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老哥,活兒幹得太漂亮了!好一句讓聖上久等,將心比心,兩個人最後都是這句!痛快!痛快!看來這兩個老哥,現在已經是戮力同心,團結奮戰,都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了,太棒了!”

馮保何等機靈之人,雖然人在門外,但早將皇帝說的這幾話已經聽得清清楚楚,正在想要不要出聲回應一下主子,皇帝已經在房間裏叫起他來,聲音都比往常要大得十倍!

“大伴兒!”

“臣在!皇上有何吩咐!”馮保急忙答應。

“你先進來!哈哈哈!”皇帝的笑聲出了奇的爽朗。

“是!”馮保推開門,邁步進來。

皇帝滿臉帶笑,看著馮保發出了痛快而略帶得意的笑聲:“來來來!大伴兒!來好消息了!山東德州段的決口終於合龍堵上了,朱衡和呂調陽他們兩人,把活兒幹得漂亮哈!”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朱衡和呂調陽大人處置得力,實乃我大明之福,真是我大明的肱股重臣。最重要的,還是皇上頂住巨大壓力,果敢幹練,一心治水,加上老天佑佐,才會成全他二人的治水之功。這其中最關鍵的,還是皇上的運籌帷幄。有此明君,實乃天下之萬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好好好!大伴兒,雖然你說的有些把朕的功勞誇大了,但是大概意思是這麽回事!哈哈哈!”

“做臣子的,不敢居功自傲,都是皇上的功勞才對。皇上這幾天為此事操碎了心,臣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恨不能多為皇上分憂!”馮保的說話聽上去特別中聽,而且滴水不漏。

要在以前,有人說這樣的話,朱翊鈞都會擺擺手,不說他再說下去。但今天聽到馮保這樣好,他非常的受用,臉上笑開了花兒!

馮保適時建議:“皇上,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您看是不是去請太後和首輔大人來,讓他們也一起高興高興,臣這就派人分頭去請,再去偏殿準備禦膳和好酒,您這段時間少吃少睡的,都累得瘦了!”

皇帝歪著腦袋想了想:“母後最近改吃齋了,大酒大肉地她未必喜歡,不過可以先派人告訴她,讓她別每天為朕擔心!首輔那裏可以去請他來,這幾天朕也憋了他好幾次見沒讓他見了,告訴禦膳房準備吧,咱們一會兒一塊喝點兒,慶賀一下!”

“得咧!臣這就去準備!”馮保說完,高興地快步走了,剩下朱翊鈞一個人還在房間裏餘興未盡地手舞足蹈、邊唱邊跳。

……

“皇上,臣有事稟報!”馮保剛走沒幾分鍾,門外就有一個聲音響起。

皇帝聽了聽,象是朱雀的聲音,莫不是大鴻米店的後台和那兩位絕世美女有消息了!如果真是的話,那又是一個好消息啊,看來今天還真是個的的確確的好日子!

“是朱雀吧!進來吧!”

“是!”朱雀應聲推門而入,剛想跪倒行禮,皇帝一抬手:“免禮!”

“謝皇上!”朱雀還是拱手朝皇帝半鞠一躬,“皇上,大鴻米店的後台和那兩位女子的背景,已經基本查清楚了!”

“噢,這麽快,辦事很利索!先提出表揚!具體什麽情況,你說說看!”

“是!臣已經打聽清楚了,大鴻米店的幕後老板,是京兆尹劉知豐的弟弟劉知廣,他倚仗著他哥哥的勢力,已經基本將京城所有米店生意都霸占了。”

“噢,京兆尹,這就是北京城最大的父母官啊,難怪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欺壓百姓,原來有這個大腦袋替他罩著呢。那個拿鞭子的刁蠻女子,就是這個劉知廣的女兒是吧?”朱翊鈞在朱雀準備說那兩個絕世美女的時候,故意插了這麽一句,省得被朱雀看了出來!

“皇上聖明,一語中的,確實是,這個女子是劉知廣的小女兒,叫劉慕青,是他們家裏的掌上明珠,包括她的伯父京兆尹劉知豐都很寵愛她,從小帶她拜了靈智山的師太學了一身功夫,現在經常倚仗家族勢力和所學武功欺負人。”

皇帝點了點頭:“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兒,名字也取得挺好聽,劉慕青。可惜不學好,盡知道欺負人,以後肯定是一大禍害。”然後迅速話鋒一轉,問朱雀:“那兩個女子呢?”

“回皇上的話,那兩個女子,臣也打聽清楚了。她倆是孿生姐妹,她們也不是一般家庭,她們的父親是當朝戶部侍郎方逢時,大女兒叫方明澈,小女兒叫方明清。”

朱翊鈞不由地笑了,笑得特別的燦爛,有了這個就好辦,以後就有方向了,哪怕是皇帝上門提親,娶後納妃,也有門道了!而且這是母後親口答應了的,不論娶一個兩個,隻要看上,就讓母後去找人說去。

朱雀看到皇帝笑得如此燦爛,然後又愣愣地自顧傻樂起來,不敢揣摩皇帝的意思,低頭停止了說話。

皇帝卻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又笑了一笑,象是自說自話,又象是在問朱雀:“照理說,這京兆尹的官銜,還不一樣有侍郎大呢吧。”

朱雀一拱手:“回皇上的話,確實如此。但是劉知豐兄弟在京城經營時間較長,戶部侍郎方逢時現在雖然正管錢糧籌備與發放,但他是從禮部侍郎調任而來,時間還很短,所以很難形成對抗。而且,方逢時生性淡泊,不喜歡兩個女兒出去拋頭露麵,她倆所以經常女扮男裝,偷偷跑出去!”

朱翊鈞這下全明白了,想到馮保可能馬上帶著張居正過來了,站起身來拍了拍辣美神探的肩膀:“幹得好!朱雀!你先回去,有情況再來報朕。朕到時有什麽想法,也直接通過密折子告訴你!”

辣美神探的臉不經意的紅了一下,急忙跪倒向皇帝磕頭:“承蒙皇上信任,臣定當盡心竭力!”

看著朱雀玲瓏緊致的背影轉身離去,帶起一陣輕風,朱翊鈞端起書桌上的茶來喝了一口,在嘴裏含了許久,才慢慢地咽下。

上好的西湖龍井,並不特別懂茶的他沒品出太多味兒來,但是如果有這樣一位美豔幹練的女子陪在自己身旁,也不多言也不多語的,就這麽靜靜地在西湖上泛遊,也是人生一件美事。

“朱雀!”他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但還是不禁出聲叫住了她。

朱雀前腳已經邁出了門,聽到皇帝叫她,急忙回身:“皇上,您還有何旨意?敬請示下!”

剛才玲瓏緊致的後背變成了更奪人眼球的正麵,他的眼睛有些發直:“我注意到你這幾天一直沒來,隻趕在馮保走這一會兒才來。是不是你來這兒,馮保並不知道!”

朱雀點頭拱手:“是!皇上曾經交待此事隻讓臣秘密去辦。因此,即便是全權節製屬下的督主,臣到宮裏來,也隻是向他報告米店開設的情況,對於皇上交待的其他情況,臣並也沒有告訴他,而是找機會單獨向皇上親自稟告!”

皇帝點了點頭:“好!不過朕已經賜予你上密奏折子的權力了。你還信不過密奏折子麽?”

朱雀臉又是一紅,躬身說道:“回皇上,臣不是不信任密奏折子,而是害怕督主一旦知道臣擁有這樣的密奏折子權力,會對臣產生嫌隙。畢竟臣雖然是級別最高的內衛,可以自由出入宮內外,但臣如果總是偷偷摸摸地去密折處將折子放下,一次兩次沒關係,次數多了,督主遲早會知道的!”

皇帝略一沉思,迎著朱雀走了過去,卻一直沒停下,一直走到了門外,突然回過身來對朱雀說道:“你考慮得很細,這件事情是朕考慮欠周到,讓你難做人。不過朕和你,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你的所作所為也是為朕辦事,為大明辦事,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是!皇上教訓得是!是臣想多了!臣以後想辦法將密奏折子趁無人的時候悄悄塞到密折處。”朱雀向著皇帝又是一拱手,向前緊走幾步,準備快速離開。

“這也不是個辦法,馮保小心細致,你這樣遲早會被發現的!”皇帝象是自言自語,卻趁朱雀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朱雀毫無準備,皇帝居然拉起了她的手,“皇上!”這兩個字卻隻是在心裏,根本沒敢叫出來,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一同指向了書房前院裏的幾棵大樹:“這樣,朕給你出個主意,你有什麽要緊的或者想對朕單獨說的,就用密條藏在這裏的大樹下吧。你來上折子不方便,但你以內衛的職責來保護朕還是可以的,你每次要是有要緊情況,你就在保護朕的時候衝朕笑幾下,要發自肺腑的那種燦爛的笑,笑一下就說明在第一棵樹下,笑兩下就說明在第二棵樹下,好吧?”

她略一沉吟,似是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溫度,“這個……皇上說的這個方法倒是可行,比上密奏折子的方法更隱密,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