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鎮的落日最美,涼鎮的蒼茫曠遠獨具風情,隻是這樣的美景下血腥和蠻荒根深蒂固。

井運水給藍熙書和耗子準備了馬,他們的馬具有某種標誌性,井運水堅決不讓騎,現在總指揮老大是井運水,藍熙書耗子無條件服從。

藍熙書和耗子跟在三十來匹馬的後麵,沒人對他們起疑盤查,很簡單,啊巫城外麵的屬於雜牌軍,搶劫殺戮在前,屬於炮灰型,老舊更迭很快,陌生麵孔很尋常,關鍵是誰也看不見藍熙書和耗子的麵孔,肥大的鬥篷帽子再加上夜色初染,藍熙書總算鬆了口氣。

夾馬緩行快到啊巫城前麵的時候,藍熙書忽然看見路南一段石牆下葛大正大叉著腿,鍋著腰撩袍往外掏家夥準備開閘放水。

藍熙書眼尖的很,看見葛大便慢下來,湊巧的是葛大一手拎著小弟弟正身心舒泰放水的當口回了一下臉,立馬一個寒戰尿意全無,慌忙的刀槍入庫,急急勒褲腰大幅度的跟看藍熙書的身影扭身子,藍熙書隨著馬的節奏顛簸著扭臉回敬著葛大,葛大看不清藍熙書的臉,但知道是藍熙書無疑了。

哈木踉踉蹌蹌的湊到葛大身邊也叉腿撩袍,葛大回頭跟他打哈哈。

藍熙書感覺葛大應該認出自己了,轉身踢馬跟上。

啊巫城上方的箭窗的火把突突,黑洞洞的箭窗跟巨無霸鬼眼一樣,一小隊人馬正從啊巫城大門洞裏快馬衝出來,井運水迎頭正和巡哨驗令牌,見到這隊十餘人的馬慌忙避讓,一時尾隨井運水的韃子們紛紛跟著避讓,雖然來人人數少但在氣勢上高人一頭,那股子打馬揚鞭目空一切的囂張氣焰就讓藍熙書看著生氣。

這是啊巫的親兵侍衛隊,囂張是有資本的。

啊巫城大門洞裏兩側的暗門嵌在石縫裏,火把密集,守衛隱蔽,在外麵根本看不到,所以有空城的感覺。

三丈多的門洞一過,藍熙書立馬有一種進入甕城的沉重感,箭窗和門洞是根據啊巫城天然洞府的結構人工搭建銜接的,縱馬深入,如入山腹,那叫個敞亮,岩壁上火把通明,入裏反而看不見侍衛了,藍熙書和耗子俱都好奇,藍熙書揚臉環視才發現上方二層樓高的箭窗內裏有很寬的通道,高高在上,強弓硬弩的韃子密密麻麻,對內對外各有秩序。

馬蹄在石板上發出特殊的動靜,紛踏卻悅耳,這樣的馬蹄聲會傳的很遠。

雖然火把通明,但是啊巫城的頂端凹凸黝黑因為太高,竟然沒一點洞穴的壓抑感。

有人騎馬引領過了跑馬場一樣的洞廳,一條溪流從東側的洞室流出來,經年累月的關係,衝刷出一條桌麵寬的溝壑,在洞廳的北端蜿蜒了一下流向另一個洞室,流水輕輕,不知什麽緣故,一帶流水竟然散著淡淡的熱氣嫋嫋如詭異的地蛇。

一匹匹的馬輕鬆的越過。

從進入啊巫城的那一刻起,再沒人大聲喧嘩,連打馬都變得小心翼翼,啊巫深入人心的威嚴可見一斑。

緊貼啊巫城的東麵七八個洞門,不時有韃子進進出出,也加雜著非啊巫城護衛的苦力,藍熙書隻看見一個胡子邋遢的漢人,但不是王小小。

貌似東麵是儲藏區,苦力居多,護衛在西麵看起來更森嚴,即使同是護衛也跟東麵監工的護衛有所不同,手壓佩刀俱是一臉凶悍。

一直往北,藍熙書感覺到了啊巫城的中心地帶,有駱駝慢悠悠的自北邊被驅趕進一個大大的儲洞,藍熙書覺得這個儲洞井運水重點標注了,看見井運水和瞎豹子的兩個心腹手下正滿臉恭敬,等著有人橫著脖子上來指派任務,原來啊巫城護衛外調太多,從外麵差遣一些人來是來監督監管苦力入貨的。藍熙書好奇什麽行動讓啊巫親自出馬並人馬幾乎傾巢出動,啊巫是很少調外麵的人進駐啊巫城的,可見啊巫城最近的繁忙,和應顧不暇。

藍熙書下了馬混在駱駝旁跟著進了大儲洞,憑記憶,井運水標注的王小小一幹苦力活動區域就在這裏,藍熙書想見到王小小,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嘿!你!”忽然一個大胖臉的韃子抖著馬鞭羅圈腿著攔著藍熙書吆喝,肉頭鼻子上坑坑窪窪。

藍熙書趕緊站住。

藍熙書不說話趕緊回頭指指正和一個韃子頭目套近乎的井運水,肉頭鼻子抽了抽,韃子放下馬鞭橫著眼睛鄙夷的翻了一眼藍熙書,閃開了。

啊巫城裏麵最低等的韃子護衛都自我感覺比外麵的高人一等,那嘴臉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