬥篷鋪在火堆燃燒過的地方,和王小小抬著阿來趴在上麵,阿來頓時輕鬆的舒了口氣,凝結的眉頭舒展開來,熱乎乎的地麵讓阿來極大減輕了腸胃不適所造成的痛楚。

“你小子有兩壺啊!”井運水也靠著阿來坐下來,屁股一熱,渾身都舒服了。

王小小二虎子紛紛效仿靠著阿來圍坐,藍熙書將酒囊遞給王小小:“豈止兩壺啊!井老大!洗傷口用的,喝點驅寒,你可悠著點!哥幾個就你能喝。”

王小小一直少言寡語,經曆啊巫城,他以往的居傲消失殆盡,損兵折將不說還差點兒老死在啊巫城。

王小小在藍熙書麵前覺得特沒麵子,一直跟藍熙書暗裏競爭比高下的,夏十榆將駐龍門所的錦衣衛化整為零打入漠北,他這一隊人數最多,出發前他也是最誌得意滿牛逼哄哄的一個,沒成想竟然被藍熙書給撈起來了,王小小的難堪可想而知。

一個在對手麵前驕傲的人,他最大的痛苦就是他的對手輕鬆地擊敗他的驕傲,並做毫不在乎狀!

就像現在談笑風生處理自己傷口的藍熙書!

王小小淡淡微笑接過藍熙書扯成一條條的布,包紮著腿上的傷口。

耗子過來幫忙,他不敢麵對藍熙書的眼神,藍熙書因他的一句驚呼而放過了花奴,讓他心裏愧疚,他怕藍熙書的眼神,藍熙書的眼神穿透了他的內心,把他最不敢示人的心事都翻閱了,這讓耗子感覺在藍熙書麵前無所遁形,在花奴這一塊上,耗子從來沒這麽虛弱過,他那一句哀告央求的驚呼是下意識的,他內心複雜,他搞不懂自己的心態,藍熙書直臂連珠弩箭的時候,那一瞬間耗子心疼了。

而藍熙書放過花奴的一瞬間耗子輕鬆了,他覺得壓在他心頭的巨石藍熙書幫他搬掉了,花奴!兩清了。

藍熙書拍拍耗子的肩膀,並沒有細究耗子的臉,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厚道的耗子,哪怕一個像野妓一樣的花奴,這才是真正的厚道,藍熙書懂的耗子,願意成全他,讓他卸下這份愧疚,從此再無糾結。

耗子懂了,輕鬆地在藍熙書身旁坐下,看著二虎子和井運水移動火堆,轉移阿來到新陣地,阿來享受著被這樣搬來搬去,他的傷都是皮外傷不至於致命,趴在燒熱的地麵上,阿來覺得腹痛緩和了很多,王小小很娘的端著破鍋底吹著給阿來喂藥,井運水在一旁胡侃,二虎子在側則捂著傷口刺著大白牙笑的前仰後合。

藍熙書和耗子看著,忽然就覺得溫馨,並覺得有種力量暖暖的讓他們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