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盆栽的造景及風格, 有著很濃烈的瀛國古國氣息。”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判斷,而且我現在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
沈寒沒有再繼續扯其他的事情, 直接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許昭‘咦?’了一聲, 立即便開始在平板電腦上查找起相關資料來。
顧君婉略作思忖,而後出聲:“在我的記憶中,瀛國近代史上並沒有盆栽藝術的廣泛傳承,如果是從古國流傳下的技藝, 那製作這盆栽的人身份肯定有問題!”
市麵上沒有的東西, 對方卻能熟練掌握, 這在很大程度上說明對方不是擁有者就是傳承人。
而能夠獲得瀛國古國的技藝傳承,那此人的根腳已是呼之欲出。
顧君婉的思維何其敏銳?一絲線頭就能令她理清纏繞著的諸多環節。
回憶著剛才李建業夫婦來給自己送盆栽時的情形, 以及在自己小時候對方上門進行過的年關拜訪,顧君婉隻覺某個雲遮霧罩的迷團隱隱開啟了一道縫隙!
與此同時, 她又為自己心裏的猜測而感到震驚以及莫名的悲涼。
那位李伯,曾經可是追隨過自己外祖母出生入死的戰將啊!
察覺到自己Omega情緒的低落, 沈寒立即上前兩步, 將對方輕柔地攬在了懷中。
她沒有出聲說話,隻是以自己的行動向對方傳遞著信息。
無論遇見什麽樣的風波, 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為你守護, 為你驅逐嚴寒。
顧君婉將腦袋靠在自己alha的頸窩處, 感受著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 輕嗅著那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鬆香, 紊亂的心緒逐漸得以平複。
許昭十分有眼力勁地退開了一段距離。
她十指連動,非常高效地進行著搜索工作, 遮掩在鏡片後的眸光卻總是忍不住朝顧君婉那方瞟。
‘在陛下心裏難過的時候, 還得是沈狗子才能做到有效的安慰啊。’
‘嗯, 這句話其實也不全對,如果沒有沈狗子,陛下根本就不會讓人看出她心裏在難過。’
許昭身後有著一幫秘書團隊,查找資料這種事進度推展得很快。
15分鍾不到,信息反饋已是有了初步的結果。
有關於瀛國古國的記錄裏,基本上沒有對盆栽、盆景有過多的描述。
有關於李建業創作出的那些盆栽藝術品,在他之前,並未形成成熟的框架結構。
稱他一句自創流派也是當得起的。
這個結果,沈寒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
畢竟,對方又不是傻子,豈會將如此漏洞明顯的東西送到顧君婉的案頭。
雖然但是,沈寒卻不想就此放棄這個線索。
沒有搜到相關資料記載,並不代表兩者之間就真的沒有關連。
正當她想著如何跟顧君婉提議繼續追查送盆栽那人的時候,後者已是率先出了聲。
“我準備秘密調查李建業。”
說著,她又朝自己alha做了一番簡單的信息補充:“他是名退休的軍官,快年滿70歲了,曾在我外祖母麾下立過戰功,我們一家人都對他有著敬重之心”
在聽到那李建業年齡的時候,沈寒突然間想起了在某邊境值守官員的審訊筆錄中,曾出現過的一名覺醒者。
那覺醒者有著精神類控製的異能,年齡偏大,第一性別為男性!
後兩點都與那名為李建業的老者相符合。
當沈寒將自己想到的信息分享出來的時候,顧君婉與許昭兩人的麵色也都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許昭扔下平板,略帶著一絲慌意朝著自家女君出聲詢問:“陛下,您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比如頭暈、胸悶?”
顧君婉螓首輕搖:“我沒有任何身體不適的感覺。”
說著,她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如果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名覺醒者,倒是能印證他今日出現在這裏的真正動機,也算是解答了我之前的疑惑。”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他剛才一定對我使用過異能!”
顧君婉神色微凜,立馬朝著許昭吩咐:“你去將李建業夫婦進來以及離開時的酒店監控調來,秘密進行,不要聲張。”
許昭應了一聲,趕緊就出去做事了。
沈寒拉著自己的Omega在沙發上坐下,往瓷杯中添上熱茶,遞到對方掌中。
“咱們可以讓江心悅再去確認一番,變裝守在他活動範圍的周圍,他是不是覺醒者,不出幾日就能知曉。”
顧君婉輕抿了一口熱茶,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沒有采納沈寒的提議。
“江心悅在會晤那天發現的覺醒者,並不是李建業,因為後者不可能在那段時間出現在和平宮會議大樓,江心悅得繼續篩查原定目標。”
“我打算派人先去摸查清楚李建業的生活規律,然後找機會直接潛入他的住宅秘密搜索,這樣能更高效且直觀地進行查證。”
在聽完顧君婉的計劃後,沈寒撐著沙發墊湊身上前,在對方紅唇間親了一口。
而後喜滋滋地誇讚:“還是老婆聰明!我差點都舍本逐末了,查那個盆栽老人是不是覺醒者沒啥意義,直接查他這個人就好了嘛!”
alha脫口而出的那聲‘老婆’,讓顧君婉瞬間就心跳加速起來。
瑩白如玉的雙頰肌膚,肉眼可見地染出了一抹紅意。
像是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美豔極了!
這時,會議室的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安排在下午的訪客提前到來了。
……
對李建業的懷疑,顧君婉暫時沒有告訴顧雨微。
暗查這種事,本來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有一點,如果想要對方配合自己行動,多少也得拿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證據。
李建業的身份本就有著特殊性,即便是顧君婉,也不可能僅憑著猜測就直接將人秘密抓捕起來。
摸查李建業夫婦生活軌跡的任務交給了寧希。
而沈寒與江心悅則繼續留在白鷺酒店裏,跟在女君身邊,處理著各自的工作。
這一天傍晚。
剛剛送走最後一批拜訪人員的許昭,突然又帶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回到了女帝會客室。
結束了一天工作後,顧君婉並沒有立即離開這間臨時辦公室。
她還需要花些時間來進行信息的梳理以及複盤。
同在屋室內的還有沈寒與江心悅兩人。
她們正整理著一些文件,動作盡量放得輕緩,以免打擾到顧君婉的思緒。
瞧見許昭那略有些含混躲閃的目光,沈寒徑直抬腳走到她跟前,小聲發問:“怎麽這副模樣?剛才送客的時候撞見你前任了?”
沈寒原本是隨口開個小玩笑。
沒曾想,話音落下之後,卻發現許特助神態竟然愈發窘迫了起來。
“不會吧!”沈寒捂嘴偷笑,“真的被我說中了嗎?”
許昭靜靜地翻了一記白眼。
心說:如果我告訴你,有個瘋狂迷戀陛下的alha在門外等著求見女君,你怕是要咬到自己的舌頭!
“怎麽了?”
顧君婉也瞧出了許昭的不自然,她從書桌後站起,一邊朝著自己alha那邊走,一邊出聲發問。
許昭清了清嗓,而後公事公辦地開始匯報。
“陛下,財政部長的第三子曹子坤秘密來訪,說是有重要情報需要當麵跟您透露,現在人就在會客室外等著。”
在聽見‘曹子坤’這個名字的時候,顧君婉腳步稍有所頓。
但她麵上卻是平靜如常:“我記得曹浩部長拒絕了應邀,他兒子是他授意過來的還是自己過來的?”
許昭搖搖頭:“沒問出來。”
說完,她又在心裏補了一句:他說所有信息隻會對您一個人匯報來著。
但這些話許昭不好當著某個alha的麵講出來。
提起曹子坤,就連她也覺得有些牙疼。
明知道女君對他毫無感覺,卻始終不肯放棄。
在那場政變發生之前,女君的眾多追求者中,就屬他最不好處理。
因為人家一沒死纏爛打,二沒做出明顯騷擾的舉動。
對方甚至還盡量克製著不讓自己出現在女君眼前添堵。
他就那麽巴巴地守著,不求回報地默默付出。
對於如曹子坤這樣的存在,顧君婉除了視而不見,也無法針對性地去做些什麽。
總之,曹子坤迷戀女君這件事,第二轄區很多人都知道。
隻不過隨著一年多前那場變故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節奏。
而此時此刻,那人又突然冒了出來。
若不是對方稱有重要情報要講,許昭都想直接將人給趕走了。
免得鬧出什麽幺蛾子來,讓溫順的沈狗子秒變‘惡犬’,那就麻煩了。
對這些過往一無所知的沈寒,此時還偷偷朝著自己的Omega使著眼色。
“那個叫曹子坤的是不是追過許特助啊?我瞧著她的麵色特別不自然!”
顧君婉默了默,直接讓許昭去把人帶進來。
她掃了一眼滿臉八卦就等著吃瓜的某個alha,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不,他追的那個人其實是我。
當許昭領著一名頭頂漁夫帽,臉上戴著墨鏡與口罩,將自己裏得嚴嚴實實的男子進入會客室的時候。
沈寒還在心裏嘖嘖暗歎:這人也太裝了吧,把自己當大明星了嗎?
曹子坤進屋之後,低聲說了一句:“女君陛下,請稍等我一下。”
而後他就開始褪除自己身上的那些‘武裝’。
很快,一名擁有著俊朗麵孔的青年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青年麵容精致,眉骨高、眼睛深邃,將五官凸顯得十分立體。
正如他的名字中帶個‘坤’字一樣,曹子坤的麵相中透著恰到好處的陰柔,為其增添了幾分憂鬱的底色。
沈寒看著看著,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曹子坤是個alha,按理說,應該不是許特助的追求者才對。’
‘等等!’
‘尼瑪!他為什麽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我的君婉在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