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今冬配給龍門所和哈哈嶺的被服糧秣餉銀一應供給昨晚應該押送至勝衛倉了。”

勝衛倉距虎牙口也就五裏裏之遙。

這是機密,除了夏十榆和鄭大腦袋其他人等都不應該知曉的機密,藍熙書知道並不奇怪,雖然藍熙書隻是個提不起來名號的總旗,這並不妨礙他知道並參與哥幾個都不知道的機密。

“巧合嗎?”丁啞雖然是質疑的口氣,但卻不是質疑的表情,哥幾個頭皮一炸,如果不是巧合,那麽這些人不會是流匪,性質就不一樣了。

“韃子一直有線,安插鷹鎮的一個月前拔掉了,虎牙口的跟了幾個可疑的但都排除,最近老大一直為這件事傷腦筋。賀老六紮進了虎牙口,跟老大打了包票的,一個月內挖出那個暗樁。”

藍熙書沒說哥幾個也知道賀老六這是成心和他藍熙書較勁。

其他的不知道,丁啞最清楚,鷹鎮的暗樁還是丁啞跟著藍熙書去拔的,那個家夥拿錢買命,命沒買到,著實讓哥幾個肥了一陣子。

關乎本職,外財入囊也是有原則底線的,這是藍熙書定下的。

“看來賀老六還沒得手!”藍熙書毫不幸災樂禍,表情有些憂淒,但是隨即一掃而光。

“腳趕腳,都趕成塊兒了。如果這些韃子是衝著勝衛倉的供給來的,那麽就絕不是這一路區區幾百人馬!但願老大能———”

藍熙書忽然打住嘴,多此一句,自己是夏十榆一手調教出來的,自己都想到了,老大豈會不知。

哥幾個屏住呼吸,遠處馬蹄如雷,喊殺聲聞,扇麵鋪展的隊形在疾奔中收斂,速度將殺氣打磨的更銳利。

經藍熙書一說,哥幾個也都覺得這麽精悍奔馬有序的人馬不像流匪之類。

隱約有幾根旌旗拐出雞頭山腳,立馬停滯了,旗杆渙散,有慌亂的跡象。

“野狐嶺是必經之路!”說到這兒藍熙書心動了一下,忽然的快意促使一個計劃快速成形。

藍熙書腦際飛速的拚圖,各種線頭一交搭,忽然就覺得說不定是個難得的機會。

這股韃子雖然憑借良馬奔襲衝過駐軍防線,這樣明顯路線企圖昭然,韃子屢年犯邊,每年冬天小規模拉鋸戰不斷,皇上幾次親征下來,雖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但終究治標不治本,韃子有心複元不假,更重要的也是生計問題。

針對這些,邊地防禦重點就是針對北元殘部,北元殘部四分五裂,韃靼的野心蓋過了瓦刺,夏十榆的研究也重心在韃靼,對於韃靼來犯的入口,退路夏十榆曾就數種可能和鄭大腦袋反複商榷,應對之策可謂萬全,為鄭大腦袋上報宣府,總兵府嘉獎令前不久到達龍門所,把個鄭大腦袋牛逼的不行,為此和夏十榆稱兄道弟熱乎的讓夏十榆苦笑不已,為此深知內情的藍熙書很替夏十榆心理不平衡,而夏十榆卻不以為意,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的命啊!

丁啞會意藍熙書的眼神閃亮了一下,中間的藍熙文大幅度的點頭,好像丁啞和藍熙甘心有靈犀的眼神被她破解了,藍熙文眯眯眼牽牽好看的嘴角並未多嘴。

真是個靈慧深藏的女孩兒!丁啞心裏讚了一聲,強製自己把目光移開。

“英雄救美的時候到了!哥幾個把看家的本事使出來,機靈點兒,這可不是王小小那幫鳥人操練。”藍熙書忽然幽默了一把。

說到英雄救美,井貌安看了一眼不停揉耳朵的藍熙文,一時間熱血沸騰。

“徐娘不老啊!”藍熙書瞪了井貌安一眼,把藍熙文攬緊了。

聞聽徐娘不老,耗子和井貌安齊作嘔吐妝。

丁啞食指戳眉心,忍住笑意,不經意一轉眸,正遭遇藍熙文懵懂不解的亮眸,那般清澈。

藍熙文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左右看顧不知所指何人,藍書摸鼻子,井貌安捂嘴,丁啞難得的展顏一笑,隻有耗子和她一樣一臉茫然。

“向胖子!”藍熙書喊著胡大疙瘩卻抓緊了藍堅文的小手,胡大疙瘩費勁八拉的剛爬上那個讓他顏麵掃地的石坎兒,呼吃帶喘卻異常亢奮應了一聲。

終於上來了,終於看清了,我的親娘啊!胡大疙瘩大手揪緊了耗子的小身板,耗子運氣使勁兒挺著。

“你馬上帶四少趕往龍門所,讓鄭大腦袋火速馳援,徐娘不老要是死在這兒,不論是鄭大腦袋還是我們老大,都沒好日子過!”藍熙書心裏明鏡一樣,此時的龍門所早人喊馬嘶,先鋒出發了,以鄭大腦袋的火上房脾氣,再加上夏十榆精準的對局勢的判斷,說不定就要了,等胡大疙瘩送到信兒,黃爪菜都涼了,但這是唯一合理的把房子帶離戰場的借口了,藍熙書有了私心,他不能讓房子有什麽閃失,房子不光是那老頭的心頭肉,也是他的心尖尖。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不光老頭會吃了他,從來對他不善哉的老尼會拆了他,就他自己也難以放過自己,在藍熙書心裏,房子的安危比天大。

胡大疙瘩沒反應過來,張著O型嘴,打起了楞神,但藍熙文反應過來了,她的反應甚至超過了藍熙書的反應,小手滑出了藍堅熙書的掌握,藍熙書兜身反手也隻觸到了藍熙文的衣角,緊接著井貌安耗孑都成了她的擋箭牌,“房子!”藍熙書大喝之時,藍熙文如展冀滑翔的穿林之雀,路過了胡大疙瘩,胡大疙瘩結結實實當了一回踏腳石。

“胖哥!借光!”語音未落,藍熙文己穩落在棗紅馬光溜溜的馬背上,飄飄的發梢不停的拂掠過額頭臉頰,明眸在發隙間鏗鏘的穿透力震撼人心:“哥,我要和你並肩殺敵,房子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怕,我也能保護自己,不會成為你們任何人的包附的。”

“房子!這不是兒戲!”藍熙書顧不得許多,一滑步衝到胡大疙瘩跟前,手一搭胡大疙瘩的肩膀,縱身下坡,呼啦啦,哥幾個反應過來了,紛紛效仿,胡大疙瘩被接二連三的路過,眼花繚亂外帶暈頭轉向,噗通,一個大屁股墩倒著出溜下坡,嘰裏咕嚕,速度也不比哥幾個慢多少,真是上去的慢下來的倒快啊。

一顆老槐接住胡大疙瘩,胡大疙瘩捂著**咧著大嘴岔子在雪窩裏楞沒動彈。

吸溜溜!

棗紅馬引頸長嘶,四蹄翻飛,把個草料口袋一嘴撅出老遠,草料紛揚。

周遭的幾匹馬也加入進來,一時間撂撅子揚鬃甩尾,幾匹馬吸溜溜熱身起來。

藍熙文攏韁繩夾馬跟著棗紅馬昂揚挺身,吸溜溜,前蹄刨空,後蹄倒騰,馬打連環360度旋風轉。

雪沫外加枯枝敗葉一通飛揚,哥幾個紛紛後撤,齊為藍熙文捏了一把汗。

但是誰也不敢插嘴插手。

在藍熙文跟前兒對自己的實力都缺乏那麽一點兒自信。

誰也不知道藍熙文到底水多深,還是避免出醜的好。

“房子!”藍熙書也被迫退身。驚的一身冷汗,這個高難動作被摔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