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降臨的黑暗, 如天幕籠罩。
光線的缺失,令顧君婉整顆心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視線被剝奪,她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將遮於眼處的東西揭開。
沒曾想, 還沒等她碰到眼簾上方的軟綢,其兩隻纖掌就被alha輕輕握住。
沈寒挪動了位置,以一種柔和的力道將顧君婉的手腕壓向頭頂,禁錮在潔白的枕間。
“別害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沈寒微微垂首, 隔著黑色的綢帶去親吻顧君婉的眼眉。
她的嗓音又細又軟,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姐姐, 我想取悅你。”
顧君婉其實不太適應眼部被蒙著的狀態, 因為那樣會讓她很沒安全感。
但她偏偏又很吃沈寒軟磨硬泡的這一套, 因為這會讓她感到身心愉悅。
在兩人沒有完成初次標記之前,顧君婉還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alha為什麽會偶爾叫自己姐姐。
關於這一點, 她還曾直接詢問過對方,得到了‘姐姐會疼人’的答案。
而此時此刻,她清晰地體會到, 這個詞被沈寒以那麽軟的語氣喚在耳畔, 竟是萬般撩人。
就像是有個看不見的小鉤子,碰到了她心尖最癢的那一處。
沈寒低喃著說著情話的同時, 也不忘仔細去觀察自己Omega的神色。
如果對方確實很抗拒, 她就不打算再使用自己所準備的小道具了。
這種事本來就是要兩人一起體驗, 才能解鎖到其中的樂趣。
若是一人興致勃勃, 而另一人卻要勉強迎合, 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顧君婉沒有出聲。
在沈寒唇瓣下移的時候, 她還有著微微仰脖的動作。
對方默認接受的態度, 令沈寒內心激動無比。
她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隔著一層被子,都被顧君婉感知得清清楚楚。
“傻a。”
顧君婉紅唇輕輕勾起,溫柔的嗓音如同被初陽融化的雪水。
雪水本應冰冷,但落在沈寒耳中卻是透著難以言喻的灼熱。
她的一雙白皙秀耳已是遍染紅意,她的腺體血液溫度不斷攀升,仿佛下一刻就要沸騰起來。
從顧君婉檀口道出的‘傻a’二字,並不是什麽露骨的情話。
但其中所蘊含著的隱秘的情趣,卻令兩人的呼吸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急促。
顧君婉眼部上方的黑色綢帶並沒有固定。
隨著兩人這番耳鬢廝磨,綢帶稍有滑落。
一雙噙著薄薄水汽的金眸乍然而現。
其內水波瀲灩,那恰到好處的媚意,直令沈寒酥到了骨子裏。
她鬆開對對方腕頸的鉗製。
一邊著手調整黑綢,一邊在自己Omega耳邊輕聲哄著:“老婆,我替你係上。”
“嗯。”
顧君婉環著alha的脖子輕輕出聲。
下一瞬,世界重歸黑暗。
視覺的遮蔽,使得顧君婉其餘感官比平時敏感了許多。
嗅覺、味覺以及觸覺的變化,都給她帶來了全新的體驗。
在這個陷於混沌的夜,顧君婉‘看’到的卻是無邊春色。
……
一周的休假轉眼即逝。
沈寒起了個大早,輕手輕腳地洗完澡,又去廚房做早餐。
依照顧君婉的口味,兩人的早飯都是營養又清淡。
她還準備了軟糯順滑的小米粥,好讓自己的老婆能多喝一些。
‘君婉的嗓音在後來好似出現了些嘶啞,得多補充些水分才行。’
‘啊對了!我不小心在她頸側弄出點吻痕,一會兒一定要記得提醒她,處理妥當再去辦公樓。’
想到昨晚的纏綿,沈寒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回味之色。
她咂了咂嘴,又趕緊搖頭:不行不行,大清早的不能想色色的事情!
“你在傻笑什麽?”
慵懶且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寒如同正在做壞事被突然逮到的孩子般嚇得打了個激靈。
她扭頭望向剛剛沐浴完畢的顧君婉,眼神一亮,立即就朝著對方跑了過去。
“老婆,你快吃早飯,我幫你吹頭發。”
說話間,她已是抱著顧君婉挪到了餐桌前。
將對方輕輕放到凳子上後,她又跑去盥洗室拿吹風機。
顧君婉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她望著眼前溫度適宜的粥,又抬眸看向剛剛跑離門邊的沈寒,不由得在心中略微歎息一聲。
alha的精力可真好,折騰了半夜,還是一副活力無限的模樣。
對於自己alha的貼心服務,顧君婉也沒有客氣。
她任由對方替自己吹幹發絲,而後引導對方幫自己塗抹掩蓋氣息的特製香水。
這些事她向來都不會讓人代勞的,但今天實在沒有太多氣力,也就由得某個alha大獻殷勤了。
感覺其實還不錯。
沈寒撥開顧君婉的臉側青絲,將特製香水輕輕點在對方耳後。
她轉動著眼珠子,在對方脖頸處一道紫色痕跡上來回掃視。
“老婆,昨晚我沒太注意,你你的頸間,可能需要稍稍遮一下。”
一聽對方提起這事,顧君婉頓時就側頭白了沈寒一眼。
“那是‘可能’嗎?是‘稍稍’嗎?你自己看看,給我弄得這麽明顯,我今天下午還要與別國元首開視頻會議呢!”
剛才在洗完澡對著鏡子梳妝的時候,顧君婉就已經發現自己居然被種了草莓。
她想要生氣,卻又氣不起來。
因為昨晚到了最後,兩人都有些情難自抑。
她亦是在沈寒肩頭咬出了一塊誇張的牙印,現在又怎麽好怪對方沒有收斂著力道呢?
顧君婉沒有在自己頸間鋪上遮瑕膏之類的化妝品。
她選了一條與自己西裝外套撞色的絲巾係於頸間,視覺差異直接拉出了層次感。
這樣的搭配既優雅又時尚,極襯女君的氣質。
沈寒在一旁看著,黑白分明的眸中亮晶晶的。
她覺得自己的老婆好像什麽風格的穿搭都能完美地駕馭,一點點的變動,都能給人帶來驚豔。
這樣飄飄乎乎的情緒,被沈寒帶到了護衛隊的訓練室。
直到滿臉威嚴的劉教官告知眾人接下來要突擊學習克森羅典語時,才讓她的神思墜回了當下。
“啊?學習克森羅典語?”
“那不是很少區域才會使用的小語種嗎?我們怎麽要學習那個?”
“可能是女君將要去往克森羅典進行國事訪問吧,我猜的。”
“嘶~那也說不通啊,女君訪問他國,有翻譯團隊隨行,咱們又不用與克森羅典的人怎麽交流,學習他們的語言好像沒啥用處啊?”
不僅是沈寒,周圍的其餘隊員們也是心中好奇,甚至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身為隊長,沈寒自然不會對眾人暗中開小會的行為視而不見。
她輕咳一聲,瞪眼掃過周圍:“都安靜一些,好好聽劉教官講話!”
對於沈寒的態度,講台上的劉教官非常受用。
他在之前還隱隱有過焦慮,對方的軍銜早就遠超過自己,女君伴侶的地位則更是超然,萬一對方不太服管了,那自己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優秀的年輕人多有傲氣,這其實很正常。
若真的遇到了,也沒什麽不好理解的。
劉教官虛眯著眼,望著坐在前方首位的女子,心裏有著十二萬分的滿意。
沈寒還是自己初次見到的那樣,幹淨溫和,不驕不躁。
“數月之後,女君將會前往克森羅典,每個隨行團隊都會配備翻譯。”
“後勤人員可以不必學習克森羅典語,但你們不行,女君會在他國待上一小段時日,你們作為貼身護衛,責任重大。”
“幾個月的突擊學習雖然不能讓你們精通一門小語種,但至少不會讓你們在陌生的地界上成為聾啞人,這是與女君安危相關的事,希望所有人都能認真對待!”
聽劉教官這麽一說,一眾護衛隊員們就不敢再開小差了。
沈寒正要帶頭鼓掌,卻見劉教官已是笑眯眯地朝自己盯了過來。
“沈隊長,這段時間你得多辛苦一些,監督隊員們學習的同時,你自己更得以雙倍努力來提升自己。”
沈寒比劉教官更加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她抬掌向對方行了一禮,鄭重出聲:“保證完成任務。”
外語學習的進程安排得很快。
上午才通知完,下午就有老師來給護衛隊上課。
在係統接觸到克森羅典語言文化的時候,沈寒早間滿腔的自信,很快就化作了迷茫。
這門語言的入門難度簡直超過了她的認知!
字母饒舌,語法繁雜。
一整天學習下來,護衛隊員們感覺自己不僅腦子攪成了漿糊,舌頭也快要打結了。
為了讓護衛隊員們盡快進入狀態,劉教官將她們的巡衛工作也暫時停了。
一群人天天被關在‘小黑屋’裏學習克森羅典語,隔三差五的就會考試,好幾個隊員頭發都快要抓禿了。
這天晚上,護衛隊員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教室中相互練習口語。
沈寒朝著寧希詢問:“江心悅外婆的情況怎麽樣了?這幾天她都沒來,是不是老人家身體不太好?”
寧希點點頭:“應她外婆的要求,她們已經將老人接回家了,醫生也是同意的,說是這樣可以讓老人最後走得更安詳一些。”
“我本來想要請假去幫忙的,可是她拒絕了。”
說到人生離別這種事的時候,三人心裏都有些不好受,卻又沒辦法去改變什麽。
略作沉默,馬浩宇換了個話題打斷眼下有些沉悶的氣氛:“那小江缺席了那麽多的訓練課程,到時候可怎麽補呀?”
沈寒深吸一口氣,歎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小江的克森羅典語說得比老師還要好。”
“你們還記得之前在羊駝咖啡館抓到克森羅典小公主身邊內奸的事麽?
當時我還沒有動手之前,一直都是小江在跟人交流,流利無比!”
一聽這話,馬浩宇頓時就酸了。
他苦著臉說:“要是小江能給咱們開小課那就好了,現在這老師脾氣比劉教官還衝,我都不敢去找她問問題。”
寧希斜了他一眼,哼道:“開小課?你想得美。”
“我聽說克森羅典語就屬入門最難,想要快速掌握發音,得有老師替你壓咽喉,糾正你發力的部位,小江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三人正竊竊私語著,巡場的老師已是慢條斯理地踱了過來。
給護衛隊上課的老師是一名上了些年紀的老太太,走路的時候喜歡背著手,與人說話時總是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讓人很有壓力。
“你們三個,口語都練好了嗎?”
“測試卷才剛剛及格,你們難道不焦慮嗎?”
“大家都在學習,你們卻在這裏聊天,是因為懶?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麵對這番審訊式提問,鐵三角當即就蔫了。
正當三人準備趕緊練習的時候,老太太又撩起眼皮盯向沈寒:“口語練完之後,你再去做一套測試題,做不到70分,今晚就別回宿舍了。”
沈寒都快要哭了。
為了配合封閉式學習,她這大半個月一直都住在營房宿舍。
眼瞧著明日可以休假一天,今晚還要惹到老師爆個雷!
自己明天還要去陪兩位丈母娘吃飯呢!
萬一真要熬上一夜,明天頂著個黑眼圈,那可怎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