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型突擊艦內,顧君婉立於巨大的軍事屏幕前。

屏幕之上時時跳動的畫麵,正分屏顯示著敵我雙方軍備監控。

十二塊分屏上滾動著的信息瞬息萬變。

最終在女帝指揮官的腦海中形成一幅完整的戰策圖。

那感覺,好似天地為棋盤,而雙方調動的軍隊部署則是準備廝殺的黑白棋子。

女帝顧君婉,天生就是執棋者。

這時,和平宮上空的一艘軍艦,向顧君婉所在的位置發起了連線。

顧雨微的聲音以及全息投影顯像而來。

“顧君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做什麽?你是要在聯邦境內全麵開戰嗎?”

“打光整個家底?然後再讓自由聯邦成為別國的魚肉!”

“你若是想這樣,那我就成全你!打就打啊,別以為我會怕你!”

顧君婉的眸光盯著自己的妹妹,戰術手勢卻下令空中炮塔全麵進入預熱啟動。

全息投影中,女帝的聲線沉穩而又殺伐果決。

“亂政叛軍之首,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讓你的人撤出南部轄區,你我二人暫分南北而治;二,死在這裏。”

兩名聯邦最高統治者的談判是朝著全軍公開。

第一輪較量下來,氣急敗壞的顧雨微就已經落了下乘。

無論是忠於女帝的軍隊還是敵對的叛軍,此時此刻,都被女君的果敢及氣勢所威懾。

站在顧君婉的立場,要做出分南北而治的決定,得有極大的魄力才能做得到。

因為,她才是正統,她才是被背叛的那一方!

眼下直接劃了一半轄區出去,那不是等同於承認對方執政的合法性了嗎?

還有,最後那一句‘死在這裏’,也太彪了吧!

顧君婉的這番話語,直接把顧雨微都給整不會了。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麵部神色在欣喜與驚疑之間來回切換,看上去居然有些滑稽。

“你說的是真的?”顧雨微踏前一步,而後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抬手指著自己姐姐的全息投影,怒道,“你憑什麽命令我?現在我才是籌碼最多的那一個!”

“你還有一分鍾的考慮時間。”

顧君婉說著,走到指揮台前,虹膜掃描通過後,一顆紅色按鈕被推上台麵。

而她的手掌,則懸停在了按鈕的上方。

那是核彈發射係統的啟動裝置。

瞧見這一幕,顧雨微的眼珠子都快要瞪爆了。

她一連倒退出好幾步,經身邊的幕僚提醒,才想起來自己退後也沒用,於是趕緊出聲:“你等會兒!”

這一方,顧君婉已是開始了倒計時。

那不斷減少的數字,就像是死神瀕臨的腳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他們知道,女君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顧雨微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

自己可是a級alha,自由聯邦交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優的選擇。

現在自己明明已經成功奪取了政權,連象征著正統的和平宮都給占了,卻仍是不得不向顧君婉那個Omega低頭!

“我同意!”

顧雨微嘶吼著宣泄憤怒:“我向會你證明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向我稱臣!然後心悅誠服的將南部轄區雙手奉還!”

這些毫無實際意義的喊話,對顧君婉產生不了絲毫威脅。

事實上,大軍壓城以及核彈啟動倒計時,都是她為這一局所做的勢。

自由聯邦是先輩們的心血,也是億萬民眾的希望。

她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讓自己的家園生靈塗炭。

劃南北而治的決策看上去是她分了權、吃了虧。

但從長遠來看,卻不一定是壞事。

永遠也不要與趨勢作對。

這是她的母親也是上一代女帝教給她的最重要的一課。

“你要記得,你是整個聯邦的領袖,不是熱血少女!”

……

或許是這個世界先進的醫療水平,又或許是覺醒後的alha異於常人的恢複體質。

在病**躺了半個月後,沈寒已是沒有什麽大礙了。

但她整日裏翹首以盼想要見的那個人,卻始終沒能再度出現。

顧君婉被諸多事務忙得完全脫不開身。

交割、清理隊伍、擇址、安撫臣民、外交震懾每一項都得耗費她極大的心力。

這一日,她剛剛接見完一波外交使者,突然想起了什麽,側頭朝著許昭詢問:“今天是不是沈寒出院的日子?”

“是的女君,我已安排好了人去接她,您不必擔心。”

聞言,顧君婉腳步一頓,腦海中立即就浮現出半月之前在重症監護室內,那人緊緊抓住自己手指的畫麵。

她抬手捊過耳畔碎發,將自己隱隱發燙的耳尖朝發絲內藏了藏。

這才輕聲吩咐道:“你親自跑一趟,順便把身份證也給她送過去。”

許昭略微有些發愣。

她覺得,這件事並不需要自己去辦理,自己留在女君身邊幫她應付紛雜的事務,才是最出來的。

女君的命令不容置疑。

另外,她也很想看看,令女君如此在意的那位alha,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沈寒所在的那個醫院,正好位於南部第四轄區。

許昭乘坐著軍用浮空車,一個多小時就已抵達。

彼時,原本要去接沈寒出院的人員還在半途。

接到指令後,又轉航去辦理別的事了。

沈寒打量著眼前身著職業西服套裙的女子,覺得對方身上也帶著一抹自己有些熟悉的清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常年跟在顧君婉身邊的原故。

顧君婉的清冷是骨子裏帶出來的矜貴,而眼前這名許特助則屬於公事公辦、不苟言笑的刻板冰冷。

接觸起來,讓人很有距離感。

在沈寒盯著對方看的時候,許昭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前者。

她麵色平靜,內心卻充斥著詫異。

眼前這位alha,跟她想象之中很不一樣。

對方身上沒有s級alha天生而來的優越感,在談及有關於女君的話題之時,也沒有應有的敬畏。

對方給人的感覺既溫和又隨性,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實在讓人不敢相信她在不久前用自己的斷骨刺穿了敵人的喉嚨。

沈寒被對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咳一聲,問:“許特助,你那裏有文件袋之類的東西嗎?”

許昭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鏡,很快就找了個透明的夾袋遞給對方。

她有些好奇,不知對方要用來裝什麽?

似乎是讀懂了許昭的好奇,沈寒拉開床頭抽屜,一邊往夾袋裏收納卡片,一邊說:“哦,這些都是住院期間照顧我的醫護人員送我的。”

許昭鼻梁上細薄的鏡片折射著意味不明的光。

她盯著透明夾袋裏花花綠綠的卡片,狀似隨意的開口:“小護士送的?”

“好像是吧。”沈寒搖了搖夾袋,又補了一句,“我也沒太注意。”

許昭回想著自己剛才在門口見到的那幾名護士Omega,淡淡開口:“收拾完,那就走吧。”

……

軍用浮空車內空間有些大。

沈寒與許昭相對坐著,中間還有著小半米的通道。

“我可以看看你的那些禮物嗎?”許昭率先開口打破平靜。

知道對方指的是自己手中的卡片,沈寒直接將整個夾袋向前遞去。

“看吧,我覺得那醫院人文關懷做得挺好的,有機會我也打算回贈他們一樣禮物。”

聽著沈寒的話語,許昭鏡片下的眼睛稍稍眯起。

但當她打開卡片,發現上邊寫著的全是祝病人早日康複的賀卡後,神色不由得鬆緩了幾分。

這時,又聽沈寒接著開口:“你說,我送他們一麵錦旗怎麽樣?上麵就寫‘妙手回春,救死扶傷’。”

許昭快速翻完所有卡片,瞧見上邊並沒有絲毫曖昧,這才抬眼古怪地望著對方:“送錦旗?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總不能給他們塞紅包吧?我兜裏也沒有錢,治療費還都是顧同學給的。”

意識到‘顧同學’三個字指的是自家女君後,許昭頓時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她沉默片刻,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張做工精致的黑色卡片。

遞出的同時開口道:“這個你收好,你的身份信息以及出入駐地的通行權限都在卡內。”

沈寒高高興興的接過自己的身份證。

卡麵上,隱隱還殘留著一絲冷梅的香氣。

她拈著小黑卡,放在眼前細細打量,笑著發問:“我要跟顧同學住在同一片區域了麽?那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麽呢?”

許昭:“臨時工。”

沈寒:“???”

回到駐地後,許昭安排了另一人帶著沈寒去熟悉駐地,自己則直接回到辦公區覆命。

沈寒也知道顧君婉近段時間特別忙,於是自己安排好自己,盡量不去給對方添亂。

原以為今天不能再見到對方了,卻沒料到,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對方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宿舍!

沈寒的宿舍位於駐地裏的一棟高級公寓內。

52樓,兩室一廳的居室。

屋內所有物品全是嶄新,絲毫也沒有其他人居住過的痕跡。

當顧君婉踏入房內的時候,沁人心脾的冷梅幽香也隨之而入,將缺少人氣的屋室暈染得特別溫馨。

今日的顧君婉穿著一身蕾絲白裙,肩頭以及裙身用金線繡著不知名的圖騰,令她整個人看上去既高貴又神秘。

沈寒瞅了瞅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取下的小熊圍裙,體驗到了一丟丟社死的感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裙邊兩側的熊耳朵上擦了擦手,沒話找話:“顧同學,你吃了沒有?”